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骅说的越多,陆舒心里的疑惑就越多,但现在显然不是该陆舒提问的时候,陆舒也很识趣的不再说话。
一般的战术头盔外面都有线缆连接着单兵电台,也就是说真正的通讯器并不是头盔本身,而是单兵电台。
但这种头盔的设计很有意思,他把收发装置和头盔本身融为一体,造型比较前卫,质量却不咋地。
陆舒按下喊话键,模仿着指挥官的声音说道:“报告你们的位置。”
耳机里久久没有声音传来。
陆舒看向陈骅,陈骅点了点头,示意他说的没有问题。
陆舒只得继续向头盔里喊话:“报告你们的位置。”
耳机里仍旧是一片寂静,久久无人回应。
陆舒摘下头盔,冲陈骅摇了摇头。
没有回应么……
陈骅思索了一下,向陆舒勾了勾手掌:“把头盔给我用一下。”
陆舒不明所以的递过头盔,看着陈骅的举动。
陈骅接过头盔,按下耳麦按键,向里面说出一长串话。
这个动作让陆舒直接傻在了原地。
让他傻眼的不是陈骅朝里头说话,而是陈骅说话的内容。
“哈喽,妈惹法克。”陈骅一按下通话键就开始破口大骂,“被人打成这样的感觉不好受吧?你们这群雇佣兵的废物?”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们,难道你们就只会缩着脖子躲在这栋楼里吗?那可真是和某种龟属爬行动物有的一拼。噢,抱歉,我忘了你们没有脸,也没有脑子,虽然这里是医院,但在沙漠地区穿丛林迷彩作战的制杖想法也是令我叹为观止的……请允许我在此表达一下对诸位的钦佩之情,赞美你们那伟大而又平凡的家人,他们在制造你们的时候一定考虑进了仿生学设计,不过由此又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的家人是卵生动物还是……”
眼睁睁的看着无数污言秽语从陈骅嘴里蹦出,陆舒两眼一闭,简直重新认识了这位大哥一番。
陈骅对着耳麦骂了足足两分多钟,等了一会发现没人回应,就果断切到下一个频道,将刚才的那堆话重复了一遍。
“FXXKyou!”当陈骅骂到第四个频道的时候,耳麦里终于传来了指挥官悲愤欲绝的骂声,那声音里带着凄惨、无奈和愤怒。
然而陈骅并没有像陆舒预想中那样当场回应,而是果断关掉了通讯频道,走到手术室门前,把佐藤叫了出来。
“医生,你好了吗?”陈骅喊了一声,顺手把头盔扔还给了陆舒。“戴着吧,还能挡子弹,但是别再打开通讯频道了。”
这群雇佣兵应该不是很富裕,至少到现在为止陆舒还没有发现他们身上有谁穿了防弹衣,也就是类似“绿松石”、“青金石”这样的小领队能戴一个防弹头盔,就是陆舒手里的这种。
刚才在战斗中捡到的其他头盔不是被子弹打的裂开,露出底下一丛一丛的纤维层,就是被手雷炸了个稀烂。
陆舒麻利的接过头盔,很是经历了一番心理斗争,才把头盔扣在自己脑袋上。
刚才陈骅那番污言秽语,不止是给丛林豹的指挥官造成了极大的影响,给近在咫尺的陆舒也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陆舒带好头盔,抄起办公桌上那把长弹匣RPK机枪,站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陈骅。
不多时,陈骅带着佐藤从手术室里面走了出来。
佐藤此刻满脸激动的拎着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医疗箱,医疗箱箱体上贴了一个大号的红十字。
品类丰富数量充足的药品、精良的器械、良好的手术环境。
这些好东西之于名医,如同良驹之于名将。
陈骅并不在意佐藤此时到底有多兴奋,他随手带上了手术室大门,喊上陆舒二人向门口走去。
门口,帕夫柳琴科和奥马尔在警戒的同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看到陈骅过来,当即一前一后进入战斗队形,等待陈骅的命令。
“我们再沿着刚才过来的路搜索一趟,这次小声一些,注意周围的动静。”陈骅一等佐藤和陆舒进入队伍,就急不可耐的指挥小队沿着来时的路搜索回去。
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向三楼西侧折返了回去。
当他们路过三楼正中央的那间办公室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恼羞成怒的骂声。
声音的主人听起来极为憋屈,明明十分愤怒,却不得不压低嗓门,连骂也骂不过瘾。
陆舒这回倒有些明白过来陈骅刚刚在干什么了。
在伦汀那会,他发现孟黎柯经常在看球的时候,津津有味的欣赏里面的球员对骂。
而孟黎柯对此的解释是,这是常见的球场心理战术,名为垃圾话。例如在NBA赛场上,当遇见对手罚球的机会,一些老手往往会用垃圾话攻击新手,导致对手心态失衡,从而罚不中球。
零六年世界杯上,齐达内就因为受到对手的垃圾话攻击,难以控制情绪,激动之下撞击对手,被红牌罚下。
一代名将都能被刺激成这样,垃圾话的威力可想而知。
陈骅慢慢凑到屋门前,掏出一个和在楼下时给陆舒的那种差不多的小镜子,透过缝隙向里面照去。
一个身穿绿迷彩的黑发白人正蹲在办公桌后头,右手举着手枪,左手拎着一个头盔在破口大骂,情绪十分激动。
陆舒的视野被陈骅挡住了一部分,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屋里的白人,只能看到虚掩着的屋门。
“发现敌方一人,有手枪,三秒,准备突进。”陈骅低下头向奥马尔耳边低声说道,奥马尔则点头回应。
“三”
陈骅的读秒声与奥马尔不同,奥马尔是从一到三,陈骅则是倒过来的。
虽然奥马尔和陈骅都是退伍军人,但无论是突进队形还是战术动作,双方在很多地方上都有区别。
“二”
陆舒有些紧张,不由得紧握住手里那把对他来说有些沉重的机枪。
“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奥马尔上前一脚踹开屋门,枪口下垂,直指那个犹自破口大骂的指挥官。
由于角度的原因,奥马尔只能瞄准指挥官的腰腹部,不过对于标准步枪弹来说,打到哪里都是个死。
奥马尔扣动扳机打出一个短点射,指挥官腰际应声溅起三朵小血花。
正待奥马尔准备上前查看状况时,刚被他踹开的屋门猛的拍回来,扫到奥马尔的小腿,将他撞了一个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