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长。”李判官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嘀咕道,“正常情况下,等到今年年底的时候,估计上面就能派人过来帮忙了。”
我倒!林太平顿时一个踉跄,要知道现在才是六月份,这么说起来的话,起码还要等六个月……我嘞个去,果然无论在哪个地方,政府官员的办事效率总是很差的。
“这已经算很好了。”李判官很怨念的叹了口气,“上次,我们地府的奈何桥断了,需要向上面申请一笔维修资金,结果现在都过去三年了,据说报道都还卡在审核处。”
很好很强大,林太平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突然觉得比起指望上面派人来帮忙,还不如靠自己算了:“好吧,老李啊,你也不用太担心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就由我们来帮忙,怎么也要帮你们撑过这一个月。”
“你们帮忙?”李判官不由得吃了一惊,很不信任的看了看他们几个,“这个,请允许我多问一句,你们打算怎么帮忙?”
“还用问吗?”林太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的黑又粗和白又长,“既然阎君大人昏迷不醒,那么我就来顶替他的工作,老白既然是一匹马,那么马面就非他莫属了,至于说到老黑,你就负责当牛头好了。”
“我?牛头?”白又长倒是没意见,可是黑又粗却大吃一惊,“大王,我是一头熊啊,我说我是牛头,那些鬼魂也要肯相信才行。”
“安啦,我早就准备好了。”林太平笑眯眯的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牛头面具,“拿去,这是我上次买的,本来打算送给大哥的孩子当礼物,现在就借给你用了。”
我倒!这样也行?李判官在旁边看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哽咽道:“那什么,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是这样真的可以吗?”
“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林太平很同情的看着他,“没事的,也就两三天而已,等到阎君大人醒来以后,就可以让他来负责了……不过,我们事先说好,到那个时候,你们不能再推脱,一定要帮我们找到牛魔王才行。”
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判官和身旁的几个鬼差面面相觑,终于满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的话,那就试试看好了,但愿不要出什么大的麻烦。”
“放心,我们办事很有效率的。”林太平笑眯眯的咬着叉子,顺手拿过那本生死簿,“现在,让我先来看看,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唔,不好意思,我拿反了。”
很好,这一刻,看着号称要来临时工作的一人二妖,李判官突然有种预感,地府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就要来了。
第八章 欠薪水是不对的
事实证明,李判官的预感一点都没错,从这一天的下午开始,地府最难熬的一段日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到来了。
当然了,难熬只是李判官和几个鬼差的感觉,对于林太平和黑又粗白又长来说,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干得很漂亮,而且很有兴趣一直干下去,林太平甚至都在考虑,自己以后要不要顺便在地府兼职了——
黄泉路上,面对着每天都汹涌而来的鬼魂浪潮,白又长举着一个纸质喇叭,嗓子冒烟的大声叫着:“不要慌,不要乱,男的走左边,女的走右边,不男不女的走中间,注意路旁的告示牌,不许随地吐痰,违者罚款五十灵石。”
忘川河畔,在每个鬼魂投胎的必经之路上,黑又粗戴着一个牛头面具,身后还带着两三个鬼差,每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孟婆汤,满脸笑容的招呼道:“来来来,投胎之前先把汤给喝了……什么?你说孟婆去哪里,这个嘛,她回家探亲去了,所以暂时由我来负责。”
森罗宝殿上,林太平拿着一本生死簿,审问着被带来的鬼魂,时不时还要匆忙的写上几行字:“新来的,自己报名字,说说你在凡间都干了些什么坏事,我们的原则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从严……喵喵的,还敢反抗,老李,给我烧一大锅油,现在就油炸了这个混蛋!”
好吧,你可以想象一下,就这样三个人,每天居然要对付几万个鬼魂,这是何等忙碌何等辛苦的工作,所以时不时的出点错也在所难免了,最最让人郁闷的是,即使都这么忙了,居然还有些鬼魂要反抗捣乱,比如有些家伙就对黑又粗的牛头面具提出了质疑。
“你管我啊,谁说牛头就一定是头牛了,难道马路就一定是匹马吗?”黑又粗一开始还在那里强词夺理的争辩,后来意识到这样的争辩毫无用处,所以只要遇到有鬼魂表示反抗,他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呼哨一声,然后带着几个鬼差冲上去群殴一顿。
这种做法得到了林太平称赞,然后他也开始学习这种蛮横执法的风格,只要遇到罪孽深重的鬼魂过来,不管那么多就先放到油锅里炸一炸,等到炸到金黄冒香气以后,就直接往十八层地狱里一推……呃,好像不对,十八层地狱居然打不开?
“等等,为什么十八层地狱会打不开的?”当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林太平不由得大吃一惊,“老李,你不要告诉我说,十八层地狱都已经关闭了啊。”
“那倒不是,不过十八层地狱里关着整个地府的恶鬼,不是谁都能够进出的。”李判官满脸无奈的解释道,“事实上,只有阎君大人才能打开十八层地狱,而打开十八层地狱的钥匙,就是他随身携带的阎君印,所以……”
“这个简单,我们直接把阎君印拿过来不就好了吗?”林太平很随意的挥挥手,但是下一刻,他突然就满脸古怪的嘀咕道,“我嘞个去,你是不是想说,现在找不到阎君印了?”
好吧,他真的又猜对了,李判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决定立刻换个话题:“大王,那个黑无常被我们抓住以后,一直关押在牢房,不过他刚才好像醒了,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你问我我问谁啊?林太平忍不住翻白眼,不过他也还是很好奇,为什么曾经是地府鬼差的黑无常,在离职以后会突然刺杀阎君,这里面难道有什么很狗血的八卦情史?
所以这么想着,他还是挥挥手,示意李判官去把黑无常带上来,片刻之后,五花大绑的黑无常,就满脸郁闷的被带了过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就好像遭受了严刑逼供似的。
“呃,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林太平的第一反应,就是看了看身边的黑又粗和白又长,“素质,注意素质,我好像有说过,对待犯人要温柔一点,你们该不会对他用了什么烙铁老虎凳辣椒水什么的吧。”
怎么可能?黑又粗和白又长一起叫屈:“大王,我们只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刺杀阎君大人,但是这家伙什么都不肯招,所以我们一怒之下,就直接挠他痒痒了!”
“过分!”林太平顿时就愤怒了,重重的一拍桌子,“太过分了,你们两个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么残忍的挠他……呃?挠他痒痒?这也算逼供?”
对啊!黑又粗和白又长一起点头,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在过去的一整天里,他们两个用羽毛去挠黑无常的脚底板,挠得黑无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眼泪都出来了,然后眼见这家伙还是坚强不屈的什么都不招,于是又换了一种填鸭式的大绝招。
所谓的喝水大绝招,就是不管黑无常愿不愿意,不停的喂他吃东西,什么烤肉啊火腿啊米饭啊热汤啊,总之把足够十个人吃的饭菜,全都塞进黑无常的肚子里,可问题是就算吃得连肚子都要爆炸了,黑无常还是没有回答的兴趣。
岂有此理,黑又粗和白又长顿时怒了,终于出动了惨绝人寰的一招,就是让白又长唱歌……没错,有着黑山歌神之名的白又长,平时只要在黑山顶上唱上一首,方圆百里之内的生物就会全部逃光,所以……
可是出乎预料,就算是这样,黑无常居然还是不肯招供,哪怕笑得泪流满面,哪怕肚子撑得像怀孕,哪怕听歌听得拼命用头撞墙,可是这家伙就是视死如归宁死不屈舍生取义,即使被逼得急了,也只是吐出半句话就不肯再说了。
“真的假的?”林太平听得肃然起敬,抛开别的不说,白又长的歌声他是见识过的,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屈服,这个黑无常还真是一条汉子。
“就是,就是。”黑又粗和白又长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满脸敬佩的看着黑无常,“佩服,佩服,想不到地府里,居然有这样顶天立地铁骨铮铮英勇不屈的大丈夫,实在是让我们……咦?老李,你想说什么?”
好吧,在旁边看着的李判官,从刚才到现在一直都很想说话,却偏偏没有插嘴的机会,到了这个时候终于长舒一口气,满脸尴尬的轻咳道:“大王,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们——那个,其实黑无常不是不想招,他只是……”
什么?林太平和黑又粗他们很好奇的转过头去,突然有种很古怪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就看到李判官吞吞吐吐道:“是这样的,黑白无常是双胞胎兄弟,每个人都只说半句话,只有两个人合起来以后,才能变成一句完整的话。”
泪流满面啊!林太平顿时就泪流满面了,我勒个去啊,难怪在严刑逼供之下,黑无常还是只说半句话,原来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说出来。
几乎在同时,就像是在验证他的推断,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精神的黑无常,恶狠狠的呸了一口:“呸!你们这些走……”
“他想说什么?”林太平迷惑不解的转头询问,黑又粗和白又长一起摇头,只有李判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我以前都要和他们两兄弟都说话,才能知道他们想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