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舅舅家有人来了,沈君很高兴,中午就回来了。//没先去江氏进房,问清安岳在哪,就直接过去了。安岳己经洗梳妥当,身上衣服虽然换了新的,却是从青阳带来的粗布衣服。表兄弟两个厮见完毕,安岳就直接说了来意。
来说他带着安贞是来投亲兼避祸的,安贞在青阳惹了事,弄得他们两兄妹在青阳地界上不太好混了,安岳不得己只得带着安贞过来投奔。
安家原先家境还算马马虎虎,家里有几亩薄田,至少不用租别人的地种。但到安岳这一代时,安父就想着安岳聪明,想着祖坟上能不能冒青烟,便让安岳去读了。读的花费非常大,交学费,笔墨纸砚,本,样样要钱,这个不说,家里还少了一个劳动力。
随便安岳一年年的长大,安家是越来越穷,安母先去世,后来安父也去世了。到安父去世时,为了葬礼,把安家最后几亩田地也卖掉,家中一贫如洗。
本来只是这样也无妨,因为此时安岳己经考中秀才,秀才就可以当私塾老师,一年也有几两银子的收入。安岳本来都找好教的地方,没想到安贞闹了一出。安贞原本是订了亲的,安家越来越穷,男方就不太能看的上了,后来不知怎么得跟一个有钱寡妇勾搭上了,就跟安家退了亲。
安岳虽然心中不愤,但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想娶,勉强嫁过去也没意思。但安贞性格与他不同,到他们成亲那天,安贞既然过去大闹,在门口骂的十分难听。结果那有钱寡妇也不是软的,两个人直接对骂起来,闹的不成样子。
本以为这样骂骂就完了,没想到人家有钱,娘家也有势,过了几日竟然直接打上门来。把家中东西打了稀烂,还把安贞狠打了一顿。同时还放下话来,以后见一次打一回,这事闹大了,本来找好的教地方,东家怕惹事,便把安岳也辞退了。安岳实在没办法,只得带着安贞来淮阳投亲。
前番因果说完,安岳自己就愧红了脸,沈君听得也目瞪口呆,辣妹子也见过,像安贞这样的挺少见的。
安岳低着道:“我母亲去世的早,虽然我也娶了亲,但……至使小妹无人教养。”他倒是娶过一房媳妇,但那时候安家太穷,他也没有中秀才。他老婆嫌弃家贫,安贞又是那样的……反正两人天天吵闹,最后他老婆就跟人私奔了。
沈君彻底无语了,跟安岳照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安岳过于软弱,但没想到竟然软弱到,管不了小妹,看不住老婆。安岳也觉得十分惭愧,上午见江氏和沈娴的时候,他实在不好意思开口说,但他既然是来投奔沈君的,前因后果肯定得跟人说话清楚了。
末了安岳就道:“我带着妹妹此番来,其实是想求表弟帮我在青阳寻个西席,每年挣得几两银子,养家活口即可。”
沈君想想道:“表兄既然想寻西席,也不用去别家,不如来我家如何。我家中虽无孩儿,但生意大了,来往人多,每天请贴不断,我又要忙碌着家中生意。原本是帐房张伙计跟着写贴,谁知道他家中有事,不能再来,我本想寻个人帮料理这些,没想到表兄来了。我每年给表兄两礼金,表兄以为如何?”
“多了,多了。”安岳连忙说着,平常西席一年也就是八两银子,沈君出到十五两实在多了。
沈君笑着道:“这十五两并不止要写贴,有时候帐房算不过来帐时还要表兄帮忙。”
“这是当然。”安岳连忙说着。
两人屋里说定,江氏后院席面也己经摆开,派了婆子请两人过去,又叫上林姨娘,沈娴带着安贞也去了,表兄妹介绍一番,又介绍了林姨娘,彼此厮见坐下。安贞一双眼不由的上下打量着林姨娘,看林姨娘衣着打扮有几分艳羡,知她身份只是姨娘,又有几分鄙视。
沈君先说了把安岳请为西席的事,安岳起身向沈君和江氏道:“以后有劳表弟照看。”
沈君笑着道:“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互相照顾才是。”
安贞听得也高兴起来,她本来还担心安岳过于迂腐,不肯在沈家住下。现在倒好,在沈家当了西席,那他们兄妹也就能理所当然的住下了。
中午饭毕沈君领着安岳去了铺里给众伙计认识,安贞跟着沈君和江氏一同往后院走时,安贞高兴的道:“以后就要常住嫂嫂家中,还要嫂嫂照顾。”
沈娴惊讶的道:“表姐难道不跟表兄一起住吗?有亲在,哪里还有到亲戚家寄住的道理,这不是让人戳表哥的脊梁骨吗?”
安贞愣了一下,道:“西席不是要住在家里的吗?”
沈娴笑着道:“表姐听谁说的,西席不好跟主人家同住的。更何况沈家房子并不大,现在表哥住的那节,本是院,如何能常久住人。.表兄和表姐才来淮阳,自己找房子怕是不容易,不过淮阳的房舍极容易找,一会打发个婆子去,下午就能找到了。”
安贞怔了怔,道:“到外面租房子岂不是又要花钱,而且租到的房子如何跟沈家的宅院比。西席一年就那么几两银子,吃饭都不够,哪里还有钱租房子。”
沈娴和江氏听得只是笑,都不接话。
江氏回了正房,沈娴带着安贞回到自己院中,张财家的随后就到了,几个婆子己经把东厢房收拾干净,用不着的家具也己经抬了出来。至于新的家具管事的也买来了,把物品清单以及价格拿给沈娴看。
“太贵重了,哪里用的了这么多。”沈娴说着,床是描金的,两,妆台和大衣柜也是跟着配套的,一共三十二两,再加上桌椅盆架之类的,总共五两。
“现在家伙还没抬进来,不然让管事的去换?”张财家的问着,一屋子家具五十几两,以沈家的家底真不能说贵了,沈娴特意如此说,那就是说安贞不配使这么好的。
沈娴想想道:“算了,既然己经然看好,那就这样吧,以后再有人来,也省得再折腾了。”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沈娴看过同意了,才好兑银子让小厮拉家伙进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挑个伶俐的丫头关守寡来。我屋里五个丫头使唤的正好,实在分不出人来照顾安表姐。”沈娴说着,又道:“一定要伶俐,会说话,会侍侯的。”
“是。”张财家的听得十分明白,沈娴这是要挑个丫头上来专门给安贞打事的,寻个十分合心意的丫头不容易,寻个找事的丫头倒也不难。
沈娴给春分使了个眼色,春分立即进屋拿了几小块碎银子塞给张财家的,张财家的看看沈娴却不敢收,沈娴笑着道:“嫂子拿着喝茶吧。”
张财家的这才收下,又向沈娴谢赏。
“嫂子去忙吧。”沈娴说着,家具拉进来了,还有铺盖帐幔之类的,相信到时候张财家的不会再来问她,给安贞使什么铺盖了。
张财家的这才行礼退下。
安贞在旁边听着,前头拉家具她不太明白,后来沈娴吩咐张财家的给她挑丫头,却是听明白了,笑着道:“妹妹这是给我挑丫头呢。”
沈娴笑着点点头,又道:“我让人把东厢房收拾出来了,表姐先将就几天,等过几日自家的房子找好了,表哥也要接你一起住。因住不了几日,收拾的简单了些,表姐勿怪。”
安贞实在不想离开沈家,当即道:“我想与妹妹一处,我们姐妹一处住岂不是更好。”
“这怎么行,我可不想表哥被人戳脊梁骨,被人说放下亲妹妹不管。”沈娴笑着,又道:“再者表姐也该订亲了,不与哥哥一处,这亲事又要怎么说。”
安贞忙道:“就因为我要说亲事了,我才正该在这里住着。我要是与哥哥一处,媒人说起来不过是西席的妹妹。我要这里住着,人家会是沈家大户的小姐。”
沈娴微笑道:“表姐怎么会这么想,淮阳城就这么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你姓安,媒婆就是再能吹,如何能说你是沈家的小姐,这姓氏都不一样。”
安贞听得无话可驳,冷哼着道:“果然还是嫌我穷,看不起我。”
沈娴听得笑笑也不接话,只是起身道:“东厢房还在收拾,表姐自己要住的屋子,不如自己去看看。下午还有事,我要到嫂子屋里看帐本了,就不陪着表姐了,春分,立夏你们好好招呼表小姐。”
“是。”两人齐齐应着,明白沈娴的意思,这是让她们看着安贞,别让她乱动东西。
林姨娘正在江氏屋里,两人正说着安家兄妹。安岳看着倒没什么,秀才出身当个西席写写贴,算算帐倒也合适。但安贞看着就十分不安分,席间说话,对兄长没有丝毫敬意,安岳也是没个本事的,连妹妹都管不了。
后来又得知沈娴又让张财家的收拾房子,买家具,挑丫头,那么大的动静,林姨娘就更确定这个安贞不是个好缠的。沈娴并不是难相处的,标准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沈娴都不想跟安贞同房住,又另外伶俐挑丫头给安贞使唤,十之□是要整安贞的。
“姑娘来了……”小丫头传着话。
林姨娘不由的住了嘴,起身去迎沈娴,笑着道:“姑娘来了,快坐……”
沈娴给林姨娘笑笑,向江氏见了礼,坐下之后,又对林姨娘道:“姨娘也坐。”
林姨娘这才坐下来。
大雪端茶上来,沈娴笑着道:“嫂子和姨娘刚才说什么呢。”
林姨娘笑着道:“还不是说安家兄妹,我正跟奶奶说着,随便给他寻处房子,让他们兄妹搬出去才好。虽然说是亲戚,但两人年龄都是不大不小的,安姑娘今年都了,在我们家里住着,实在很不妥当,没得让人说闲话。”
表兄妹可不是亲兄妹,又不是无依无靠投了来的,沈家要是上头还有长辈,人口杂还好点。现在人口如此简单,沈君的年龄在这里摆着,十来岁的表妹,来岁的表哥,要是再闹出点啥事来……
江氏没接话,她心里也是这么想,安岳就算了,她实在不想留下安贞,关键是沈君是什么意思。沈君对母亲十分孝顺,今天中午吃饭时,对安贞十分冷淡,表哥对表妹要是亲切了,那才是不正常,但沈君对安岳十分亲切。
沈君本来就有点不拘小节,要是想着让安贞跟沈娴一起住,她也不好说什么。她是当嫂子的,不管是亲妹,还是表妹都属于小姑,只能细心照顾,说小姑的不是,在丈夫跟前是讨不了好的。
沈娴却是笑着道:“当日傅家人走后,那处房子一直是空着的。嫂子不如着人打扫了,派两个婆子过去料理家务,再让他们兄妹住过去,既妥当又方便。”
要是江氏随便给安家兄妹找处宅子,让安岳付房租,然后不管不问,只怕沈君要怪江氏待他母家人太薄。现在这样,虽然没请安家兄妹在家里住,但住的仍然是沈家的房子,又派了婆子去打扫收拾饭食,沈君也不会说什么。至于安贞不想走,折腾她几天,她就会走了。
江氏觉得十分妥当,赞道:“还是姑娘思虑的周全,我这就打发人去收拾了。那是座二进的宅院,以后就是安大爷成了亲,也是好住的。”沈君要是真看着这个表哥,房子直接给了他也不值什么。
林姨娘也笑着道:“姑娘果然比我想的明白,那处宅子一直白放着也挺可惜,现在请安大爷兄妹去住再合适不过。”只要安贞不在沈家院里住,她就没意见。
说了一会安家兄妹,江氏话音一转,笑着对沈娴道:“再有几日,大爷就要派人去青阳给姑娘请绣婆采买嫁妆,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现在说了,到时一并办了。”
一般来说女子出嫁时陪嫁的嫁妆,跟男方的聘礼数有直接关系。但这回与卫连舟订亲,实在很仓促,卫连舟用一块玉配下的聘,婚己经写好,没有下二回聘的道理。沈家陪嫁肯定不能按这个走了,按沈君说的,难得一回大喜事,肯定要好好的办,大办特办,十几车嫁妆运出城,那才叫好看。
沈娴却是笑着道:“嫁妆啊……淮阳与海口离的如此远,我想着床家具,还有衣服之类的都不要了,还要千里迢迢运过去,不够折腾的。要是哥哥嫂子真疼我,不如派人去海口附近,寻几处不错的庄田,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女子的嫁妆中家具衣服头饰是很重要的一环,头饰就算了,占地小,容易带,就是有损失,金银之类,本身就是钱。家具衣服让沈娴是真不想要,贵是够贵,但路上太麻烦,一般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衣服都是跟着流行走的,抬十来箱衣服过去,今年穿不完,明年就有新的出来了,实在没必要。
沈娴想要庄田,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女子的嫁妆属于自己的私产,不管是死了丈夫还是和离被休,女子都可以自由带走嫁妆。平常家庭花销,女子只管花男人的钱就,嫁妆则自己的收着。
衣服家具虽然也值钱,但随着时间推移,几年,十几年之后,别说按原价卖,就是半折也未必能出手。庄田则是保值的,而且陪嫁庄田的收益也属于女子私产。要是卫家一直很好,卫家本身有钱这些也就不用计较。但天下间的事,总有让人料想不到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要带着嫁妆走。庄田的田契怀里一装就能走了,家具,衣服就是想带走,想想从海口到淮阳的路程,还未必够路上的花费。要是急着出手,现卖点当都得不了多少钱。
用买家具,衣服的钱去买了田庄,新房铺阵只有床上用品是女方一定要提供的,家具之类的一般都是协商着来,也有女方全买的,也有男方全买的,也有各买一半的。两家离的如此远,要求男方全部置办家具,理由也是现成的。
至于衣服,带上三箱就够了,她上头又没有婆婆,中间也没有妯娌,连小姑都没有,进门就直接当家,她说啥是啥。差了衣服首饰,直接做新的,还能紧跟着流行来。总之就是尽可能的先花卫家的钱,她把自己的庄田,嫁妆,好好的收紧了,能不动则不动。
江氏听得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沈娴会想的如此长远,其实从现实说,陪嫁庄田是好些。庄田在女子嫁妆中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可以直接在嫁妆单子写明庄田的用处,以及直接指定继承人。比如直接写,庄田花销只能用于沈娴儿子读用,或者指定只有沈娴所出的儿女才有继承权等等,只要嫁妆单子上注明了,这就有法律效率。
但沈君想的是……江氏不由的道:“你哥哥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想着你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要是时就那么几个箱笼,要你哥哥脸上如何过的去。”田契再多,也显不出数来。
沈娴笑着道:“哥哥如此辛苦的帮我挑人家,不过是想我以后能过的好。岂会在乎这些虚名,等晚上哥哥回来,我好好与他说,他定会答允。”
江氏点头道:“也是。”只要沈娴能说服沈君,她是没意啥意见。
三人屋里说着话,张财家的就过来报:“家具己经抬进东厢房,床帐也己经铺好,一切收拾妥当。表小姐嫌家具帐幔没有姑娘屋里用的好,抱怨了一通。”
沈娴笑问:“你如何回她的?”
张财家的笑着道:“她不过是来投亲的表姑娘,如何能跟自家姑娘比,谁都知道亲疏有别,再者说了,家具帐盖也将近百两银子,哪里亏了她。”
“嫂子办事我很放心,你觉得妥当就好,我也不想看了。”沈娴笑着说着,又问:“丫头挑好了吗?我忘了叮嘱一句,得寻个高大强壮的才好。”当着林姨娘的面如此吩咐,相信以后遇到林姨娘,林姨娘一定给她好看。
“是。”张财家的应了一声。
江氏看看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便道:“唤表小姐过来吃饭。”也不知道沈君回不回来吃饭,要是回来,看到她们三个一处吃,把安贞放到一边去,只怕脸上不好看。
安贞来的倒是挺快,却是拉着脸来的,她既然来此做,自然该跟沈娴一样的。沈娴原先说让她在东厢房住,她本以为屋里铺陈都是一样的,这才是待之道。床,柜子看着差不多,她也看不出好歹来,但后来拿来的铺盖以及妆头家伙,搭眼一看就知道差多了。
她不服气就跟张财家的说了起来,没想到会被张财家的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通。说她不实好歹,本来就是投亲靠友的,人家亲友没有嫌弃,让你住下,三间厢房并不差,还另有使唤丫头,这还不知足,还非得事事跟人家姑娘比,实在没眼色至极。
“嫂子如此和善,却不想下人一刁钻无比,竟然如此说我。”安贞一脸不服的跟江氏说着。
江氏听得只是笑,道:“家大事多,我也是精力不到,顾不过来,表妹消消气,一会我说她们。”
“奶奶也是劳累一天,还是先歇着喝口茶水。”林姨娘接口说着,随即笑着对安贞道:“不是我多嘴,张嫂子是家里办事办老了的,这多年就没有一件不合大爷、奶奶心意的,怎么帮着表姑娘收拾一下屋子,表姑娘就挑出这么多不事来了。再者说了,人家是媳妇,天天大小事这么多,现在为表姑娘收拾房子,忙活一整天了,弄不好连口水都没喝上,表姑娘不道谢就是了,还编排了这么一大通不是。沈家素来宽厚待人,对人十分宽厚,像表姑娘这样,使唤人家一天,却是着落人家一身不是,真是从来没有的事。俗话说的好,两人吵架不是一个人的错,表姑娘只在这里说张嫂子的不是,也该想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安贞脸上顿时红白一片,冲着林姨娘道:“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花钱买来的玩意,就在这里对着我大呼小叫。”
沈娴眉头皱了起来,看向安贞道:“表姐这话就过了,这是我哥哥正式抬进门的二房奶奶,平日说话我与她说话也是十分气,就是不用你叫她一声嫂子,哪能这么跟她说话。”
林姨娘顿时得意起来,安贞脸色更难看了,屋里三个人,林姨娘她干不过,沈娴的嘴角也厉害,看江氏没吭声,一直微笑不说话,只以为她是软柿子,便道:“嫂嫂好不会管家,把一个姨娘宠成这样,现在连自己的亲小姑都说姨娘的好,一家人吃饭还要让姨娘上桌,哪个讲规矩的人家,会让姨娘上桌吃饭的。”
林姨娘脸色难看起来。
江氏淡然一笑,仍然一副不恼不怒的模样。她很幸庆,对比一下沈娴是多么的聪明懂事,哪家媳妇摊上这么一个小姑,也够喝一壶的。
沈娴笑着接口道:“表姐只比我大一岁,没想到连后宅管家之事竟然也懂得了。表姐竟然懂这些,那就应该知道。商户人家,真要是贵至亲上门,自然以礼待之。平常亲友来了,哪里这么多规矩。再者说了我也没有见过哪家表姑娘到亲戚家里做,冲着人家姨娘大喊大叫,提什么钱买的,这些我是不懂的,难道表姐就懂?表姐口口声声说礼,我也不与表姐说礼,我只说一句俗话,随主便,表姐要是明白这话,也就替我嫂子省心了。”
安贞这回彻底哑口无言,脸上红白一片,再不说话。
江氏看安贞住了嘴,时侯差不多了,便道:“让媳妇们传饭吧,都这个时间了,大爷和安大爷怕是不回来了,我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