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知道山德鲁先生的存在么?如果是,那么他让克劳维斯回来的意义就大不相同了。”罗兰德团长皱眉问。他的脸色这几天都相当的不好。实际上无论是谁发现自己之前的弟子成为死灵法师回来兴风作浪,而且连后来的弟子也成为帮凶,脸色都不会有多好看。
“应该……是知道的吧。”塞德洛斯微微点头,他眯着的眼睛中闪出有些耐人寻味的光芒。“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但是却知道一定不比我们知道得少。”
“那么就是说他是故意让克劳维斯回来送死的?”
“不见得。他既然看得出贾维是笛雅谷的人,也就是知道笛雅谷背后对他一定有所支援,也许他的意思也就是故意要让笛雅谷和山德鲁先生敌对,后来出现的侯爵不就是这样么?”
罗兰德问:“但是山德鲁和笛雅谷的关系到底如何?我看似乎死灵法师们对他很有顾忌,因哈姆侯爵的所作所为似乎也不合其他死灵法师的意思……”
“只可惜山德鲁先生没有应邀前来这里。有他在的话很多事情一定可以更清楚,用不着我们在这里胡乱猜想。”小懿面无表情地说。
阿萨总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他知道面无表情实际上也是种表情,很耐人寻味的表情。
塞德洛斯微微摇头说:“那些真正领略了阿基巴德的精神的死灵法师们的原则不是你可以想像的。不要试图用你的或者任何人的价值观去评价他们。他们是真正脱离这世俗的人,即便人不得不在这里隐居,精神却永远在笛雅谷山颠的漆黑之心之旁。”人顿了顿,继续又说。“其实我们也不用不了去推敲得这么详细。从大体上来猜测就可以知道,教皇其实只是把贾维这颗烫手山芋扔到了王都这里,他自己也不希望那些醉心权势地死灵法师在塞莱斯特的势力看涨,让原本就很有野心的那小子在这里把所有的矛盾都激化,然后他就在千里之外的光辉城堡看好戏。无论是笛雅谷还是我们有所损伤,相信他都是很乐意看到的。”
小懿问:“即便是最后导致帝国这样和教会彻底决裂他也不在乎?”
“爱恩法斯特原本就不在教会的管辖之下。他根本就得不到任何地好处。我看他是宏愿这样彻底放手一博,真让贾维得逞固然是好,像这样失败了对他也是有利无害。至少逼近帝国把阵营明确了,他好一同对付。”
“一同对付?塞莱斯特有这么大的能力么?在欧福的战争刚刚失败,埃拉西亚和其他几国都是元气大伤,您说他居然还想要把欧福和爱恩法斯一同对付?”
塞德洛斯对着小懿一笑说:“你别看着马格努斯那家伙平常好像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动作就可以大意了。我保证他保留着的东西可深得很呢。”
罗兰德团长淡淡说:“我已经着人把贾维送回塞莱斯特去了。一同而去的还有魔法学院打算脱离塞莱斯特管辖的信,就看这位深不可测的马格努斯陛下会是什么反应了。”
塞莱斯特。光辉城堡。
派去爱恩法斯特的贾维主教前几天终于回来了,只是这位去时还生龙活虎地主教大人却是被抬着回来的。贾维主教神志不清,而且全身地肌肉,神经,都被不知名的力量弄得支离破碎,偏偏又能藕断丝连地让他继续活下去,而且还有些许奇怪的气息固执无比地停留在贾维主教身体中,连几位红衣主教使用出的白魔法都无法恢复他的伤势。
爱恩法斯特的使者只是说这是贾维主教自己莫名其妙的伤病所至了,然后留下一封据说是爱恩法斯特皇帝给教皇陛下的信。调头就跑了。
皇帝的信言辞简单,意思明了。就是说魔法学院已经和帝国相契无间。帝国之后自会,管理,塞莱斯特从今以后大可不必操心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很明了,贾维主教这次出使爱恩法斯特帝国地结果并不大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教皇厅中,教皇刚刚看完了从魔法学院送来的信,上面对贾维主教突然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的过程只是淡淡地一笔带过,险些之外文辞也很简单明了,更像是一条给不大重视之人的一条便签而不是对大陆教皇信函。
教皇陛下只是皱限皱眉头,但是站在他身后的阿德拉主教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连手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了?你很吃惊么?”教皇陛下头也没回,只是这样淡淡问。
阿德拉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声音。回答:“陛下难道不吃惊么?贾维主教大人怎么可能好好的突然生了什么重病还性命堪忧?”
教皇陛下淡淡说:“人活着自然会生病,病有很多种,其中当然也有些让好好的人突然死去的病了。譬如胃口太大,想一口吃下自己原本吃不下的东西……年轻人的胃口总是太好,我本以为他会沉住气些,先站稳脚跟。等自己有了实力再慢慢去吃的呢。”
“这其中必定有隐情,希望陛下一定要调查清楚。还贾维主教大人一个公道。”阿德拉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眼睛中已经满是血丝。“而且这封信的这种态度完全就是在藐视陛下您地地位,藐视塞莱斯特的威严。”
教皇微微一笑,说:“这其实也算可以预料到的结果罢了,爱恩法斯特毕竟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收复的。我让贾维去也只是探探路,让一些老家伙浮出水面,摆明态度罢了。”听到前半句,阿德拉主教还觉得只是惊讶,教皇的后半句让他脸色瞬间就僵固了:“而且既然贾维是维德妮娜的学生,那么山德鲁也不会真对他下太重手,至少会留他一条命。所以我不是太担心。”
这个时候教皇厅外有神官的报告声传入:“启奏陛下。爱恩法斯特的因哈姆·埃尔尼侯爵求见陛下。”
“哦?”教皇陛下眉头一扬,一直以来平淡自若的神情终于有了些兴趣的样子。“快带他来人。他终于来的。”
“因哈姆……不……埃尔尼侯爵……他到这里……他怎么可能来这里……”阿德拉的声音和表情都同时因为惊异而失控。
教皇回过头去看了脸色苍白的阿德拉一眼,一笑说:“这个时候他不来这里又能去哪里呢?你居然还猜不到他会来么?”
教皇陛下的笑容很自然,很平和,慈祥随意得像一个很平常的随处可见的街边逗弄儿孙的老头。但是在侍奉了他十多年的阿德拉眼里,这个似乎从来不显现出什么惊异之处的老人第一次有些怕人。
这个老人继续用那种很平和的姿态笑了笑,继续平和而平静地说:“别用那种眼光看我。要知道这天下并不真的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这些老家伙依然还是有着些分量和手段的。追风逐浪固然是年轻人的强项,但是别忘了,风浪之下的水,还深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