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就是当年那个男人?”
往夏泽渐渐远去的背影望了眼,林见欣望向沈兮,不可置信地问道。
靳尘亦望着她,何家人也看着,虽然那天夏泽说是小漠的父亲,却都只当夏泽是在替沈兮挽回面子才这么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兮往众人扫了眼,轻轻点头,“嗯!”
“他竟真的是当年你死活不肯说的男人?”何家老爷子突然沉声道。
沈兮望他一眼,“我当时并不知道是他。”
“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些,他既是你拼了命想要逃开的未婚夫,却是你稀里糊涂一夜情的对象,还为他生了个儿子?”林见欣有些凌乱地道。
“既然如此,兜了一大圈还绕到一起,那也合该你们两个有缘。我也不追究他私自让你怀孕又不负责任的事了,等小漠病好了你们就挑个吉日把这婚事办了吧,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何老爷子拍了拍大腿,当下便把这婚事给定了下来,“回头我就和夏志奇商量你们的婚事去。”
“爷爷……”沈兮急声阻止,五年多未再叫过的“爷爷”二字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刚喊完,沈兮便愣住,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之色。
何家老爷子却似是没看到沈兮脸上的尴尬,手锤着轮椅把手冷声道,
“怎么,我何振东的孙女要嫁人,我这当爷爷的还不能做主了?”
何翰看着这别扭的爷孙俩,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望向何家老爷子,柔声劝道,
“爷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早结婚晚结婚,夏泽也合该是您的孙女婿,跑不了了,人家小两口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您就不要好心帮倒忙了,让小两口慢慢发展,到时你等着证婚不就行了。”
何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不结婚也得先把这婚给再订一次,省得夏泽那小子被别的女人勾走了。”
“这婚不是六年前都定下来了了吗?”何翰无奈叹道。
何老爷子扭头,狠狠地瞪他一眼,厉声道,
“这能一样吗?上次只是两家的老头子出面商定的婚事而已,在媒体前发布的消息而已,连个正式的订婚仪式也没有,这次怎么着也得先举行个仪式把这婚事定下来。”
何翰无奈地望向沈兮,沈兮只是淡淡道,“等小漠痊愈再说吧。”
心里却是没底,大家说这样的话,无非是在自我宽心罢了。
何廷和沈天心亦跟着道,“爸,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先等小漠出来先。”
以前沈兮就是被逼急了才那样的,若是这次再这么逼着,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不是又得离开。
林见欣听着几人的讨论,不自觉地往靳尘望了眼,她与靳尘沈兮相识多年,对靳尘的心思多少也是了解的,这样当着他的面谈沈兮与别的男人的婚事,总有些不妥。
靳尘此时只是神色淡淡,半敛着眼睑,看不清眸中神色。
想了想,林见欣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朝他露出一个笑。
靳尘望向她,微微扯出一个笑,让她别担心。
夏泽没多久便回来了。
“怎么样?血型合适吗?”沈兮扯着他的衣角急声问道。
夏泽朝她笑了笑,“嗯嗯,血型配对成功。”
沈兮松了口气,看着他脸色有一丝苍白,皱眉扶着他坐下,“你没事吧?”
“只是抽了300毫升的血而已,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夏泽淡应着。
沈兮看他精神还好,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漫长的等待和煎熬终于在手术室无影灯的熄灭后暂告一段落,心却被高高地悬起,看着慢慢被从里推开的手术室门,沈兮竟觉不敢上前。
夏泽安抚性地紧握住她的手,在她耳边温柔地安慰了声“不会有事的”的后扶着她起身,走向医生。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望着医生,夏泽稳声问着,低沉的嗓音,细听下隐约有一丝微颤。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眼睛往众人扫了眼,这才缓缓道,“手术很成功,颅内的淤血已基本清除,但还需先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看是否会出现并发症或后遗症的可能,如果到时没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休养。”
“谢谢你,医生。”
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下一半,沈兮柔声向医生道谢,声音有些微哽,只要能活下来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听从yaya的建议,把小莫脑出血的部位换个地方好了,改成颅内出血(前两章稍微改下而已,可不回头看),脑干出血太凶险了,而且后遗症也严重,我查资料查得也痛苦,而且说好的甜宠文,不能让小面瘫太遭罪了……然后依然是那句话,隔行如隔山,涉及到医学的东西有些可能与现实有出入,欢迎专业人士指正……晚上再更一章,继续求花花啊,发现第二更的时候大家都特喜欢霸王,泪奔~
☆、058.前嫌尽释
术后的小漠恢复情况良好,颅内没有再出血也没有血肿脑疝现象,各项生命体征渐渐恢复正常,趋于平稳,也没有出现并发症及后遗症征兆.
第三天晚上,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入了普通病房,却是一直未清醒,医生的说法是属正常情况,让不用担心。
夏泽让医院给小漠安排了高级病房。
在医生和护士的一阵忙活后总算是给小漠转好了病房。经过那天的开颅手术及这两天的休养,小漠脸上总算恢复了少许生气,不像前几日般死气沉沉没有生气。
虽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盯着那张沉睡的小脸,沈兮却还是觉得心酸难受,既盼着他能早点醒过来又希望他再次醒来时身上的疼痛已经过去。
那幺小,醒来时哪里受得了那样的痛苦。
何老爷子和沈兮父母这三天来天天都来看小漠,靳尘下了班也赶过来了,林见欣也在这边陪了几天,两人对小漠的感情,并不比她这个当母亲的少。
因为小漠意外受伤的事,沈兮在宇尘的工作便算是这么结束了,之前还想着做完这个月,和策划部新任总监把工作交接清楚,但现在小漠住着院,她也不放心走开,一个电话过去,也就算是这么辞职了,等小漠醒来再抽个空回去把后续的工作交代清楚。
夏泽周一本来要飞一趟新加坡参加一个工程项目的签约,但因放心不下沈兮和小漠,改让苏靓代由他出面,自己留下来陪沈兮。
陶水莲这两天都随何老爷子来看小漠,虽帮不上什么忙,却也算是尽一份心意。
只是这份心意里,不知是在为何星赎罪还是想着为何星继续求情。
何星还被关在拘留所里,夏泽请了律师,最近已经开始准备起诉的事,有意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小漠的医疗诊断报告以及家里凌乱的一切将成为有力的证据,而何星那日带上门来的几个小混混,不知被夏泽用什么手段收买了过来,他们的堂上供词将让何星逃不开至少三年的牢狱之灾。
那天医生那番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满心的愤怒让她恨不得亲手毁了何星,只是几天下来,看着陶水莲一双整日泪汪汪的眼睛,心底最初的那份坚定竟有了一丝动摇,但看着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小漠,沈兮却不甘就这么放了何星。
因而这几天来,每每对上陶水莲欲言又止红肿的双眼,沈兮只能假装若无其事地避开,她不开口提,她便也不开口问,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再去碰触关于何星的话题。
此时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沉郁,或者说,自小漠受伤以来,这里的气氛便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放松。
所有人都这么看着躺在床上几乎被绷带裹得看不到脸的小人儿,没一个人说话,虽医生已说过恢复良好,但是多日的昏迷不醒还是无法让人乐观得起来,只能将心底的担忧化作此时的沉默。
连着几天都在这样的气氛下,特别是此时盯着小漠那张平静的小脸,想象着他可能再也醒不过来,或是他醒来时要忍受的那些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整颗心就揪疼得厉害,连带着呼吸也带着微微的疼,被那种若有似无的揪疼撕扯着心脏,沈兮在屋里有些受不住,淡淡朝众人留下一句“我出去走走”便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望向门口的那道虚弱许多的身影,却也没有谁出言阻止。
小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小漠几乎成了沈兮的全部,如今小漠这样子,她还没倒下已是万幸,连着不眠不休地守在小漠病床外强撑了这么多天,确实该出去透透气换换心情。
“我出去看看!”夏泽看着沈兮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门口,朝众人道了声后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沈兮在医院下面的花园里随意走着,初春的天气依然带着刺骨的寒冷,冰冷冰冷的北风从四面八方袭来,刮着脸上细嫩的肌肤,微微刺骨的冰凉,却莫名地让心底的抑郁消散一些。
寒风从衣领灌入身体的时候,寒意一阵跟着一阵,沈兮不得不搓揉着双臂缩着身子已抵挡这刺骨的冰寒。
一件犹带着体温的大衣从身后落下,紧紧披上了她身上,熟悉温暖的气息萦绕而来。
沈兮没有回头,只是将衣服拉紧,淡淡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不放心你。”夏泽淡应着,替她将衣服稍稍裹紧。
沈兮微微扯了扯唇,但很快隐去,“我没事。”
“我知道。”夏泽应着,往静谧的花园望了眼,“一起走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