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七彩流星!!
“混账小子,还反了你了!老子花钱供你上大学,就是不想让你再当农民。你倒好,放着挺好的大城市不待,反倒是想回来种地!老子告诉你,只要老子还活着一天,你就甭做这种梦!”
林富贵气的不轻,以至于捧着旱烟杆的双手,都有些不由自控的哆嗦了起来。他是怎么也想不通,刚刚从省城财经大学毕业,本来有着大好前途的儿子‘林杨’,竟然会生出回家种地的念头?
真是气死人了,费了那么多精力,花了那么多钱才供出这么一个大学生,合着就等于给村里供出个高级农民,真不知道他是不是上学上傻了?
但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总之林富贵是铁了心不愿让儿子回来伺候庄稼。他当了一辈子农民,知道其中的那份苦,所以否定的态度是异常的坚决,“你别再说了,说什么老子都不听!”
“爸……”
刚二十出头的林杨有着一米八的个子,身材不胖不瘦,模样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却秉承了农家孩子朴实敦厚的气质和文化人特有的那股精神。可以说让人乍一看,就会觉得这小伙子绝对诚实可信,而且还非常的能干。
不过,二十年来一直都信心饱满的林杨,今天却被自己的老爹搞得一点办法都没有。从下午整整磨叨到黄昏,老爷子就是死不松口,意志坚定的一塌糊涂。
“爸,您就同意让我回来种地吧。不管是于国、于民、于己,这都不是件坏事!真的,您就相信我一次!”
“啥?”
听着这话,林富贵又瞪起了眼睛,“你种地管人家国家什么事?……老子告诉你,你小子甭想拿这种理由来糊弄老子,不行就是不行,没什么可说的。不管于哪个,你也是老子的儿子,你的事情,老子就说了算!”
老爷子没文化,就这种脾气,而且这都是为了自己好,所以这话林杨到也没放在心里去。他依旧是耐着性子,慢慢的给老爷子解释,“爸,您知道吗,除了咱们这里偏僻落后,人们还穷的叮当响,人家其它地方的农民早就富起来了。手里有了钱,现在还愿意种地的人是越来越少。所以……这于国来说,这样的情况就越来越逼近国家的耕地红线,危机很快就会凸显出来。于民来说,货源稀缺,物价攀升,很多人是苦不堪言。于己那就更了不得了,咱们大开荒地,要是收成好的话,按现在的物价,种地不会比当个金领挣得少。……咱就打个简单的比方,要是方圆十里八村就您一家种地,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大道理说了一箩筐,但显然是对牛弹琴。还没等林杨脑子里组织出下一番说词,林富贵就猛的一拍桌子,“放屁,就种个破地,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老子告诉你,你小子别给老子灌迷魂汤,老子不吃这一套!”
好嘛,这一下午好说歹说压根都没管什么用,老爷子是油盐不进。泥菩萨还尚有三分火,被训的跟三孙子似的林杨,那股倔脾气顿时也上来了,“爸,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种地这个想法,谁都不能让我改变。”
“你、你……”
当面顶撞老子,在思想封建的林富贵眼里,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老子抽你!”说着话,林富贵就已经抬起了手。
“住手,住手……!”
一直都在门外听着的杨秀芹,也就是林杨的母亲,赶忙推开了门。像护仔的母鸡一样,几步跑到林杨的身前,一把荡开了林富贵的巴掌,“老不死的,你就不能听儿子说说?怎么说儿子也是个大学生,见识总比你多吧!这么大的孩子了,还动不动就打,这要传出去以后还让孩子怎么见人?”
显然是有些怯妻,这母子一联合,林富贵就败下阵来。叹着气,一屁股做回了板凳上,瞪着母子二人,怒气冲冲的道,“你就由着他胡来吧,他早晚被你害了!”
不过,虽说杨秀芹看着像是在袒护林杨,但其实和林富贵的想法也差不多。只是身为母亲,她一来是舍不得教训儿子,二来是抱着‘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的想法。
“别理你爸,他就是那种驴脾气。儿子,别站着了,坐下吧!”
女人的心思,永远都比男人细腻。慢慢的把林杨推在板凳上,杨秀芹看着林杨,耐心道,“儿子,其实想想,你爸说的也对!……你看,你要是回家,人家小玉肯定不跟着你回来。到时候万一种地挣不了钱,你这不是事业、家庭都耽误了吗。妈还是觉得,你应该回城里。就算想回来种地,也得等小玉有了孩子,稳住了心以后再回来!”
陈小玉是林杨大学时的女朋友,是离林杨所在的‘林家屯’十里外的‘吊兰沟’人,两个村都是一样的一穷二白。
从小到大,年龄相仿的这二人,是附近这几个村学习最好的学生。也是从解放以后,附近几个村仅有的两个大学生。一直都品学皆优的二人,甚至一度被人们看做是最门当户对的金童玉女。
说起来也奇了怪了,就像言情小说里安排的狗血剧情那样,林杨和陈小玉在大学里,就很莫名奇妙的相识、相恋,就好像有某种暗线牵引着一样。
家里本打算等二人毕业后,就给二人操办婚事的。只是偏偏刚毕业,林杨就嚷嚷着回家种地,这让渴望居住在现代都市的陈小玉,当即就发出了通告。
“那种日子我过够了,你要回家种地,咱们现在就分手!”
成功男人的背后,永远有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可陈小玉一听林杨想种地,连问都不问一声为什么,就摆出这种不支持的态度,确实是让林杨失望了很久,也难过了很久。经过再三的衡量后,林杨也就做出了决定。
“那就暂时的……分手吧!”
二人已经相处三年,林杨原以为,陈小玉肯定舍不得分手。说不定吊上几天,态度还会转变。但他没想到,在二人分手的第三天,陈小玉就笑容灿烂的跨上了一个家里开包子铺的,又是同校学长的‘肉包王子’。
人散曲终,世态炎凉。三年的感情,竟是这般一文不值,实在可笑可悲!
不过,林杨没有为此难过,反倒还暗自为自己庆幸了一番。幸亏是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看出了陈小玉的为人,要是在结婚以后,那可就……!
毕业回到家后,林杨没敢和父母说这件事。想种地就够费劲了,要是再让二老知道自己和陈小玉分了手,还指不定怎么着呢。
这时被杨秀芹问起,林杨只好是自圆其说了,“妈,小玉……小玉说她支撑我,不过我们两现在暂时得分开创业。”
看着杨秀芹越来越狐疑的眼神,林杨赶忙道,“这就好像把鸡蛋分在两个篮子里,打了一篮子,不是还剩一篮子吗。”
“瞅你那点出息,难不成你还想要小玉那闺女养活你?”
一听这,林富贵更不乐意了。自己儿子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让媳妇养活,这要传出去,让他这张老脸往哪搁。就算本村人不说,老亲家那边也不好意思见面呀!
“赶紧的!”
林富贵一指杨秀芹,气冲冲的道,“去,给他收拾东西,明早就给我撵他走!老子可不愿意让乡亲们戳着脊梁骨说,养了一个吃软饭的儿子!”
“不用撵,我现在就走!这样的家,我还不想回来呢!”
老爷子这话可是说的重了,正触及到一个男人的软肋,让林杨当场就接受不了了。气呼呼的咬了咬牙,甩出这么句话后,林杨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老不死的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去吧儿子追回来呀!”
“我不去,要去你……赶紧去!”
“唉……,你们这两头倔驴,一个赛似一个!”屋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杨秀芹也是气的跺了跺脚,抄起手电筒就赶忙追了出去。
月朗星繁,虫蝉低鸣。乡野村落的空气,就好像经过了重重过滤一样,清爽的几乎能令人呻吟出声。河沟里,潺潺的小溪发出悦耳的流声,草木青苗也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那股扑面而来的乡土气息,着实让人陶醉难拔!
月光照亮的乡间小道上,林杨一路小跑着直奔村南边的虎头山方向。
“不就是要种个地,至于要这样吗?现在全国农贸产品的价格都高升不下,明摆着是一条致富之路,就是因为传统保守,不敢放开手干!唉……,到底该怎么劝服老爷子呢?”
思绪飘飞间,虎头山就已经近在眼前。这座山不高,只有区区三百多米,上面铺满了植被,山下只有一条小道直通山顶。
从小就经常帮着家里干农活,所以林杨的身体不像大多数书呆子那样糟糕。撒开了腿往上冲,不消一刻钟,他就已经到达了山顶。
站在山上,喘了片刻,林杨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原生态的纯净空气。
一刹那,清凉的气流直入肺中,舒爽之感遍布全身。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全身上下的所有毛孔,也在此刻欢快的张开,将在都市中吸收了的浊气,尽数的排出了体外。
“还是家里的空气棒!”
慢慢的睁开眼,视野开阔了,郁闷的心情仿佛也随之解开。遥望着到处都充斥着暗绿色的山下,林杨张开了双臂,长啸了一声,忘我的享受着大自然赐给人类的生存佳境。
幸亏这时候山下没人,要么这荒郊野外的,不管是谁,准被他的兽吼吓一大跳!
发泄了一阵,直到心里感觉舒坦了很多后,静下来的林杨,才感觉到有些后悔,“唉……,那样跟老爷子说话,确实有些不对。看来一会儿回去,得跟老爷子陪个不是了。真头疼,到底用什么办法来开导老爷子?咦……,有流星,怎么……是这样的颜色?”
遥远的天边,一团七彩的光芒,拖着妖艳绚丽的长尾,疾如奔雷般的飞驰过来。只是,……!
“怎么……怎么好像奔我来的?”
怕是自己眼花,林杨赶忙揉了揉眼睛,随即又望了过去。
“我靠!!!!”
“轰……”
只一眨眼,七彩的光团就已经撞在了林杨的身上。林杨只觉得胸口好像被一柄巨锤砸过了一样,疼痛难忍的当场昏厥了过去。瘫软的身体,也顿时如一面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巨大的余力撞的向后飞出。
虎头山虽不高,但面积不小,山上的树木更是可用多不胜数来形容。倒冲下来的林杨,后背不断的撞上枝叶繁多的树干。也不知在撞断了多少儿臂粗的树杈后,才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落地后,林杨早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依旧荡漾在他胸前的那股七彩光芒,却是一闪即逝,瞬间便没入了他的身体。从前面看,他就好像没什么事似的,只是后背,却已经是被枝叶划的血肉模糊了……
也就在这时,只听得山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