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王策好一会。
柳夜行忽然道:“洛水王家!”
“什么?”失惊无神来这一句,王策茫然。
“你父亲是洛水王家的人,王重溪。”
王策面色微变,昂下巴:“哦!”
柳夜行叹息,似笑非笑道:“王重溪,也就是你父亲,十八年前因事出行,前往东洲,路经北唐,与你母亲……文绣公主偶然相遇。王重溪为你母亲略微逗留便离去。此后,下落不明直至今曰。”
“王重溪当年乃是洛水王家的重要成员,乃是新一代强者,年仅四十便已是归元武尊了,被认为是王家未来的领军人物。”
王策收敛神色,不动声色淡淡道:“我要查的是妙玉案,与我何干!”
柳夜行微笑:“锦营在北唐查出来,人人以为你是那什么神孽之子,其实并非如此。你亲生父亲乃是王重溪,这也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查出来,配合以往调查他下落的档案,才基本确认就是他。”
“本来王重溪和你母亲的事,外人并不知晓。可,王家一度怀疑是北唐下手杀了他,才从唐帝口中略微知晓一些真相!”
柳夜行斯文的微笑:“如果你想知道妙玉案,陛下让我转告你,王家和妙玉案有关!”
“王重溪的父亲卷入妙玉案中!”
王策眨眨眼,柳夜行缓缓凝声道:“所谓妙玉案的真相,很简单。妙玉杀了顾行权,衙门追查的时候,发现了某些线索。绣营接手追查!”
王策眼波闪动,忽然插嘴:“神孽?”
“不是。”柳夜行摇头,一丝好奇收敛掉:“绣营追查线索,发现大律的通缉犯,因对方修为极高,请陛下派遣大内营驰援,一起围攻才杀了通缉犯。”
王策顿时来了兴趣:“哦,通缉犯?很强的通缉犯?藏在北流?有多强大,武尊?武宗?武帝?”
“陛下没说。”柳夜行摇头:“陛下只说,总之,结果是通缉犯!”
王策皱眉,一抹深邃乍然:“那为何是不光彩?”杀通缉犯也不光彩,那还有什么光彩?
“因为……”柳夜行流露一丝古怪神色:“对方成家立业,大内营和锦绣营灭了对方满门。可即便如此,仍然有几个人逃掉了!”
王策若有所思:“那顾行权,原本便是那个通缉犯的家奴?对方跑掉的人,你们如今还在通缉吗?”
这就不是柳夜行所能知晓的了,不过,他沉吟点头:“不错,锦绣营仍然在通缉!”他也算干脆,索姓取来一叠通缉文书交给王策。
王策翻阅一下,忽然神色一动,心里咯噔一下,展颜欢乐一笑:“如此说来,顾行权当年背主就是真的。”
…………柳夜行只表示这些他就不知道了,沉思一会:“以上乃是陛下要我转告你的,这是陛下的诚意。若你问我,我倒也依稀记得。”
“十**年前,大约是……”他回忆道:“隐约记得似乎是晚春时分,那时我是总领,锦营有一次行动,配合大内营在北流的行动。”
他眼中流露一丝惧意:“当年锦营派了十组斗罡高手,一组三花武尊,一组五气武尊,以及两位归元武尊前往北流。”
“据说大内营当时派出了一名武帝,六名武宗,约莫十多名武尊。”
心理素质强如柳夜行陷入回忆,也不由回忆起那血淋淋的一幕,流露深深恐惧:“那一战我甚至连参与和知晓的资格都没有。”
“我只听说,锦营回来的人折了一半以上。大内营战死两名武宗,三名武宗重伤。甚至……”
柳夜行震撼的失神道:“甚至据说武帝也受伤了。而据说对方只是武宗修为!”
王策睁大眼,充满惊讶,这哥们不是在讲童话吧?这么多高手去对付一个武宗,忽然能如此惨痛的回来?估计就是半帝王魂加小武帝联手,才有可能造成这种成效呢。
柳夜行回过神来苦笑:“实情如此,据说对方用的是……”一霎,他说出四个让王策心底仿佛被冲击波轰中的字!
“剑神三式!”
王策的心底是飓风来回席卷,表面上却懒洋洋的笑道:“剑神三式听说很厉害呢,当年他们碰到的是哪招?”
柳夜行回忆道:“似乎三式都碰到了?不漏之沙肯定有。”
王策倒抽一口凉气,笑嘻嘻道:“灭人满门就不妥了,何况还是派遣这么多高手,果然不太光彩!难怪你们的皇帝会如此遮掩。”
“真的?”柳夜行笑问。
“真的!”王策笑答。至少比取款机取出来的钱真,也肯定没银行真。
至少银行有勇气直接告诉你,它不保证你取的是真钞假钞。放眼朝廷部门,谁敢比它更敢说真话!
和柳夜行在绣营门口分道扬镳,王策悠然自得的在某些先生的监视下,往回走,看来一派自得其乐的样子,买点零嘴吃吃,惬意的回去。
没人知晓他心底的震惊!
不漏之沙的大半残本,在唐帝手里。另外小半,在南衙武经阁的某个角落。凑在一起,才是补全版的不漏之沙。
那个通缉犯是谁,为何会剑神三式?须知,这剑神三式乃是名震天下的绝世剑法,早被认为失传了。天下武学虽多,也驳杂繁复,可能够闻名天下的,绝对都是最顶尖的。
通缉文书!王策的心脏猛然跃动,通缉文书上的内容和画像,他曾经在两衙都看见过。
王策用力的回忆,是,没错,就是同一批人,绝对是同一批人。他挖空记忆,终于想起来,顿时骇然色变!
想起来了,在平叛之后,他曾在两衙翻阅绝密档案。其中,就有一份存档的圣旨。王策心中一寒,不是两衙指挥使批的通缉令!
是唐帝!
“绝对不要相信皇帝”,“你不是唐帝的儿子,相反,你和他有仇”,“小策,并非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并非时机”。
“小策,你的修为太低,除非你修成武尊,否则你知晓身世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老顾过去说过的无数话语,浮光掠影的在王策脑海里重新陆续被记起来。他有一种极不安的感觉,也是极为不好的感觉,就好像快要触摸到某些东西了。
就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王策手心攥了一把汗,如果那就是答案,那就足矣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了。
王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老顾的顾……顾行权的顾,希望……不要是同一个顾!”
老顾,你呀快把我折腾惨了。下次见你,一定要你说出真相了。王策挠头发狠,隐约觉得老顾还真的未必就知道多少,不一定是故意折腾他。
王策能感觉,某些东西已经触手可及了。他想了想:“看来有空还是要去王家走一走,律帝说王重溪的父亲卷入了妙玉案,那就有趣了。”
堂堂洛水王家,居然会卷入妙玉案?那简直就好像拉爷和肯尼迪家族是人生三大铁,估计没人相信吧。
王策忍俊不禁。这律帝还真够大气,说诚意就果然给了诚意,不怎么光彩的过去居然也肯说。这位律帝还真他娘的有个姓。
满腹牢搔和怨气,回到北洲房,还没看见什么,就听见宅院里传来苏寐的厉喝:“走,秦见谯,我苏寐十多年前就说过,什么婚约我是决计不承认。”
一个充满苦涩,且蕴含魅力的声音饱含一丝情意:“苏寐,你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玩大的,难道你便是连见我都不肯?”
…………苏寐冷冷道:“你几时成了苏家的人了?青梅竹马?如果这也算,那天底下就没有和你不是青梅竹马的女子了。”
秦见谯苦笑:“你这一走十多年,怎么说,我也是你未婚夫婿,你这般态度,岂不是教我难堪。你呀,当年你我也算是相交一场,我家提出婚约的时候,你何必答应,平白多了是非。”
苏寐情绪微微一顿,声音平缓许多:“当年我沉迷炼师之道,苏家并不重视我。你在秦家,也并不得宠。这桩婚事你我都无法反抗,所以我才一逃了之。”
秦见谯是一名风流倜傥的男子,甚有不少令女人砰然的动人气质,流露深情哀求:“苏寐……你该知我对你一腔情意!”
苏寐反而失声笑了:“秦见谯,你何必作态,当年我便知晓你最善于游走女人之间了,你道我会为你这点说辞而打动,那便错了。”
秦见谯毫不脸红:“总之,我喜欢你。我就是要娶你,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桩婚事摆在这,只要我不松口,谁都改变不了。”
王策旁观一会,摇头不已,大步走上前,向苏寐一点头表示自己搞定。端详这英俊风流的秦见谯,充满同情的惋惜:“师父说,你在秦家不得宠,我信了十足!”
秦见谯惊讶,怒道:“你是什么人!”一顿恍然想起家人说的:“你就是和我未婚妻勾搭的那小子!”
你看,王策有什么理由不抽他,抬手啪的一下,搓搓手感慨:“这送上门的,不揍两耳光,对不起天地良心啊。”要是忽然有条法律说殴打官员不犯法,换了你,你打不打?你要是打轻了,都觉得对不起党和人民。这就是王策的心情。
两名屹立一旁的护卫顿时大怒冲上来:“小子,你敢!”
剑光弥漫中,两名护卫的刀剑铿锵一下被绞飞。
王策面无表情,缓缓收剑入腰带中:“你们都弄错了,不是我敢不敢的问题,是我心情好不好的问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