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在等待自己的大婚期间,朝廷发生了许多事。比如,皇上病危,太子暂为执政,三皇子势力被压得一蹶不振。同时,漠北动乱,传言要趁虚而入,攻打光辉王朝。
但这仅仅是传闻,还未得到证实。但这个传闻,足以让朝廷恐慌了。漠北早先七年前被南诏攻破,以太子为质子送往南诏,才保住了国。他们认识到军队的强大是巩固国家的筹码,用七年的时间养兵蓄锐,反攻南诏,终得成功,换回他们的太子。光辉王朝已身心疲惫,早没力气迎战。这若是打下去,必败!
裴九频繁来白府,进白渊书房,便是呆上一天。红翘猜测,“小姐,你说这九公子,是不是天天催促老爷把婚期提前了?”
白芷权当红翘没脑子,不禁翻白眼,“阿九这是在办正事。”
“有何正事比小姐和他的婚事还要重要?”红翘翘着嘴,极为不满。白芷瞧着红翘这么迫不及待的样子,笑道:“我这是说你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还是你迫不及待想做陪嫁丫鬟,想勾搭九公子呢?”
红翘一怔,忙不迭跪下叫冤,且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她的忠诚。白芷见她吓得眼泪直流,有些慌了,忙扶起她,哭笑不得地为她拭泪,“你这是作甚?我只是玩笑话。”
“小姐,这可不是玩笑话啊,这已然涉及到我的道德问题上了。红翘没念过书,但深知一个道理,兔子不吃窝边草!”
“……”她这是何比喻?白芷以指腹点点红翘的额头,“你这是把自己比作兔子,我家阿九当做草了?”
“小姐,我错了……”红翘忙躲闪白芷的攻击,跑到外头,探出个头对白芷道:“小姐,我看你是口渴了,我便去给你烧水泡茶。”红翘便一溜烟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芷在想,或许红翘正是一只兔子,遇事跑得比谁都快。
大婚之期已到。白芷满心期待的日子终于来临。来宾们觥筹交错,笑脸盈盈,一副天下太平的享乐模样。这是白芷在自己的房内,第二次出嫁了。先前一次,白芷打心眼忽略,而那段记忆也是模糊的,对讨厌之人,她一向不想留有过多的记忆。她终于可以加个阿九了,她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一想到阿九的模样,白芷便溢不住笑意,扑哧笑了起来。为她梳发的媒婆瞧见了,乐呵呵地道:“这还未出嫁呢,新娘子就受不住了吗?”
白芷浅笑,“心情颇为好。”
“洞房便更为好了。”媒婆贼笑地朝白芷挤眉弄眼。白芷一阵错愕,一时不知如何自处,只觉得尴尬无比。
慕将军被休的小妾再嫁的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只因此番所嫁之人乃慕屠苏的直系下属,裴先锋。虽裴九还是裴先锋,因归于□□,且□□暂为优势,裴九极有可能可能飞黄腾达,而慕屠苏则会功败垂成。
南诏小公主得知白芷要嫁人的消息,颇为神奇,但见慕屠苏郁郁寡欢的样子,又做出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冬日气息未散,天极为冷,慕屠苏听着外头的吹锣打鼓,心绪颇为复杂。
南诏小公主玉玲手拿一件大氅,正预为慕屠苏披上,慕屠苏仿佛有先知,侧了个身,打算回屋。玉玲怏怏不快地收回已然伸出的大氅,神情悲悯地道:“将军,你休白芷之事,我可半分未参合,为何将军要如此待我?怎么说我也是将军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父王家书几封,我可是都未回呢。”这似哀怨似威胁地话,让慕屠苏烦躁地心情增添了愤怒。慕屠苏冷笑对她,“若想活着继续做将军夫人,请务必用亲切的语气写家书送达南诏!”
玉玲双唇紧闭,紧紧地注视着慕屠苏。慕屠苏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南诏的旁门左道!我只是不知你们何时与裴九勾搭上了。怎么?南诏选择辅佐太子那边?”
玉玲听得一脸迷茫。
慕屠苏忽然掏出一枚中指长的香。玉玲瞬间淡然不了,紧紧地抿着唇。
“此香,你们南诏皇室世代极为珍贵之物,只有五包!相传这是你们南诏第一国师天地所研发而成。汇集的不仅有你们南诏最擅长的蛊毒,还有漠北极北之地名为忘川泉的泉水,当然,还有许多未知的成分。此香由谁开封,便是下蛊之人,下蛊者只要把种蛊者的头发烧成的灰烬沾在香上,让种蛊者闻香入睡一月,种蛊者便能目空一切,疯狂地只爱下蛊之人。此香叫,蚀心。甚是好听的名字。”
玉玲知真相被揭穿,恼羞成怒,“这事,你怎知?此乃我皇族的秘密,除了我皇族和国师,无人知晓。”
“你姐姐让我传话于你,加之于她身上的,她会十倍奉还!”
玉玲狠狠地咬牙,“本公主要回南诏,叫父王灭了你们。”
慕屠苏却道:“忘了告诉你,你这段时间为我准备的珍贵蚀心,我自觉无福消受,浪费可惜,我给他人用了。”
玉玲当场吓傻。慕屠苏阴森地眸子定定地注视着玉玲,“我这辈子最厌恶被人算计,算计我一次,我便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来人!”
从廊子外跑出来几名侍卫。慕屠苏道:“夫人与畜生通奸,见其爱之切,本将军便成全她!带 她去见那畜生吧。”
玉玲双目一瞪,极其骄傲,“你敢!我乃南诏国小公主,你可知后果?”
“你忘记大公主告诉你的话了吗?加之于她身上的,她会十倍奉还。你算计她,害的她落在漠北太子手上,她会轻易绕了你?据我了解,南诏小公主之所以与双生的南诏大公主不相像,是因为南诏小公主在小的时候因纵火,不小心伤了容貌,终日以□□示人。因容貌尽毁,爱极了美的事物,皆想占为己有。如此爱美的小公主怎会以真面目示人?大公主造个假的小公主绰绰有余了。”
“慕屠苏!”玉玲疯了一般想去撕裂慕屠苏,一旁的侍卫蜂拥把她堵住且钳制住。玉玲含恨地看着慕屠苏,慕屠苏却不以为然,反而冷眼相对,“你做得最大的错事,便是想占有我。而我,只允许白芷占有我!”
慕屠苏打算回屋去。玉玲却扯着嗓子疯狂地笑,“她一辈子都不想占有你。你可知解蚀心的方法是什么吗?不知种蛊者死,便是种蛊者先前最爱的那个人死!哈哈,白芷最爱的人是你,但慕屠苏,你们永远不能再相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永远!”玉玲被侍卫强制拉走,而她的声音却回荡在空中,久久未散去。
永远不能再相爱,永远不能在一起,永远……
玉玲是下蛊者,原本种蛊者是慕屠苏,慕屠苏移花接木,种蛊者据说是一只老虎。在郊外一处秘密牢笼里,时不时传来一阵老虎的嚎叫,以及一女子的尖叫。
傍晚,锣鼓声响起,新郎新娘开始拜礼。白芷即使被喜帕遮着脸,也掩饰不住她的满面春风。她拿着花球看着另一边同拿着花球的裴九,虽只能瞧见鞋子……
白芷一怔。她以前给裴九做过鞋子,一看便知裴九鞋子的大小,怎今儿瞧着,裴九的鞋子似乎小了一些?
“芷儿!”裴九唤了她一声。白芷回神,却发现自己竟不走了,停滞在大堂门口。白芷顿时红透了脸,忙不迭抬腿进去。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颂礼者还未念完“夫妻对拜”,忽然有人跑了进来,喊着,“裴九接旨!”
来人是慕屠苏,他手里拿着一卷黄锦,是圣旨。裴九蹙眉地看着慕屠苏,十分不满他的“及时”。白芷因惊慌,掀开自己的喜帕,愣怔地看着慕屠苏。慕屠苏未望她,怕自己失控,瞧见她为别人穿上嫁衣,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边防区告急,特命裴先锋快马加鞭前去支援,已安军心。不得有误。钦此。”
裴九咬牙切齿,“谢主隆恩。”
裴九起身,走向尚在气喘的慕屠苏面前,微笑道:“将军真是尽职,如此迫不及待地来宣旨。”
“皇命难为,裴先锋请,军队已在外头恭候。”
“将军不去吗?”
“自然与你同行。”
“这样啊……”
裴九忽然打横抱起在旁发愣地白芷,对慕屠苏道:“私自带家眷,军法怎处置?”
“五十大板。还要如实禀告皇上。”慕屠苏眯着眼,把目光移到裴九抱着白芷的手上。
“那么我愿意挨这五十大板。至于皇上那边,还请归来禀告。”裴九不顾众人瞠目结舌地表情,对高唐上的白渊深鞠躬,“夫妻对拜与洞房,我和芷儿回在别的地方完成,还请岳父大人放心。”
白芷一听,脸羞涩地低了下来,嘴角却扬着幸福的笑。
慕屠苏攥紧拳头,忍住不爆发。
永远不能再相爱,永远不能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