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相声》批京戏

　　批京戏

　　叶利中述 张继楼整理

　　甲 要说听京戏可太普遍啦！

　　乙 是啊！差不多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嘛！

　　甲 因为它唱的念的大家都听得懂。

　　乙 词句也比较通俗。

　　甲 但是也有前后矛盾的地方。

　　乙 京戏的词还有前后矛盾的地方？这我倒没注意。哪出戏呀？

　　甲 《四郎探母》。

　　乙 《四郎探母》哪儿矛盾呀？

　　甲 您听四郎一上来，先念个[引子]。

　　乙 怎么念呀？

　　甲 这么念的（念定场诗）：“金井锁梧桐，长叹空随一阵风。”

　　乙 对呀！

　　甲 凡是台词，唱也好，念也好，总得说明问题呀！

　　乙 当然啦！这是内容嘛！

　　甲 四郎这个引子，说明什么问题呀？如果说的是天气，照他这两句词来推断呀，是秋天。

　　乙 对！金井锁梧桐嘛！

　　甲 您单听四郎这个引子可没矛盾。

　　乙 对呀！

　　甲 如果您再听铁镜公主唱那四句[摇板]，那就砸啦！

　　乙 怎么？

　　甲 您听铁镜公主上来唱那[摇板]：（唱）“芍药开牡丹放花红一片，艳阳天春光好百鸟声喧。”铁镜公主过的是春天。

　　乙 对呀！

　　甲 还对哪！同一天，四郎过秋天，公主过春天？

　　乙 哟！

　　甲 您说这是不是矛盾？

　　乙 一点儿不假。

　　甲 还有一出戏那矛盾更大啦！

　　乙 哪出呀？

　　甲 《珠帘寨》。

　　乙 噢！沙陀搬兵。这出戏的矛盾在哪儿哪？

　　甲 [流水]呀！您听李克用唱：（唱）“哗啦啦，打罢了头通鼓，圣贤提刀跨雕鞍，哗啦啦，打罢了二通鼓，人有精神马又欢，哗啦啦，打罢了三通鼓，蔡阳人头落在马前。”

　　乙 这没矛盾呀！

　　甲 没矛盾？哗啦啦，这仨字是什么意思呀？

　　乙 这您都不明白，这是敲鼓的声音呀！

　　甲 你们家的鼓是这声音吗？

　　乙 这……不是！

　　甲 不论什么鼓，都是咚咚咚呀！哪有哗啦啦的呀？从楼上往下倒水才哗啦啦的哪！

　　乙 啊？

　　甲 我老纳这个闷儿，我得找个内行问问。我问到谭富英啦：“《珠帘寨》敲鼓为什么要唱哗啦啦呀？”“您不知道，因为这六句词呀，是一句比一句高，哗啦啦是平声字，唱起来好听，嗓子放得开。咚咚咚是仄声字，唱起来闷音，难听。”“我不信，我非唱成咚咚咚”“好，您试试看。”结果我这么一唱呀，是难听。

　　乙 您唱我听听。

　　甲 （唱）咚咚咚，打罢了头通鼓，圣贤提刀跨雕鞍，咚呀咚格咚，打罢了二通鼓，人有精神马又欢，咚（dong）咚咚……

　　乙 怎么啦？

　　甲 掉沟里一个。

　　乙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