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朗的话成功打断了沈兮的拒绝,沈兮不自觉地往他多看了几眼,他怎么会知道那一夜的事?
“走吧,我们到那边坐一会儿。”韩朗说着已往街边的冰水店而去,沈兮默默地跟上。
“韩总,方便明说那一夜是哪一夜吗?”在座位上坐定,点了杯饮料,沈兮直言道。
韩朗抬头睨她一眼,勾起一个笑,“沈小姐会不知道我指的是哪一夜吗?”
沈兮眉梢微微拧起,言辞中隐有不悦,“韩总,您还是明说吧,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沈兮,我找你,是想认回我的儿子。”
“咳……咳咳……”沈兮正吸着饮料,冷不丁被韩朗这话吓到,含在嘴里的饮料还没来得及咽下去便被呛了出来,一边轻咳着一边扯过纸巾,望向韩朗,水眸微寒,“韩总,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韩朗笑容不变地望着她,“沈小姐,老实说,前年那次见面我并未认出你来,直到前天晚上,在帝星不小心听到你与朋友的谈话。这个,”韩朗边说着边将一份DNA亲子鉴定报告书递给她,“是我与你儿子的亲子鉴定报告结果!很抱歉没经你的同意便私自去看了你儿子,顺便取了他一根头发。”
沈兮往那份鉴定报告望了眼,没有拿起,只是望向他,声音微冷,
“韩总,我想依您的能力要伪造一份亲子鉴定结果并不是难事。”
韩朗神色未变,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沈小姐觉得我为什么要去伪造这样一份结果?它于我并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这就需要韩总直接告诉我答案了。”沈兮亦不客气地应着。
韩朗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而后才缓缓道,“沈小姐,那天晚上我被下了药……”
“然后被人追,恰好跑到了我住的公寓楼下……”沈兮笑着接过,目光微寒,“韩总,你这是要把我前天说过的话给我复述一遍吗?韩总这是把自己当傻子耍还是把我当傻子玩?”
“沈小姐,你大腿根部后侧靠臀部的位置有一颗浅灰色绿豆大小的胎记,不知道我说得对否?”韩朗望着她,慢悠悠地道。
沈兮动作瞬间便僵住,望向他。
“沈小姐,若不是有过亲昵关系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虽然五年未见,我却还是清晰记得沈小姐那一夜是怎么在我身下扭动……”
韩朗望着她,以着极缓极柔的语气描绘着,沈兮听在耳中胃里却是一阵翻江倒海地倒腾,终于忍不住,踉跄着起身,往洗手间冲去,韩朗急急地起身跟了过去,看着沈兮趴在水龙头前干呕,那张俊雅的脸蛋顿时黑成了炭灰色。
“韩总,我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但是,以着我身体此时的反应,如果那晚那个男人真的是你,我想我早吐得你没了兴致。”好不容易将胃里翻滚的酸意压下,沈兮转过身,冷冷望着站在身侧的韩朗,“我记不清只是我没花心思去回忆,不代表我失忆。我不知道韩总唱这一出戏有何目的,但请别把我当傻子。”
话完,沈兮已绕开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韩朗没有跟过来,只是在身后不紧不慢地道,“沈小姐,其实你心里已倾向于相信我就是那个男人了不是吗?除了关系亲密的人,谁会知道那么私密的胎记。”
沈兮回过头,勾起一个笑,笑容极冷,“韩总,要不,我现在就带着我儿子和你去做个亲子鉴定?”
韩朗神色未变,“如果沈小姐方便的话。”
“我想,直接拿我儿子和我老公的亲子鉴定结果给您会更方便。”
沈兮冷冷说完,没再理会,在门外拦了辆车,直接打车去华意,握着车把的手隐约有些颤抖。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晋江貌似又抽了,不会是因为大抽大家都留不了言了吧,最近的评论好惨淡……泪奔……
☆、044.那个男人
一路打车回到华意,沈兮直接搭乘夏泽的专用电梯去了顶层,和陈特助打了声招呼后便推开夏泽办公室,顺手将门反锁上,往夏泽望了眼,看到他线条冷峻的侧脸时动作却停滞了一下,而后默默地将手中的包包往沙发上一扔,大衣一脱,脚上蹬着的靴子一甩,人已抱着双膝缩进了沙发中,边不忘道,“借你办公室我休息会儿,你忙你的吧。”
夏泽正在处理文件,看到沈兮这么进来把包包一甩就缩进沙发里,心情似是不快,剑眉微微蹙起,停下翻阅文件的动作,望向她,“怎么了?不是说回宇尘找人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明天再找吧,时间还来得及。”头枕着膝盖侧望向夏泽,沈兮神情看着有些蔫蔫,“我先在这坐一会儿,你先忙你的,如果有人要进来我再出去吧。”
眉尖拧得更紧,夏泽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走向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说话间,人已来到了身前,在她身侧坐下,一把将她揽了过来,手掌也覆上她的额头。
沈兮没有异议地任由他抱着,寻了个位置,干脆枕在他胸前躺了下来,心不在焉地道,“没什么,只是在路上遇到了个神经病,被恶心了一下,就回来了。”
夏泽轻抚他额头的动作微微一顿,垂眸望向她,“怎么了?”
沈兮抿了抿唇,似是不大愿提起。
夏泽看她不愿说,也没逼她,只是微微调整了下坐姿,让她躺得舒适一些,一手轻扣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拉起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纤细的手指。
沈兮扭头望向他,轻声道,“你去忙你的吧,我真没事。”
只是被恶心到而已,他的笃定让她的坚持变得薄弱,一路上莫名害怕那夜的男人真是他,即便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人不会是他,但毕竟只是直觉,那一夜的黑灯瞎火及后来的刻意遗忘,她回忆不起那张模糊的轮廓,唯一能感知得到的体形,却与他有那么几分像。
那样的疑虑让她不管不顾地直接冲上了他的办公室,想要直接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肯定的,或者否定的,但那疑虑却在推开门看到他的瞬间却悄无声息地打消,那个人不会是韩朗,他没有那样凌厉的眸子,以及那眸子中盛着的淡淡的怜惜。
她对那个男人的记忆再怎么模糊,她还是记得在他陡然进入她,她疼得五官几乎纠结在一起时,他那双凌厉迷离的眸子中划过的淡淡怜惜,以及懊恼。
那种淡得几乎无痕的怜惜她只在这个男人的眼中看到过,只是从未去刻意回想,而且这么久以来他若有似无的试探,所以那个人不会是韩朗,他的眼中只有事不关己的冷漠。
“我暂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夏泽应着,打破她的沉思,“发生什么事了?”
沈兮望他一眼,本想晚上回去再说这事,但看他现在不忙,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刚在宇尘遇到了兴朗的总经理,韩朗。”
夏泽的动作停了下来,望向她,“你认识他?”
沈兮轻点头,“嗯,前年帮兴朗策划过一次年会,有过一面之缘。”听出他话中的异样,忍不住追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和你说什么了?”夏泽望她一眼,脸上已恢复方才的闲适。
“也没什么,他说……他是小漠的爸爸。”沈兮反手握着他的手,随意地捏着他的手指,迟疑了一下,终是状似随意地道,而后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因他的话微微一僵。
“他说的?”夏泽声音微沉。
“嗯。”沈兮轻点头。
“他还说什么了?”夏泽垂眸望向她,那双眸子清弘如深潭,深不见底,黑得似是能滴出墨来。
沈兮瞧不出他此时的情绪,只是暗自拿捏着淡淡道,“你确定你要听?”
他的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事,还是床上见那种,她不确定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能比韩朗的好听多少。无论是真是假,若他还能这么淡定她先一脚踹了他。
夏泽望她一眼,扣着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然后轻轻点头。
沈兮望他一眼,心里一发狠,掰着手指头开始数起来,“就说那天晚上他怎么被人下了药怎么跑到我家来怎么进了我屋子怎么和我上了床然后我在他身下怎么……”
“你相信了?”夏泽倏地打断她,声音沉冷。
“不……相信行吗?”沈兮直觉应“不相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改了口,“他说的基本和那天晚上的情况相吻合,他的体型看着也与那天晚上男人一样,而且,”
沈兮顿了顿,扭过头,定定地望向他,“他和小漠做了亲子鉴定,鉴定结果证明他就是小漠的父亲……呃……”
话还未完,被捏着的腰间突然一疼,沈兮忍不住轻呼出声,望向他那张瞬间沉了下来的脸,心微微颤了颤,却还是狠了狠心,望着他淡淡道,
“你很介意吗?其实即使他真的是小漠的亲生父亲,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当然,如果你真介意他的话,是要继续下去还是分手随你便,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那晚上的男人是他不是他,他也该给她个痛快了,以前没跑出个神经病来乱认儿子她可以慢慢去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他,甚至不用去确定,顺其自然就好,但现在儿子都要被人抢走了,她可没那个耐心。
盯着她的黑眸沉了沉,夏泽声音愈发地低沉,“你真相信那天晚上的男人是他?”
沈兮垂下眼眸,神色淡淡,“我有理由不相信吗?若不是当事人,又怎么会把当年发生的事说得分毫不差,就是连我身上的胎记都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