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迪和毕加索先生?”一位头发半白的中年绅士坐在椅中,微笑着端详着他们。
“真没想到……大公爵会亲自接见我们,而且已经等在这里,应该是我们登门拜访公爵阁下才是”,毕加索惊疑不定地说。
他们刚刚在酒店入住,就被克丽奥小姐引到了隔壁房间,奥贝斯坦公爵已经等候在这儿。
眼前这个权倾一时的庞大家族领导人身材不算高,长相也不是十分出色,但是他只是坐在那儿,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多年来手握重权决人生死所养成的气势便扑面而来,让人油然而生敬意。
“二位请坐!既然请了你们来,总是要见一见的,谁去见谁,并不重要。何况,你们现在还不便让人联想到和奥贝斯坦家族的关系!”
公爵阁下开门见山,倒是全无客套话。
杰迪和毕加索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克丽奥小姐走到父亲身边,手搭在他肩上,微笑着依偎在他身旁。
公爵严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轻松的笑意,他轻拍女儿的手背,说道:“你们都是年轻有为的少年俊才,肯为帝国效力,我感到非常的高兴。
现在,条顿家族正在筹划谋反,可是由于他们在帝国的庞大势力和一直以来的影响,我们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只能被动等待。
他们过早反动,对我们是不利的,因为我需要时间准备,而过晚发动对我们同样不利,因为我掌握的边军精锐,不能长时间秘密抽调回来。所以我才想借外力的推动。在我们想发动的时候,逼迫他们动手。”
公爵大人淡淡一笑道:“政坛上,一步行差,满盘皆错,事关帝国命运,而唯一能够制衡条顿家族的,现在只有我们奥贝斯坦一族。因此我们现在无法出面,否则一旦陷于被动,就没有人制约他们了。”
“这样,任务只能落在你们身上,我不想用国家大义来劝你们做出奉献和牺牲。可能遇到地危险和你们能够得到的报偿,我会先和你们说个明白!”
公爵的眼神非常犀利,既象是一个精明的政客,又象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可你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感情,方才见到克丽奥时偶尔露出的那一丝温情已经荡然无存:
“你们不是这场战争的主角。但是在两股强大势力大决战之前,舞台是你们地。所以理所当然的,你们会吸引许多有心人的目光,这正是我们想达到的目的,但是也因为这个原因,你们会有危险,非常危险。”
杰迪和毕加索都坐在那儿,默默地听着,始终没有插嘴说话,既没有表白自已如何勇敢、如何不畏生死。也没有夸耀自已的本领,或者如何为国献身的伟大品格。
公爵眼中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继续道:“我的女儿。将负责你们的安全工作,她地本领或许并不比你们强,但是她及她的刺客组织,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替你们剪除危险的存在。由我的女儿来负责这件事,也是为了向你们表达我的诚意。
但是,世上没有绝对的事。你们仍然可能遇到危险。甚或死亡。而且。如果你们在我们两大势力彻底摊牌之前失败,我不会承认与你们的关系。当然。我会尽可能的在暗中为你们提供帮助,助你们离开。
如果最后的失败者是我们,那么一切都不必再谈,如果我们胜利了,我答应你们地,就一定会给你,不是一世的富贵,而是千秋万代!”
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继续沉默着,过了半晌,一向油腔滑调地毕加索才很认真地道:“富贵险中求,风险与收益是成正比的,我同意!”
公爵又望向杰迪,杰迪想了想道:“非常感谢大公爵能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们这一切,我也同意!”
这时门外传出轻轻的敲门声,那敲击时节奏感非常强烈,就象某种暗号。克丽奥小姐听了走过去打开房门,一个人立即走了进来。从他眼中的神色看,他明显是认得克丽奥小姐的,但他既未行礼,也未打招呼,而是径直走向公爵,附耳说了几句话。
一直坐在那儿,神凝气稳,好象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色的奥贝斯坦公爵听了,脸上不禁微微变色,他站起来,礼貌地欠欠身,说道:“我马上就得离开,从现在起,奥贝斯坦家族将不会和你公开产生任何关系。
最后我要告诉你们地是,你们地任务难度有可能会加大。女皇本来同意召见你们进京,并且做为新兴地第三方势力迅速栽培起来,以搅乱条顿家族地安排。但是……”
他蹙了蹙眉,说道:“女皇痊愈了,可是痊愈之后却性情大变,原本绝不该再去亲近的条顿奥斯卡,她却没有和任何人商量,便擅自同意和他出游。
我不明白陛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得马上去见陛下,介时我会尽力促成她接见并重用你们,剩下地,你们只能见机行事了。”
公爵点点头,匆匆走出去了。
克丽奥小姐嫣然一笑,说道:“相信你们还有很多困惑,不过可以慢慢试着去了解,政坛上的迷雾,有时候走一辈子都无法看得清的,所以看不清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能走下去,而不是跌下深渊。这就需要你有敏锐的直觉,和聪明的手段。
好了,刚刚赶到帝京,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吧。从现在起,我也不会公开露面了,不过你们记住,我时刻都在你们身边,下午安!”
她说完,轻轻一笑,翩然闪出了房间。
毕加索左看看,右看看,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因为有公事要谈,莎莉丝特和小狐女都等在另一个房间里。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立刻不见了,马上眉飞色舞地对杰迪道:“嘿!这下爽了。今天晚上我们去酒吧逛逛吧,就我们俩个。”
杰迪皱皱眉道:“要喝酒在这里就可以,我不喜欢太吵闹的地方!”
毕加索暖昧地笑着,拱了拱他的肩膀道:“色狼之意不在酒啊,兄弟!帝京欢场的女人,那可是天下闻名啊!
我跟你说。别看你结识的女人都是人间绝色,可是风流场上地美人儿纵然姿色比她们差一些。但那床上的技巧和风情,啧啧啧啧……”
他笑的很猥琐,就象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嫖客,继续教唆道:“那些花样儿,你作梦都想不出来,听说只需十枚金币,就能服侍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既然来了帝京,不好好享受一番,你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再说了。风流手段了解一点总不是坏事吧?海伦公主、素素女皇,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呀,多学点东西才好对付她们嘛。你年少多年,纵横天下,要是连欢场的大门都没进去过,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嗯……,是这样吗?”杰迪有点意动。
“那当然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随意释放你地精华。只要闭紧你的心扉,逢场作戏,无伤大雅!”
杰迪吃吃地道:“这个。不太好意思吧……”
毕加索一拍他的肩膀道:“行了,假正经。就这么说定了,晚饭后我来找你,统一口径,就说去了解一下帝京的情况,要不摆脱不了那两个粘屁虫。”
他喜孜孜地走到门口。刚刚拉开门走出去。又嗖地一下探回头道:“对了。你带钱啊,一定要带钱啊。就这样!”
“咣”,房门关上了,留下杰迪一脸木然……
“陛下你看……”,奥斯卡将军喜孜孜地指着女皇手中的酒杯,上边漂着一只小小的飞虫,这杯酒当然得倒掉,危机总算解除了。
但是,这时看台下恰巧传来一声惊天震地的大吼,掩盖了他的声音。
只见那头双足飞龙盘旋飞起,仰天长啸。巨型蜥蜴吐着长舌狂乱地挥了几下,踉踉跄跄向前狂奔出几十步,砰地一声撞在赛场边的立柱上,然后趴伏在那儿只是狂嗥,却不再奔跑了。
原来,它的双眼已经被双足飞龙抓瞎了。这场大战惊心动魄,看地女皇眉飞色舞,她刚刚叫完好,听见奥斯卡呼唤自已,扭头一看,顿时会意,不禁呵呵笑道:“你赢了,朕连喝十杯!”
奥斯卡本想飞虫落进了酒杯,便可名正言顺地给女皇换一杯酒,天知道那酒沾了剧毒真是好生了得,虫子落进酒杯,翅膀微微颤动了几下,便彻底融入酒中,毁尸灭迹,化的无影无踪。
奥斯卡目瞪口呆,他还未及再次进言,女皇说的快,动作更快,一举手,那一杯酒已经全灌进了肚去……
“嘶!”奥斯卡倒抽一口凉气。
“哈!”女皇张开樱桃小嘴吐了口气,忽然扭头看向奥斯卡。
奥斯卡虽知女皇手无缚鸡之力,他一根指头就能置女皇与死地,心虚之下还是惊的心头一跳,结结巴巴地道:“陛下……”
“好酒,真是好酒,劲道十足,入喉如饮烈火,这酒真是太棒了,是我喝过的最好的美酒……”
“嘎?”
“陛下!陛下!”奥贝斯坦公爵快马加鞭,赶到大竞技场,见女皇端然坐在台上,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唔?大公爵来啦!”女皇笑容可掬地起身,从女皇传递来的意识,她认得出这是忠于自已……忠于女皇的人。
奥斯卡一见奥贝斯坦大公爵到了,心里更是一紧,女皇如果暴毙……,听说奥贝斯坦大公爵一身剑术出身入化,如果不能杀了他,必须得马上逃走,通知父亲起事,抢得一步先机,便占了一分胜算。
但是……,女皇却又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笑逐颜开地道:“这酒是什么酒?好大的劲道,比宫里那些软绵绵、甜丝丝的所谓美酒可强得太多了,回头你要弄上几桶,给我送进宫去!”
“啊?是!”奥斯卡暗暗纳罕,难道这毒药已经失效了?
女皇又转向奥贝斯坦公爵道:“大公爵来地正好,一起坐下欣赏斗兽吧,今天的节目非常精彩。”
“陛下,您病体初愈,实不宜离宫太久。再则,陛下已久不上朝,如今病愈,不接见满朝文武,第一件事却是到大竞技场观赏斗兽,一旦传扬出去,恐与陛下声名有碍,请陛下还是马上回宫吧!”
女皇微微有些不悦,奥贝斯坦公爵见了忙道:“此外,臣还有几件事情要禀报陛下”。
凝果心中很是扫兴,不过既然答应女皇为她出头,也不好过度耽于玩乐,何况自已的战天使圣装遗落人间也需尽早寻找。
前几天隐约感应到战天使拳套地气息,可是那感应稍纵即逝,再想搜寻就无处找起了,不过这也说明自已的装备仍在人间,那就还有机会找回来,这些事总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去办的,大公爵无疑是个可以信任的人选。
想到这里,她遗憾地放下酒杯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大公爵陪朕回宫吧。”
她走出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念念不忘地道:“奥斯卡大人,方才那酒酒性极烈,淳净可口,你千万记得给朕再送几桶来。”
奥斯卡站在那儿,脸皮子一阵哆嗦,几乎以为自已仍在梦中。
“陛下,您怎么……随奥斯卡将军到大竞技场来了?”刚一离开,大公爵立即问道。他现在摸不清女皇的心态,虽说自已地妻子与皇太后是亲姐妹,自已同这位女皇地关系可谓是十分密切,可是说话还是不免留着几分小心。
战天使凝果早从真正地女皇那儿知晓这位大公爵是知道全部秘密的,不禁轻笑道:“随他出来又如何?他还敢公然害我不成?我这么做,也是稳住他们,以免他们铤而走险!”
大公爵一听顿时放下心来,方才他简直要怀疑这位女皇被人施了邪法,控制了她地神志,听她这么说才知道她是以进为退,与条顿家族虚与委蛇。女皇的性子原本优柔寡断,现在竟然如此果决,着实令他惊喜万分。
他吁了口气,说道:“陛下一身系天下安危,万一他们横下一条心欲对陛下不利,陛下身边连个得力的人手都没有,那时岂不危险?陛下今后切不可亲身涉险了。”
他向四下扫了一眼,又道:“对了,杰迪萨克尔已经奉诏进京,陛下病愈也该招见群臣。不若明日陛下就会见群臣,同时召杰迪萨克尔进宫,对他进行封赏重用,让他去和条顿家族搅和一番,老臣才好静下心来调度安排,以应其变!”
战天使凝果这是第二次听人说到杰迪萨克尔这个人了,不禁好奇地问道:“这个人嘛,他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大公爵只当女皇动了少女心性,听说杰迪萨克尔为了一个女人独闯军营的事迹,动了好奇心。便微微一笑,有意教诲道:“个人武技再如何强大,与治理国家、管理百姓都没有太大助益,独闯千军只为红颜虽然显其悍勇,不过我建议陛下宣其进京,看中的却不是这个。”
他略略沉思,说道:“臣对此人详细调查过,在诺曼公国他由商入手,短短两年间便一手独揽该国财政大权,转入阿匹亚王国之后,又大刀阔斧改革宗教,使行将死亡的希望神教重新复活,从布坦尼公国内部瓦解了他们的政权,为克罗亚复国奠定基础……”
公爵慨然道:“有勇、有谋、能文、能武,如果用的好,说不定此人能发挥更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