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任何救援,没有任何出错的机会,出一点错就得死,所以我张海杏说的话,你们必须一个字不漏地听进去。”
我对张海杏摆了摆手,我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人了,我对她道:“我们都是可以合作的平等的一方,所以这件事情没有谁说了算的道理,这是第一点;第二点,我们需要了解正规的所有事情的经过,我们才会考虑是不是跟你们一块去。
不管我们以前说了什么,现在条件已经改变,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无论你说什么,目前我都不会听,我现在只想听我们想知道的内容,请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德国人是怎么谈的?那群德国人是谁?如果你没法说,让你哥马上过来。”
张海杏看了看门口,张海客就走了进来,张海杏就道:“这家伙没有想象的那么听话呀。”
张海客摆摆手,对我道:“德国人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他们是一个不存在的组织,他们到这里的目的跟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我们刚刚和德国人达成和解,目的就是要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你们一定要为难我们要知道一切的话,之后的后果你们可能无法承担,也许你们不得不跟着我们这个家庭漂泊一辈子。”
我冷静地问他道:“你这属于威胁吗?”
张海客说道:“有时候阐述事实和威胁很像。但你知道,我模仿你、研究你已经很长时间了,你的所有转变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不太会被人忽悠,请你明白,你以往的所有痛苦都是你刨根问底得来的,那些问题和你本身毫无关系。
如今,你已经陷在一个和你有关的大谜题里,除非你不信,否则你应该继续追寻下去,而不是去获取到更多奇怪、骇人的信息。我还可以告诉你,这些信息和你想证明自己并没有任何关系,这时候你最明智的方式是,把德国人和我们当成是一组人。”
我对张海客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去?如果你这不是威胁的话,我应该有选择的自由。”
“你知道我可以非常方便地挟持你过去,但之后的很多事我们需要互相协作,不友好的关系会在很多时候造成灾难,所以我会使出一切力量说服你去,甚至包括告诉你很多秘密,你来问,只要是我能够回答,我一定如实回答。”
我看向胖子,他还没有完全清醒,正直勾勾地看着张海杏手里的六角铃铛,张海杏又在他耳边摇了摇,他才慢慢缓了过来。我想了想,道:“我总觉得我问的问题都属于你不可以回答的范畴。”
张海客摇头:“你错了,我和你以前接触的那些人不一样,很多事情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比如说,你的朋友闷油瓶——我们的族长,他的事情,我可以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对我们来说,他的身世不是秘密。想听吗?”
这个诱惑太大了,我吸了口冷气,想起他之前说的,就问:“你不是说对闷油瓶并不了解吗?”张海客就摆手,说那是之前的说辞。我一下有些愤怒,但想了想,还是点头对他们道:“请说吧,如果我真能得到我所要的信息的话,我就会非常配合你们,帮你们做一切事情,并保证不再多问。”
张海客点头:“你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现在我看你的脸有点顺眼起来了。首先,我要告诉你,我和你的朋友闷油瓶曾经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
这第一句就让我吃了一惊,我问道:“有多长?有我和小哥生活的时间长吗?”
张海客笑了笑:“我跟你所谓的小哥从两岁开始就在一起,你知道吗?我们的两岁,并不是你们所谓的两岁。”
第三十六章
9.特别的小哥
“我跟他是一起开始受训的,他的习惯、他的喜好我都比你更了解。你要答应我的话,我可以把他所有事情全对你重复一遍。”
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相信他,胖子已经迫不及待道:“你快说,但我告诉你,如果让我发现一点破绽,咱们就没得聊了。”
“你放心吧,为了更好地合作,为了我的目的,我现在绝对不会骗你们的。”说着张海客就给张海杏打了个眼色,张海杏就起身离开了,显然这会是相当长的故事。我听了很久很久,心里就欷歔起来。
小哥出生的时候,张家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这是所有一切的开始,也是所有衰落的根源。
长久以来,张家人的通婚非常严格,这个家族隐藏在中国的历史背后,非常强大,几乎可以控制一切,他们一般都进行内部通婚,好在家族庞大,并没有任何尴尬的问题产生。
但是,小哥却是这个家族的一个异类。没有人知道小哥的母亲是谁,小哥的父亲在那一辈人当中并不是叱咤风云的人,某次前往尼泊尔地区运送一批货物,他送了很长时间,回来的时候手里抱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因为没有母亲的照顾,小哥的童年是在一个混乱的环境中成长的,懵懂的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哪一个。这个家族巨大而且蓬勃的体系,让他无法分辨,这很大程度上,是小哥不愿意多讲话的原因所在。
张海客跟小哥之间差了两岁。张海客的形容里,他们当时的张家大宅位于金岭山区,是七幢连在一起的明清建筑,前后有十三进之多。
这还只是张家人本家的住宅,整个村子外沿还有几十户张家的外族,虽然都姓张、都控制着很多人,但张家本家的地位比外族高很多。
张海客是属于张家外族的孩子,所以他去本家大宅的机会非常少。张家本家的孩子大多傲慢,所以偶尔张海客进到本家大宅里,那些本家孩子都不大愿意和他一起玩。
对此,张海客内心其实并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张家本家代表的权威仅仅是依靠张家人外在的支持而得来的,那是一种默契。
他相信外族的他可以更加自由地生活。本家规矩繁多,很多事情压得人太紧,并且张海客特别在意的是,他在张家本家经常能看到一个特别孤僻的小孩。
这个小孩不说话,也不和其他小孩一起玩,只是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天井里,或者站在廊柱下面,看着天井上的一片白天,定定地发愣。
张海客觉得特别奇怪,这个孩子非常特别,使得他有一种想去了解的好奇心,并且因为这个孩子在本家生活也不受其他人待见,这让他有一种亲切感。
有一次张海客的父亲带他去本家办事,父亲和其他族人一起商议事情,他就一个人在本家院子里逛,他又看见了这个孩子——当时只有三岁的张起灵。张海客想了想,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问道:“你在这里干吗,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呢?”
这个孩子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这是张海客和张起灵的第一次说话。
那天张海客一直陪着张起灵待在那个院子里,张海客有一种奇怪的韧性,他觉得只要他一直说一直说,这个孩子总会跟他说话的,总会跟他交流的,只是这次他总算是棋逢对手。
这个孩子一直静静地听着,看着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有没有在意。张海客离开的时候心想,他该不会是一个生病的孩子?不正常的孩子?又或者不会说话,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这次见面之后,一直过了十年,他们才有了第二次见面。当时张海客已经有十五岁了,张家的孩子从小就必须接受非常严格的训练,对弹跳和身手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而十五岁是他们非常重要的一个关卡,因为那之后张家的孩子便可以自己寻找古墓,去建立自己的名声,张家人把这个行为叫做放野。
然而,张海客却在一群准备放野的孩子中,看到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张起灵,他不由得非常惊讶。
放野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多张家的孩子在放野的过程中都死于非命,但也得益于张家本身非常严格的训练,所以这些事情在几代之后,慢慢开始好转。
很多孩子很小就知道放野有多危险,所以都刻苦训练,而且张家也有一些孩子为了避免这种危险,很早就会放弃这种训练。他们一方面不会在家族中争取任何地位,另一方面也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放野往往是不计后果的,张家人的一个基本思维是,只需要这件事情能够完成,就不需要计较任何手段,所以很多孩子结伴同行共同去盗一个古墓。
这样的话人多力量大,大家可以分工合作。张海客发现,张起灵似乎没有这样的打算,在大家一起准备收拾行李、干粮和路费时,他已经默默地一个人上路了。
张海客是一个交际非常广阔的人,他当时就和几个朋友商量到底去哪一带盗取古墓合适。他的一个朋友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一个山西古墓的布局图,据说是一个油斗,只要他们到了那边,就可以非常轻松地拿到古董。
这在张家家族里面也是允许的,因为消息的来源跟你对情报的处理和掌握,都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能力。张海客如果跟着他们的话,这个考验基本上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也不会出现后面那些事,但张海客看张起灵一个十三岁小孩独自上路,不由自主地就有点担心。
一方面,张海客是非常讨厌家族体制的人,他对本家的厌恶也是源于这个,他很不喜欢本家所规定的条条框框发挥的作用,他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样独自一个人上路,对他来说是非常不公平的。
他从本家其他孩子的嘴里听到,张起灵的父亲已经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由叔叔、伯伯照顾长大的,虽然不会被虐待,但本身也不会有太多的关爱和幸福,但是张起灵还是一样的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