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喜添新儿,最高兴的当属阿福了,抱了一个晚上,不离不弃,弄的清荷甚是郁结。这可是有了孩子忘了娘子?白芷扛不住,碍于全村来在傻阿福家,自个不好意思去睡,只好以手托腮,坐在旁边的屋里打个盹。
白芷的头一点一点,偶尔被自己点醒,又吧唧着嘴睡去,如此反复几次,觉脖子疼,才朦朦胧胧睁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只见慕屠苏只满脸笑意地看着她。白芷被他如此专注地看着发憷,略显局促地问:“将军,你看什么?”
“累吗?”
白芷皮笑肉不笑,“不累。”
“觉得困,来我这儿睡吧。”慕屠苏拍拍他的大腿,竟不觉害臊地看着白芷。白芷不愿搭理他,扭了扭脖子,缓解一下自己的酸痛,又摆了个姿势继续睡去。
慕屠苏直接站起来,打横把她抱起。白芷惊呼一声,“你作甚?”
“你困了吧?我们去睡觉。”
“放我下来。我喊了!”众目睽睽之下,竟这么放肆?白芷看向旁边站着的村民,却发现他们正朝她暧昧笑。白芷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时来这村里,她和慕屠苏的身份是私奔的小情侣。
白芷咬咬牙,狠狠瞪慕屠苏。
慕屠苏把白芷抱出去,直径去他的房间?白芷不满地道:“将军,该去我房间。”
“忘了跟你说,你睡着之前,东边第三家陈家的小孩困得不行,跑你床上小憩去了。”
“……”这群热情过头的村民,不就生个孩子吗?孩子不都生出来了吗?还聚集在这里作甚?不是添乱吗?白芷抓着慕屠苏的衣领,“我不困了。”
“别装了。”
“……”
不顾白芷的“死鱼眼”,慕屠苏在众目睽睽的目送下,把白芷送进他的房间。白芷仿佛听到一位小夫妻的小娇妻对她家相公道:“那位长相颇好的公子带美若天仙的心上人进房作甚?”
相公甚是笃定地道:“肯定也想要个孩子。”
不到半刻,慕屠苏从里屋出来,还顺便整理凌乱的衣衫。那位小夫妻的小娇妻瞧见了,一怔,笑了起来,羞涩地靠在自家相公身上,“他和相公新婚时一样速战速决了。”
相公的脸一阵青一阵黑,最后大红,“人生总难免有那么第一次。”
慕屠苏整理被白芷抓褶皱的衣襟,直径去白芷的房间,她房间哪里有人在睡?空无一人。他打了哈欠,宽衣上了床,很快,美美的睡去了……
相较于慕屠苏的快速入睡,白芷就纠结了很多。
她捂着被子,睁着大眼,眨了又眨鼻息间充斥着属于慕屠苏的味道。枕头、床单、棉被,都有属于他的味道。那是她最熟悉又陌生的体香。
前世,她是他的小妾,却未曾在他清醒的时候同床共枕。她只敢在他喝醉的时候,为他整理好他的呕吐物,帮他换好衣衫,看他平和地躺在床上睡去,她才敢冒着不光明磊落,蹑手蹑脚躺在他的旁边,凝听他的呼吸,感受他的心跳,嗅着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独有气味。
虽然早晨好几次被慕屠苏踹下床,但她后来学聪明了,每次都比他早起,没再被踹下床过。
她喜欢他的气味。白芷轻嗅了几下,抓着被子的手竟颤抖起来,眼泪滚滚而下。她哭曾经,她哭如今。前世,她为了爱他,费尽心思,不知羞耻,只想他正眼看她一眼。如今,他说欢喜她,可她明白,她不是他命中的那个人,南诏公主一出现,她将被弃之如蔽,那种痛她不想再来一次,她深知,即使重生,她依旧不够坚强。
慕屠苏终于提出要出村,回军队了。白芷不知他为何突然想明白。只知,他看孩子眼中从来都是温柔的,夜晚,看下雪的天,总会发呆,其内心何想,她不知。记得她唤他吃夜宵,他总问白芷,“苏城的雪,你还记得吗?”
她回答:“苏城下雪之时,我从不出来。”
“是吗?恐是你不记得了吧。”
白芷不解他这话的意思。慕屠苏不答,看了看她送到桌上热腾腾的包子,微微一笑,“下雪之时,吃包子,是我的最爱。”
“我知道。”白芷很随意地答。
慕屠苏怔了怔,愣愣地看着她。白芷自知自己失言了,她讪讪笑着,为自己圆谎,“先前清荷做过各种夜宵,唯有包子之时,你会一扫而光。这很容易观察。”
慕屠苏的眸子淡了许多,灼热冷却下来,失笑,“是我想多了。”
“将军就不该想多。”白芷回他,欠个身,“将军,您慢用,我告辞了。”
多次包子夜宵的夜晚,慕屠苏对白芷道:“今晚你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出去。”
可天公不作美,第二天早晨天下起了磅礴大雪。清荷建议等雪停了再走。白芷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天,她无所谓,未料,等不及的是慕屠苏,他执意要顶雪离开。他的突然让白芷有些不解,可他最大,不得不从。
傻阿福在前头给他们带路,他对“不归林”的熟悉就好像鸽子对目的地一样,锁定目的地,即使 风雪交加,他亦能准确无误。连日下雪堆积,雪已及膝。白芷每走一步,都十分艰辛。若像前世的身子底子,走两步就倒地不起了。如今,她说不上身强体壮,但不至于动不动就倒下。
只是雪越来越大,即使她身子骨强壮了,逼近是女人,体力跟不上,她不幸地摔了一跤,整个人扎进雪里。然后她整个被扛了起来,慕屠苏帮她清理身上的雪,握着她冻红的双手,捋了捋她稍显凌乱的头发,“冷吧?”
白芷点头。真是热血的男人啊,这样的天气,手还是暖烘烘的,走了这么久,连气都不喘一下。
“我来背你。”
白芷一怔,“不用了。”
“废话真多,上来。”慕屠苏以背对她。他虽穿着戎装,可她觉得那个背一定会是暖的。她吞了吞口水,深呼吸,还是爬了上去。她确实走不动了,脚冻的已不是她的了,快掉了。
“你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不给自己做一双棉鞋?”慕屠苏一边背着她,又嗔怪地责备她。
他注意到了?白芷不回答,她从来不会照顾人,自己也不例外。她以前是太想讨好慕屠苏了,目光全追随在他身上,他有个风吹草动,她就会全身警备。白芷紧紧地把手圈在慕屠苏的脖子上,无意识地把自己冰凉的脸靠在他温暖的脖子上。慕屠苏未哼一声,任由她靠着。
走了许久,傻阿福说还有两个时辰路程,建议休息再走。阿福带他们来到他们村里搭的小木屋,里面有棉被,大锅,还有柴火。慕屠苏把白芷包裹在棉被里,提着大锅出门,盛了一锅的雪进来,点火烧雪。
“把鞋脱了。”
白芷懂他的意思,忙不迭摇头,“不行啊,受冻的脚不能泡热水的,会生冻疮的。”
阿福在旁边点头,“貌似娘子也说过,所以每次打猎回去,娘子都让我坐在炭炉旁先烤一会儿,等暖和了再泡脚。”
慕屠苏沉思了一下,重复刚才的那话,“把鞋脱了。”
“……”白芷心里不断咒骂这个不知怜香惜玉的男人,竟然还要一意孤行,让她生冻疮?上级下命令,她只好听命,心不甘情不愿地脱了鞋子。
慕屠苏在脱衣服……
白芷不理解,他这是太热了?
慕屠苏二话不说,直接把她的脚抓过来,直接伸进他的小腹上。
白芷倏然睁大眼,看着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慕屠苏。他竟然把她冰冷的脚伸进他的小腹上,自脚底涌来的温暖,不止暖了她的冻脚,还捂热了她的眼睛。他照顾人,真傻。
“看什么看?没炭炉给你烤暖,将就点。”慕屠苏把手捂住她的冻脚,加快暖和。
他的暖手也快和她的脚一样冷了。白芷看着他脱了大氅,衣衫又大开,再热血的男人体温也挥霍没了,太不注意保温。白芷抓起大氅,为他披上。慕屠苏抬头看了看,白芷略显别扭的扭头:“看什么看?你没体温了,我脚暖不起来了。”
两人不再说话。直到脚还是有点暖意,水也开了。慕屠苏才放开手,端出木盆盛了雪,再去把锅里的热水倒进去,试了水温,送到白芷脚下。在这空挡里,阿福坐在旁边,对白芷道:“我也想洗脚暖暖,可惜柴火只够烧一盆水。”
白芷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选择先用温水为她暖脚,而是他的体温了。柴火根本不够这么折腾。
一眨眼的功夫,慕屠苏把热水送到她的脚下。
“你洗吧。把脚暖暖。”
“嗯。谢谢将军。”
“想谢我,以身相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