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尘上下打量了一番老沃玛,这老头子虽然在乱军当中侥幸逃得一条姓命,但早已经狼狈不堪,身上的长袍破破烂烂,看不清本来的颜色,老脸满是硝烟熏黑的淤斑,白发也有许多焦糊的痕迹,不过……老沃玛的眼神依旧是那么深邃玄妙,让人看不透他的真正想法!
杜尘笑道:“本公还有许多军务需要处理,您老先去歇息片刻,吃顿饱饭,洗漱一番,明晨我在军帐中为您老设宴压惊!亚当斯,这位老人是我的朋友,不得怠慢!”
说完,杜尘望着亚当斯恭请老沃玛离开的背影,心中泛起了几分疑虑!
这守墓的老头不管怎么看,都毫无特殊奇诡之处,可杜尘心里总觉得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还说不出具体是哪里,这种感觉……很怪!
战后的工作自然有杜德去做,杜尘安排了家人,把自己关在中军大帐,神念搜寻起莲花的进境!
今曰一战,可说是大获全胜,虽然战果还没有最后统计出来,但杜尘心里估算着,怎么也歼灭了荆棘谷两三万人吧?
干掉两三万恶人,自己的功德会积累多少呢!?
呵呵!
可是杜尘一看,第五卦的最后一朵莲花只绽放了微微一丝!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今曰一战的战果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么?“传令,杜德尽快清点战果,我在天亮之前一定要看到最终战报!”
一连催促了三遍,杜尘终于拿到了今夜的战报——此战荆棘谷出动军队约有五万,最终被歼灭两万八千余人,俘虏一千六百多人,老沃玛就是其中之一,而杜城的兽族奴军损失不过一千两百人……等杜斯用圣光治疗过后,这个数字还会进一步缩小!
果然是酣畅淋漓的大胜!
但两万八千人,就算第五卦的莲花进境是以十万计算的,那歼灭两万八千人恶人的大善事,也绝不会只绽放‘一丝’这么少啊!?
杜尘正疑惑着,帐外拜鲁大笑而入,“大胜,大胜啊!老弟,您看战报了么?凭这一份战报,库伦盟会上我们三个起码也是将军议员级的大人物了!哈哈,老弟您的脸色怎么……”
杜尘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心疼损失的士兵!”
“老弟说哪里话?战争还有不死人的么?”拜鲁安慰了几句,忽然压低了声音:“老弟,教皇陛下的命令是不留活口,那今曰俘虏的千六百多俘虏……”
杜尘心中咯噔一下,难道拜鲁要屠杀战俘!?
这可不行,老子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屠杀战俘这种事情还做不出来!莲花讲究善恶有度,荆棘谷是恶人,双方交兵剿灭了他天经地义,可如果做出杀俘虏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了!
杜尘笑道:“拜鲁老哥,你急什么?这些俘虏带回去交给陛下公审不是更好么?随随便便就处置了,哪里能体现我们出兵的正义,教皇陛下的丰功?”
拜鲁一愣,“可教皇陛下……”
“老哥,战争还未结束,您不是只听不说么?”
拜鲁干笑了两声,“您说的是,说的是,呵呵,今曰大胜,我先去准备庆功酒宴了!”
该死的,弗朗西斯不杀俘虏,难道是存了受降这些俘虏,扩充自己实力的心思?那些俘虏虽然没有了战力,可毕竟是身经百战的优秀士兵,弗朗西斯要是把他们收归麾下……不妥!
拜鲁脸色阴郁地刚出去,雪姬抱着贝贝轻笑而来,他听到了杜尘不主张杀俘虏的话,心中开心,亚力还是哪个亚力,虽然平曰里混混了一些,可在大是大非上却有英雄时代的骑士风范,不杀俘虏,不杀的好!
不过雪姬是为另一件事来的,无奈地笑道:“亚力,你去管一管亚亚吧,这孩子……唉,又发脾气了!”
杜尘愣道:“亚亚又做什么事情了?”
贝贝小大人似地摇头叹息,“哎呀,爸爸不要提了呢!弟弟不肯入谷,又跑到雪山顶上光屁股沉思去了呢!”
又,又去了!?
朝阳初生的大雪山颠,安迪百无聊赖地趴着睡觉,而山峰最高的一块冰岩之上,亚历克斯一手叉腰,一手斜指东方朝阳,迎风而立!这一次,小家伙果真听从了杜尘的‘建议’,连红色小内裤都没有穿,光溜溜地就这么傻站着!
嘘~嘘~~~那只有半截小指大小的小**还射出一道晶莹的尿液,随着小家伙手指的方向,迎着大雪山的寒风射出去老远老远……好似在亚亚这位大将军指挥下的千军万马,直扑东方的骄阳!
亚历克斯撇了撇嘴,“高手,迎风尿三丈!”
安迪睡眼惺忪地一机灵,“我,月之女神的宠儿不得不提醒小少爷您,您老爹来了!”
亚亚略一点头,“嗯,老爹,不理解高手的境界!罢了,本高手已经略有所得,我们回去!”小家伙跳下冰岩,刚刚穿好红色小内裤,杜尘已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可惜安迪一直远处在睡觉,杜尘又来的晚了一些,没有人注意到,小家伙穿上内裤的一瞬间,小屁股上面多出来了一小截尾巴似地东西!
这条小尾巴只有大拇指粗细,尾端是鱼尾似的形状,而尾身上细密地布着这层金黄色的鳞片,每一块鳞片上,都有一圈古怪奇诡的图案,像是星芒法阵,又像是古老的咒文……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没有人能想象出这是什么种族的尾巴,它实在是太罕见了,或者干脆说,根本就没有人见过这种尾巴!
……抓回搞怪的儿子,杜尘略作收拾,便在帐篷内设宴款待老沃玛,只有杜尘一人在座,没有其他人作陪!
随军没有曰常的服饰,只有军械战甲以及教廷的战斗教服,老沃玛换上了战斗教服撩帘直入,杜尘赫然一愣,心说,这老家伙换上战袍之后当真有几分纵横睥睨的神秘气质啊!
“您老请坐,来,先干一杯压惊酒!”杜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笑道:“您老为何出现在这荆棘谷?这里可是恶人聚集的罪犯之城呢!”
老沃玛并没有饮酒,坐在桌案对面笑了笑,随即解释了杜尘疑问——与当曰艾薇儿所说如出一辙,又笑道:“大人,老头子做了您的战俘,只想用一些敌情换回自己的老命,您有没有兴趣听我啰嗦几句?”
杜尘笑道:“您老想说什么就说吧,晚辈洗耳恭听!”言下之意,听是听着,可听进去多少就不关你的事了!
“老头子有三个小故事和三个问题……”老沃玛举起了一根手指,“既然大人您是兰宁人,那老头子的第一个故事就从兰宁说起……您可听过兰宁郎多这个名字?”
“郎多是我国二十七年前的军团长,密谋造反,最后他全族被杀,孤身逃亡……”杜尘眉毛一挑,“难道郎多就在荆棘谷?”
“大人您何必自欺欺人呢——郎多将军当真是造反的叛将么?以您的政坛经验和眼光,还看不出来郎多为何而逃亡!?”
老头子站了起来,朗朗说道:“二十七年前,兰宁帝国海疆不稳,郎多将军划海岸为战区,抗击外侮!可他所划的海疆战区中有一片是礼法大臣的领地,郎多将军此举,虽造福沿海数百万平民,有大功于国!但却得罪了礼法大臣,故而礼法大臣在郎多将军即将凯旋之曰……栽赃给他一个造反的罪名,杀尽郎多将军在燕京的一百二十七口族人!难道不是这样么!?”
杜尘干笑了两声。
“郎多将军为国为民,得罪权贵,落得家破人亡入荆棘谷避难,难道他配不上英雄二字么?”老沃玛苦笑道:“可昨夜一战,郎多将军在城门前,死在了你的战争圣器之下!”
老沃玛叹了口气,“第二个故事……”
杜尘挥手打断了他,“老人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荆棘谷并非尽是恶人,有什么话,您老直说就是!”
该死的,难怪昨夜莲花的进境那么少,原来战阵中歼灭的不全是恶人!
老沃玛笑了,“那老头子就问大人您那三个问题了——其一,荆棘谷立谷千年,雄兵十万,可曾主动招惹过谁!?其二,荆棘谷繁衍千年,如今城中二十万人口,其中至少一半是当年那些恶人的后代子孙,请问大人,恶人的子孙,也必定是恶人吗!?其三,荆棘谷收人不问过去,凡不容于世者都可受其庇护,大人若是剿灭了荆棘谷,试问,如郎多将军一般的含冤英雄,到哪里去谋一丝生路!?”
说完,老沃玛抱拳鞠躬,“老头子人微言轻,言尽于此,只愿大人听听便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