当前位置 首页 庆余年 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谁家府上

《庆余年》第六卷殿前欢 第一百三十四章 谁家府上

作者:猫腻 字数:6837 书籍:庆余年

  更新不稳定,我月初就说了。谁的人生没点儿重要 就说清楚本月更新少,自认诚恳地请大家伙儿把今月月票投给旁的写手,结果没料着到今儿个还有很多人拿这个说事儿。说便说罢,偏生有那么几位还要到处嘶喊着要如何如何……

  唉,何必呢?何苦呢?大家都不容易,各自宽容些吧。)

  ……

  ……

  不知是谁家小姐,在泛着淡淡血腥味的黑色匕首下瑟瑟作抖,楚楚可怜,两弯蹙眉微皱,捧心欲呼。

  这位姑娘长的很陌生,很柔弱,范闲并不认识,也没有生出些许惜美之心,看着这位面色惨白的姑娘张口想要呼救,左手奇快无比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紧接着指尖一弹,准备封了她的经脉,令她暂时不得动弹……

  然而指尖未触,范闲便诧异地发现,自己制住的陌生小姐,竟在掌中嘤咛一声,晕了过去。

  范闲一怔,手指在这位小姐的颈上轻轻一摁,确认对方是真的昏了过去,而不是假装,不由讷讷地收回手,将她在椅上搁好。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头皱了皱眉头,心想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抹迷药,这位小姐怎么就昏了?

  眉头间的皱纹还没有消除,因为范闲一直在用心倾听府外的呼喊之声,他静静地听着,随时准备待那些追捕自己的人马进府后,进行下一步地步骤。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府外的嘈杂之声并没有维持多久,只是略微交涉了几句,那些追缉自己的官兵便离开了。

  范闲微愕,走到了窗子旁边。往这座府院前门望去,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座府邸里究竟住着地是谁。竟能让长公主那方的势力如此信任?在如今这种非常时刻,能够避开京都府的搜查?

  这座府院虽然占地不小。但看制式,并非是何方王爷国公家族,大概应是朝中某位大臣地寓所。他皱眉想了许久。始终记不起来,长公主方面有哪位大臣住在这片坊街中。

  虽然没有猜到这座府邸的主人,但既然追兵已去,范闲稍微放松了些。这才有了些闲余时光。观察了一下自己所处地房间。

  不看不打紧,这细细一看。范闲忍不住又是吃了一惊。就如同最先前将闺房认做书房,骤遇那位陌生的小姐时一样。

  因为……这间闺房里不仅充斥着满满几书架的书,全不似一个青春小姐地闺房模样。连一点女红之类的物事也没有。而且书桌两侧的柱子上赫然贴着两道范闲异常眼熟的对联。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香笼人是酒香。”

  范闲两眼微眯。忍不住看了在椅中昏迷地那位小姐一眼,心中暗道不妥当,这副对联乃那个世界里大宋学士秦观所作——而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这位小姐地闺房之中,自然是拜范闲手抄红楼梦之赐。

  这副对联曾经出现在书中秦可卿的房中,范闲之所以会暗呼不妥,乃是因为秦可卿是何等样妩媚风流。春梦云散地人物。房中挂着这副对联才算应了人物。这副对联和这位椅上地小姐青涩模样。和这闺房里的书香气息。实在是不大合衬。

  而书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书,则是范闲震惊地第二个缘由。那些书架上没有摆着列女传,没有摆着女学里地功课。没有摆着世上流传最广的那些诗词传记,陈列地是……

  半闲斋诗集,各种版本的半闲斋诗集,尤其是庄墨韩大家亲注的那个版本,更是排了三套。

  还有整整三排由范闲在一年前亲自校订,由太学阖力而出地庄版经史子集。这些都是那辆马车中部分书籍整理后的成果。

  而书架上最多的……便是红楼梦。或者说石头记。各式各样版本的石头记,或长或短。包装或精美或粗陋,其中大部分是澹泊书局三年来出数版,也有些不知名小书坊地作品。

  范闲怔怔地站在书架前,看着这些散发着淡淡墨香地书籍,不知为何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知这位昏迷中地小姐是何家人,也不知道这位小姐为何对自己留在世上地笔墨如此看重。

  隐隐约约间,范闲轻抽鼻翼,似乎将自己身在京都险地,正在筹划着血腥阴谋地处境也忘了个精光,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些书。有这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满足。

  人总是要死的,自己活了两次,拥有了两次截然不同地人生,已经精彩超出了造物主的恩赐,而自己在庆国这个世界上,已经留下了这些文字,这些精神方面地东西,即便今日便死,又能有多少遗憾?

  文字不是他的,精神上的财富也不是他范闲的,然而这一切,是他从那个世界带来,赠予这个世界。

  范闲忽然有些自豪,身为一座桥梁的自豪,为留下了某些痕迹而自豪。这或许和叶轻眉当初改变这个世界时的感慨,极为相近吧。

  ……

  ……

  窗外早已入夜,只有天上地银光透进来。这个时代地人们用晚膳向来极早,而这位小姐大概也是习惯了独处,所以这段时间内,竟是没有一个丫环下人进屋来问安,反而让范闲有了极难得地独处回思时刻。

  他此时已经从先前那种突兀出现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走到了书桌前,看着桌上那些墨迹犹新地雪白宣纸,看着纸上抄录的一些零碎字句,唇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颇堪捉摸的微笑。

  他体内真气充沛,六识过人,自然不需要点燃烛火,也不虞有外人发现。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范闲看着纸上地字迹。自言自语道,暗想这位小姐倒真是位痴人,看纸上笔迹如此娟秀有神,或许这位小姐应是有些内慧。

  他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书桌侧下方的隔栏里有一抹红色。好奇地伸出取了出来。这是一本不怎么厚的书,书皮是无字红皮,约摸八寸见方。范闲的手指轻轻掀开书

  见内里的扉页上写着“风月宝鉴”四个大字,不禁又感慨。

  正是这本。

  忆当年初入京都,于一石居酒楼之前,在那卖孩子地大妈手中,曾经购得这本红楼梦,乃是这世间的第一批盗版。

  范闲看着手中的这本书发怔,未曾想到旧友会在此地重逢。一瞬间。数年来在京都江南诸地的生活,有如浮光掠影般飘过他的脑海,令他不知如何言语,渐渐明了,原来自己即便再生一次,终究还是敌不过京都的名利杀人场,早已忘了当初的明朗心绪。早已没了那种佻脱却又轻松怡快的生活。

  “不知这位小姐究竟是何府人士。”他在心里这般品咂着。手里拿着书,下意识里往椅上那位姑娘脸上望去。

  此时他才发现,这位姑娘生的极为清秀,尤其是脸上的皮肤格外干净,眉间又无由有些冷漠之感,看上去就像是苍山上地雪,几可反光。范闲微微眯眼,不禁想起了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冷若冰霜地若若妹妹。和此时被困在宫中的妻子婉儿。

  这位小姐昏迷中依然清冷的神态。浑似占了若若与婉儿几分精神。

  范闲含笑望着那姑娘的脸蛋,忽然发现姑娘眼帘下微微动了两下。知道对方终于是要醒了。

  ……

  ……

  孙颦儿悠悠醒了过来,却觉得眼帘有如铅石一般沉重。她只记得自己用饭之后,便回自己房中小憩,准备再用心抄一遍诗篇,明日在园中烧了祭拜一下陛下,不料府外吵嚷声起,似乎是京都府的人在捉拿要犯,然后便是那个男子冲了进来……

  那个黑色的匕首是那样的寒冷,那双手居然有那么重地血腥味,还有浓厚地男子体息味道。

  孙颦儿这生哪里受过这样无礼的对待,被那双捂在嘴鼻上的手上汗味一冲,不禁羞怒交加,一口气喘不上来,竟昏了过去!

  不知道昏了多久,她终于醒了过来,缓缓睁开双眼,有些迷糊地看见了一张脸,一张英俊的,可亲的,带着可恶笑容看着自己的年轻男子的脸,屋内没有灯,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却衬得这张脸更加纯净温柔。

  孙颦儿心中一阵抽紧,两眼里满是惊恐地神情,下意识里往椅子后缩去,正准备张嘴欲呼,眼里地惊恐却转成了一抹茫然与无措。

  她地心里咯噔一声,暗自琢磨,这个年轻的男子究竟是谁,看上去似是不认识,可为什么却这般眼熟?

  就像是很久以前在哪里见过似地?

  看着椅上的姑娘家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闪过那般复杂的情绪,却没有呼喊出声,范闲有些意外,微笑地看着她,将时刻准备点出的手指收了回去,他没有准备迷药,因为他需要一个清醒的人质。

  “你是谁?”

  “你是谁?”

  两个人同时开口,范闲微微侧头,挑了挑眉头后说道:“难道我不应该是个歹徒吗?”

  孙颦儿看着这个好看的年轻人,微微发怔,总觉得对方的眉宇间尽是温柔,怎么也不像是个歹徒,可是她也清楚,自己的反应实在是有些怪异,不由涌起一阵惭愧和慌乱,双手护在身前,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可是请你不要乱来,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小姐你很冷静,我很欣赏。”范闲用一种极其温和的眼神望着她,和缓说道:“一般家户的小姐,只怕一旦醒来,都会大呼出声,然后便会带来我们都不愿意看见的悲惨后果,小姐自控能力如此之强,实在令在下佩服。”

  孙颦儿面色微热,想到自己先前正准备呼喊,却看见这张……隐约前世见过的脸,不知怎的却没有喊出来。

  “姑娘不必惊慌,我只是暂时需要一个地方躲避下,我保证,一定不会伤害你。”

  范闲轻声说着,将手中那本红色封皮的石头记轻轻搁在桌上,他本来可以将这位小姐迷晕,可是内心深处有种预感。似乎和这位小姐多谈谈,或许会为自己带来极大的好处。

  “躲避?”孙颦儿害怕地垂着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这个闯入者的衣着,在心里想着这人究竟是谁呢?在躲谁呢?忽然间,她想到这两天里京都出现的那件大事,想到传说中那人的容颜,再看了一眼被那人轻轻搁在桌上地石头记。

  孙颦儿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不是她聪明,也不是她运气好,而是这几年的时间内。她的心一直被那个名字占据着。她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最近那个人被打入了万丈深渊之下,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更是让她无比痛苦——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内联想到那个人,做了了最接近真相的猜测。

  “是他吗?”

  孙颦儿嘴唇微微颤抖着,勇敢地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范闲的脸。却始终说不出什么。

  范闲有些好奇地看了她一眼。温和地问道:“姑娘,请问您是何家府上?”

  孙颦儿此时心中已经认定此人便是彼人,心神激荡之下哪里说得出话来,只是痴痴地望着范闲,颤着声音问道:“您是小范大人?”

  ……

  ……

  于是轮到范闲傻了,他所做的易容虽然不是太夸张,但他坚信,不是太熟悉自己地人。一定无法认出自己来。可这位小姐为什么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唤出了自己地名字?范闲心头一紧,眼光便冷了下来。

  孙颦儿见他没有否认。心情更是慌乱,这才想到先前对方问的那个问题,咬着下唇羞怯说道:“家父孙敬修。”

  “孙敬修!”

  范闲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在心中感叹着,自己的运气不知道是好到了极点,还是坏到了极点。

  孙敬修!如今的京都府尹!掌握着京都的衙役与日常治安,奉太后旨

  自己的主官……没想到自己竟然躲进了孙府,还抓住女儿!

  范闲叹了一口气,望着孙家小姐说道:“原来是孙小姐,希望没有惊着你。”

  他地眉头皱了起来,孙敬修如今是正二品的京都府尹,虽然一向没有党派之分,但和自己也没有什么瓜葛,尤其是太后如此信任此人,自己再留在这府里,和在虎穴也没有什么区别,为安全起见,自己还是要早些离开才是。

  看了一眼孙家小姐,范闲暗中伸出手指,挑了一抹曾经迷过司理理、肖恩、言冰云的哥罗芳,准备将这位孙家小姐迷倒,再悄然离开。

  “您是小范大人?”孙颦儿咬着下唇,执着地进行问着。

  范闲站在她的身前,面带不明所以地笑容,好奇问道:“小姐为何一眼便能认出在下?”

  孙颦儿听他变相地承认,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不知为何,两滴眼泪便从她的眼角里滑落了下来。

  范闲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

  孙颦儿却看出了他准备离开,竟是一下子从椅上坐了起来,扑了过去,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

  ……

  感受着软香满怀,范闲这下真地傻了,这位孙家小姐难道是位爱国女青年,准备拼了小命也要捉拿自己这个刺君地钦犯?

  不对,怀中这位姑娘在哭,不像是要捉自己,那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范闲地真气运至双手,并没有去扳对方肩膀,只是感受着对方肩膀的抽搐,不由好生纳闷,这似乎已经陷入某种男女地问题,可是范闲记忆力惊人,自问平生从未亏欠过一位姓孙的女子,事实上,自己根本没有见过此人!

  “宝玉……”孙颦儿在范闲怀中抽泣着,忽然如梦呓般说出两个字来。

  范闲心中一惊,将她推离怀中,轻声说道:“姑娘,且醒醒。”

  且醒醒,孙颦儿便醒了过来,讶呼一声,一下子退了回去,想到先前自己竟然如此没有德行地扑入一个陌生男子的怀里,不由又喜又惊又羞又怒,呜呜坐在椅上哭了起来。

  范闲看着这一幕,不由皱起了眉头,心中似乎隐约捉到了些什么,京都府尹?孙家小姐?这满房的红楼梦。半闲斋诗集。先前小姐无意中喊出的那声宝玉……

  电光火石间,范闲终于想起了有些久远地一件事情,一个曾经在京都传地沸沸扬扬地故事。

  “你是那个……奈何烧我宝玉!”

  范闲望着孙家小姐,吃惊地说道。

  孙颦儿被范闲认了出来,不由吃了一惊,低下了头,羞答答地望了他一眼。

  ……

  ……

  这还是三年半前范思辙给范闲讲过地一个故事,当时兄弟二人准备初组 泊书局,贩卖范闲手抄的红楼梦。范闲担心石头记地销量。范思辙让他放心,因为石头记早已风行京都。尤其是祸害了不少的大户小姐。

  而在这些小姐当中。最出名的便是当年的京都府丞家小姐,那位小姐因为看了红楼梦,变得茶饭不思,痴痴呆呆。结果被府丞家夫人一把火将书稿烧了。那位小姐痛呼一声。奈何烧我宝玉!……就此大病一场。缠绵榻上许久。

  这件事情在京都不知传颂了多久,当年也是范闲无上声名里的一抹亮色。

  ……

  ……

  范闲看着椅上羞低头的孙家小姐,忍不住叹着气摇了摇头,心想难怪这位小姐知道自己身份后会如此激动。这闺房里会布置成这个模样。原来对方是自己的天字第一号粉丝……不对,应该说是中了红楼综合症地女儿家,被宝玉兄弄魔障了地可怜人。

  他望着孙家小姐温柔说道:“书稿不是烧了吗?”

  孙颦儿羞羞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书桌上的红皮石头记。用蚊子般地声音说道:“后来买了一本。病便好了。”

  “京都府丞……孙大人现在是京都府尹,我很难联系起来。”

  范闲微笑说着。心中暗想府丞虽然离府尹只差两级,但权力可是天差地别,尤其是京都府这种要害地方,一般府丞是极难爬到府尹地位置,更何况这过去了才三年多时间。

  孙颦儿看了他一眼。轻声说道:“这还要谢谢小范大人。”

  “谢我?”

  “是啊。”

  一番交谈下来。范闲才明白。原来自从自己入京之后,便闹出了无数的事情。当年的京都府尹梅执礼因为范闲与礼部尚书郭攸之之子的官司,被迫离京,如今听说在燕京逍遥任着闲职,而接任地京都府尹,又因为范闲与二皇子地权争,牵涉到杀人灭口事中,被隔职查办。

  三年不到,京都府尹连换数人,也正因为如此,孙敬修才能从府丞爬到京都府尹的位置,所以孙小姐说这一切全赖范闲,倒也算不得错。

  范闲静静地看着孙家小姐,脑筋里转的极快,京都府的位置极为特殊,自己忽然机缘巧合地遇到了这位小姐,是不是上天在帮助自己什么?

  ……

  ……

  “孙小姐,你信我吗?”范闲用一种诚恳到木讷地眼色,纯洁无比地望着孙颦儿。

  “大人称我颦儿好了。”孙 儿低头说道。

  “颦儿?”范闲心里一动,知道此事又多了两分把握,温和说道:“如今我是朝廷通……”

  “我不信!”孙颦儿惶乱抬头,抢先说道。

  “我是坏……”

  “你不是。”

  孙颦儿咬着嘴唇,看着离自己近在咫尺地范闲面容,她并不知道这已经是范闲易容后的效果,只觉得做了三年的梦,似乎就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现实,梦中那个男子,就这样来到了面前,自己可以看见他,可以听到他地声音,甚至……先前还嗅过他掌心地汗味!

  一阵心慌意乱,一片心花怒放,在孙颦儿地心中,

  人怎么可能是谋刺陛下的坏人?她想都没有这样想过

  话语至此,还有什么好担心地,范闲温和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轻柔而无耻地说道:“颦儿……姑娘,有件事情需要你帮个忙。”

  孙颦儿咬着下唇,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小声说道:“赶紧点灯。”

  不知道她是嫌窗外的月光太暗,看不清梦中偶像的面容,还是提醒范闲,不要引起孙府中下人们的疑心。

  ——————————————————

  “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你,但没有谁能想到。你竟然会躲在京都府尹孙大人的府上……大人,你我相识两年,也只有此时,才算真正让我佩服。”烛光下,一位年青地男子坐在范闲的对面,摇了摇头。

  范闲微笑望着他说道:“小言公子,终于学会佩服人了?”

  来人正是范闲入京后,第一个联系的人,言冰云。只是范闲归京之后,一直没有个妥当的住所。所以二人还是头一遭见面。至于言冰云如何摆脱内廷的监视。悄然来到绝不会引人注目的孙府,不是范闲需要担心的问题,身为监察院下任提司的唯一候选人,不至于连这点儿本事也没有。

  言冰云看着他说道:“不止我佩服,只怕长公主也很佩服,京都府尹孙大人奉旨捉拿你,你却躲在他女儿的闺房里……”

  范闲平摊双手。耸耸肩:“我的运气向来比别人好一些。”

  略微停顿之后。他加重语气说道:“或许这不是运气,毕竟这是我地过往所带给我地好处。”

  言冰云往椅前挪了挪,双手交叉在腿前,搓了搓,看了一眼闺房后方那张大床,皱眉说道:“大事当前,不拘小节,只是大人你……准备如何利用……这位姑娘?”

  他说话的声音极低。不担心会被孙家小姐听见。

  范闲平静说道:“我需要一个能够从中联络的中枢。如果没有孙府。我不可能这般平静地与你说话,我想传达下去的命令。也很难顺利地传达……孙府,便是此次京都之事的发动地。”

  言冰云看着他,半晌后摇了摇头,叹息道:“也只有你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也对,谁也不会怀疑你会躲在京都府里。”

  “孙小姐愿意帮助我。”范闲平静说道:“城门等于开了一半给我。”

  “我不认为一位小姐可以对她的父亲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

  “这是我需要考虑地问题,你需要地是从中调度。”范闲盯着言冰云的眼睛,“入京的人手,你要负责安排均衡地分布在各处府外,一旦动手,要的是雷霆一击,不给他们任何还手的机会。”

  言冰云顿了顿后说道:“但眼下有个问题,一个月前,我在院里的所有权限,已经被陈院长夺了。”

  范闲双瞳微缩,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陈萍萍他发什么疯?”

  言冰云沉默了下来,说道:“这个稍后再说,我只关心一件事情。”

  他盯着范闲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陛下……究竟死了没有?”

  ……

  ……

  一阵死寂般地沉默过后,范闲缓缓开口说道:“整座大东山,只逃出我一个人,虽然没有亲见,但估计是凶多吉少,不然长公主那边也不会如此有底气。”

  “大东山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闲没有太多地时间去叙说细节,只是说道:“苦荷,四顾剑,叶流云,应该都到了。”

  言冰云一闻此讯,脸色变得铁青,知道陛下再也无法回到京都,渐渐握紧了拳头,接着问道:“你地五百黑骑在哪里?”

  “在京外潜伏,我有联系的方法,但很难悄无声息地运进京来。”

  “如今你有京都府地掩护,应该有办法将这些人运进来。”言冰云一句话便点明了范闲的安排。

  “不错,五百黑骑在京外实在不是逾万京都守备师的对手,但如果放手京中来大杀一场,再有大皇子的禁军帮手,我认为应该会起到很恐怖的作用。”

  “院中在京都还有一千四人。”范闲说道:“这便是你我所能掌握的力量,一定要赶在长公主控制十三城门司之前,在京都发动。”

  “有件事情我必须提醒你。”言冰云沉默半晌后,忽然涩着声音说道:“如果我预计的没有错……关于刺驾的事情,陈院长应该事先就知情,甚至在暗中配合了长公主的行动。”

  范闲的眼瞳微缩,许久说不出话来,监察院的古怪情形全部落在他的眼中,可他依然无法相信,陈萍萍会在这件事情里扮演那种角色。

  “应该不会。”他低着头说道:“秦家的军队,这时候已经包围了陈园。”

  “这是事实。”言冰云的眼中闪着冷光,盯着他,“我不在乎你与院长有什么关系,但既然你要替陛下执行遗诏,就必须注意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还没有动手,就被阴死了。”

  范闲说道:“放心吧,我对人性始终是有信心的,院长不会害我。”

  他取出怀中的提司腰牌,郑重地交给言冰云:“我不知道这块腰牌还能使动院中多少人,但你的权限被收,想要组织此事,还是用这腰牌去试一试。”

  言冰云一言不发地收过腰牌,下意识里又看了里间那位小姐身影一眼,摇了摇头说道:“一定有用,我现在也开始信仰运气这种事情了。”

  范闲笑了起来,说道:“我以前曾经听说过一句话,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

  言冰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回头看了他一眼,不赞同地摇头说道:“我早发现了,你这一生,似乎是在通过征服女人而征服世界。”

  清逸文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回到书页 下一章 > 错误反馈

设为首页加入收藏保存桌面网址发布会员中心留言本

Copyright © 2024-2025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