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尘一时间没认出何翰来,皱了皱眉,望向何翰。
何翰笑着道,“靳尘,几年不见就不认得我了?我是何翰,何兮的大哥。”
靳尘与何兮、林见欣是大学同学,当年何兮还没与家里人决裂时也来过几次家里,是以何翰认得靳尘。
靳尘恍悟,“何大哥?抱歉,太久没见,一下子没认出你来。”
何翰自大学毕业便考了公务员,在家里安排下进了市里的国土局,在官场混了几年,也不知是不是平日应酬多,还未到三十何翰已有些发福的迹象,也难怪他一下子没认出他来。
夏泽却是在听到“何兮”这个名字时眉眼动了动,若他没记错,当年那个女孩名字就叫何兮,中午时夏宇才说过,沈兮就是那晚看到的女孩,而他很确定,她就是那晚的女孩,沈兮即何兮?
何兮是何家的女儿,他那从未谋面的未婚妻?被定婚这么多年来,因为一开始就抗拒这桩婚事,除了知道对方是何家人外,他连那个女人是什么名字都没去关注过,后来又出现那位何家千金生病出国的事,这桩婚事已等同于无,也就没再去关心过。
看来,这几年他似乎忽略了什么?
☆、009.以公之名
黑眸若有所思地望向何翰,夏泽没有开口询问,毕竟订婚五年多不知道自己未婚妻叫什么名字不是件光彩的事,况是在人家兄长前。
“不是听说你出了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何翰笑着寒暄道,当年何兮与靳尘一起出国的事除了林见欣并无让人知晓。
“两年前就回来了。”靳尘笑着应道。
沈漠在一边看着大人聊天,自己也插不进去,就默默地松开了握着靳尘的手,低声说了句,“爸爸,我回去打球了。”
何翰望向沈漠,若有所思,“没想到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靳尘尴尬地笑了笑,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呵呵”笑着带过,看沈漠急着回去,歉然朝何翰及夏泽道,“抱歉,我先过去了,有空我们再去喝一杯。”
“没关系,你先忙你的,我们也还有事。”何翰笑着道,随意往棒球场望了眼,却只看到场上的林见欣,沈兮因去接电话走出了场外,背影恰好被休息室的大柱子挡住了这边的视线,因而从这个位置看过去并没能看到她。
何翰目光与林见欣交汇时林见欣神色一冷,已佯装没看到般背过身,何翰神色掠过一丝黯然,已收回了视线,看着靳尘带着沈漠重新回到了球场上。
夏泽将何翰细微的情绪变化收入眼底,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道,“何科长,我们先到别的地方去看看吧,这里的场所布置大同小异,看过一两个也差不多了。”
“好!”何翰无异议地随着夏泽一同离去。
夏泽一行刚离开,沈兮便接完电话回来了,看到林见欣神情似是有些抑郁,不似方才的开朗,忍不住关心道,“见欣,怎么了?”
“没什么。”林见欣不想多谈。
沈兮疑惑地望向靳尘,靳尘却也只是耸耸肩,“这个我真不清楚,刚刚何翰过来了一下,我过去和他聊了会儿,回来她就这样了。”
沈兮恍然,拍了拍林见欣的肩,“不就一个何翰吗,都多少年了还放不下的。”
因为她的缘故,当年何翰和林见欣曾有过一段情,两人在一起三年,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分了手,这也是林见欣后来告诉她的,两人分手都两年多了,林见欣还是走不出来。
靳尘不知道林见欣与何翰的事,但听沈兮这么说,大概也猜到内情,也没说什么,看大家都已兴致缺缺,沈漠打了一下午球也有些累,便也就收了工没再继续,只是与沈兮林见欣和沈漠一道去吃了晚饭,直到晚上八点多才送他们回家。
林见欣住的地方与沈兮住的地方不是很远,第二天是周末,沈兮也就在林见欣家里住了下来。
难得放松地过个周末,沈兮第二天起得很迟,陪沈漠做了会儿功课,再出去走走,一天很快就这么过去,沈兮因晚上与自称是华意负责人的夏泽已约好,也就没在家里吃饭,换了套衣服就出去了。
夏泽约在帝星,沈兮到那边时夏泽已到,看到独自坐在包厢里翻阅着文件的夏泽时,沈兮愣了愣,直觉走错了包厢。
“抱歉,我可能走错了。”说完就要关门离去。
“沈小姐。”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不疾不缓地响起,“你没有走错,是我约的你。”
沈兮停了下来,转过身,疑惑地望向他,年会只是企划部的事,什么时候需要用到一个企业的大Boss亲自出面了?
夏泽却不理会她的疑惑,只是将手中刚调查到的资料缓缓合上,而后站起身,朝她道,“沈小姐,坐!”
沈兮心底虽不解,却还是依言在夏泽对面坐了下来。
“想吃点什么?”夏泽将菜单递给她。
“我随便,你点吧。”不知是不是夏泽气场太强,在他面前她很难放松得起来。
夏泽看她拘谨,也不与她客气,拿过菜单,点了几道这里的招牌菜,将菜单交给服务员后这才望向她,“沈小姐,你我迟早得熟悉起来,在我面前不必这么拘谨。”
沈兮不解地挑眉望向他,夏泽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并未多说,替她倒了杯茶,将茶递给她。
沈兮道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就着他刚才的问题掂量着开口,“说实话,在夏总面前,很难让人不拘谨。”
夏泽笑了笑,“习惯就好!”
说着将她那日留在华意的策划案递给她,稍稍敛起了唇角的笑,恢复工作时的严谨,“沈小姐,这份策划案是你亲自做的吗?”
沈兮摇头,不敢居功,“使我们整个策划组一起策划出来的创意,我只是指导而已。”
夏泽点点头,随便翻了翻,“做得很不错,创意很吸引人。”
“谢谢!”摸不着他今天约她来的目的,沈兮只能浅笑着道谢。
“沈小姐,说实话,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单纯只是为了谈这个策划案的事。”
沈兮轻轻挑眉,静待他继续说下去。
夏泽也不隐瞒,一把合上手中的文件,直言道,“我今天约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姚江华收受贿赂的事,我知道贵公司为了拿到华意的年会承办权,承诺给予姚江华一定的回扣。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们做的这份策划案,但是,如果贵公司是靠贿赂我公司的总负责人才拿到这个项目,要不要将这个案子交给贵公司我就得多加考虑了,毕竟,不是完全靠真才实学拿到项目的,我很难相信贵公司会拿出十分的诚意和努力来将我们的年会举办好。”
沈兮没料到夏泽会如此犀利,和直白,直白得甚至让她有些难堪,在片刻的怔愣后,却还是忍不住为自己申辩,“夏总,没有哪家公司愿意砸那么多钱去喂别人的口袋。在这样的合作竞争中,话语权在你们手,游戏规则也是你们定的,作为被动的一方,为了能混一口饭吃,我们只能遵从你们定下的游戏规则,我们会为了拿到那个项目去砸大量的金钱、时间和精力,不是为了去砸自己的招牌,只是想让自己的努力有所回报,同时将自己的创意更好地用到有意义的事情上去,而不是为了一些所谓的正气让所有的努力因此而胎死腹中。”
“沈小姐,你说话一向很犀利?”安静地听她说完,夏泽突然道。
“不,我只是简单陈述事实而已。”沈兮拒绝接受他的评价。
夏泽笑了笑,道,“沈小姐,我仔细看了你们公司和其他几家公司的策划案,不得不说,贵公司的策划案在策划上虽有一些瑕疵,但是创意和执行上比其他公司要出色得多,我更倾向于选择贵公司这次的策划方案,也期待能与沈小姐合作。”
“谢谢夏总的信赖。”沈兮低眉道谢,总觉得今天他约她出来不是这么简单。
“不过,”夏泽话锋一转,“华意最近在查姚江华收受贿赂的案子,但是无奈一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姚江华身为公司的老臣,我也不能随便说开就把他开了,这么做只会让更多的员工心寒,但是像姚江华这样的人却是不能再留在公司里,我的公司再大也经不起他这么掏,所以我需要一个开除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知道沈小姐能否帮这个忙?”
沈兮望向他,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想让她贿赂姚江华的证据交予他,但这么交出来,就形同于背叛盟友信息,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对宇尘的危害却是巨大的。
“当然,贵公司的所有信息我们都会保密,我只是需要给董事会一个明确的交代而已。”夏泽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般,复而又道。
沈兮垂下眼睑,沉吟了一会儿,才掂量着开口,“非常感谢夏总的信赖。但这攸关宇尘以及我本人的诚信问题,我们既然选择了与对方合作,也肩负了保密的职责。无论姚江华对贵公司有什么样的危害,但毕竟是华意内部的事,作为外人我们也不好插手其中。但是若是我将我们交易的相关讯息透露给夏总,这就相当于背叛了合作伙伴,作为跨国大企业,我想华意应该更忌讳合作伙伴失信于人吧,毕竟,他若是能为了利益出卖别的公司,谁知道哪天他会不会为了别的利益出卖贵公司的商业机密呢?夏总,您觉得呢?”
沈兮虽未将话讲透,但话语中已将她的意思表达清楚,她不会将姚江华收受贿赂的证据交予他。
夏泽望着她,勾唇笑了笑,“是我为难沈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