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先生的声音很苍老,但很有力度。因为他曾是琉球国礼部尚书的缘故,老人的京腔很重,但咬字音还是比较准确的。
对于这样一个老人,不论王不凡是怎样的人,都必然保持着一份最基本的尊重。他立即双脚并拢,双手高抬做了一个长揖,朗声道:“晚辈王不凡,见过蔡大人。”
原本想喊“蔡老先生”但是想到厅内的那些官服和盔甲,王不凡忽然改变了称呼。也许这个称呼才更能让这位百岁高龄仍不忘祖宗的老人感觉到舒服。
果然,听见王不凡叫他“蔡大人”蔡老先生非常开怀地抚须大笑,笑完双手扶起王不凡道:“哈哈哈哈,老夫不为官多年矣!免礼、免礼啊!像你现在的后生,能这么懂礼的实在不多!”
王不凡站直身体,恭敬地对蔡老先生道:“对蔡大人之名,晚辈闻名久矣,今日终于如愿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虚言!”蔡中忽然含笑道,“老夫之名早就隐没在历史故纸堆中了。哪里来的闻名一说?后生,不可虚言呐!”
王不凡本想拍个马屁,却没想被老人一语道破,顿时有些讪笑,长揖道:“呵呵,蔡大人慧眼如炬,明察秋毫。是晚辈唐突了!晚辈听闻今日是蔡大人百岁寿诞,故而冒昧前来恭贺蔡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顺便讨杯寿酒喝喝!”
“呵呵呵,好说好说!涛儿。来,请贵客前厅奉茶!容老夫去换身衣服再来!”
“大人请!”
王不凡赶紧让开道路。看着老人步履矫健的走了开去。
等到了前厅一个僻静的茶室里,有人就端了清茶上来。蔡忠涛还没来得及多嘱咐王不凡几句。蔡中就已经走了进来。看得出来,蔡中对王不凡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所以很快地走来与王不凡攀谈。
“贵客从哪里来啊?”
“不敢言贵,请大人称晚辈不凡即可。晚辈从北京来!”
“哦?”蔡中一听,不由眼神一亮。
王不凡则心底露出了微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于一个执着尊崇中华文化的老人来说。北京显然对他很有吸引力。特别是,这个老人还曾是琉球的官员,必然对入京朝圣有着某种情愫在。
“老夫这里已经有一甲子没遇到北京来的贵客了!呵呵,不凡呐,敢问你来琉球何为?”
幸好由于木连成,王不凡对这种说话方式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一甲子就是六十年。对于自己能这么快领悟老人说的意思,王不凡有一丝的得意,正要说话时,就看见蔡忠祷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这是给老人倒的茶水,刚毒到老人身边时,蔡忠涛好似不小心,脚下一拌,茶水就迎着老人身上洒了过去。
王不凡一惊,不由之间。写轮眼毛经使出,一道泛着金色的光彩一下挡在老人的面前。之间滚烫的茶水洒在光彩上,瞬间蒸,呲呲地冒着白烟”
“好险,差点烫到您,”王不凡一句话没说完,蔡中已经嗖地闪身,人已经出现在王不凡身前,一把抓住王不凡的手腕。王不凡只觉浑身一麻,全身已经酸软无力,怔愕地看着蔡中道:“蔡。蔡大人,,这,”
蔡中没有了原先的文质彬彬和温文尔雅。反而须皆竖,目光凌厉地看着王不凡,喝道:“你到底是何人?来此目的为何?吧”
蔡忠涛则在一边冷冷地道:“爷爷,此人一直鬼鬼祟祟,目的就是要孙儿带他来见您,现在一试,果然是个异能者,想必不是好人!不可放过他!”
王不凡愕然,心底生出一股恼怒。没想到蔡忠涛竟是这么看待自己。他脸色涨红,忿忿地盯着蔡中道:“蔡老,你觉得我也是对您心怀不轨?”
王不凡手上的脉门被捏住,只觉得浑身酸软。他没想到,一个百岁的老人,手上的力气竟然这么大,动作这么灵活,真是电石火光间就将他拿住了。但王不凡并不畏惧。若是一般的异能者被这样制住,多半就要倒霉。可他是写轮眼,所依靠的精神力并不从身体上来。虽然他也一样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但脑子里的思维却不受影响,只要他想,仍有一搭之力。
蔡中清澈的眼睛看着王不凡,而王不凡也无所畏惧地看着蔡中。
半晌,蔡中忽然缓缓放开王不凡的手腕。
又走回王不凡的对面坐下。
“爷爷”蔡忠涛不解地道。
“出去!帮我招呼那些客人!”蔡中威严地道。
“可是”
蔡中没有再说话,而是紧紧地盯着王不凡。蔡忠涛只好躬身退了出去。
这时,蔡中才对王不凡道:“你是一个异能者!”
王不凡被这俩祖孙搞的有些莫名其妙,技着还有些疼的手腕,压着心底的不快道:“不错!蔡老如何得知?
蔡中轻蔑一笑,扶着长须道:“你不是我第一个接待过的异能者。我又如何不知?!我只想知道。你为何来此?”
王不凡才想张口说话,蔡中又补充一句:“不要诳我!否则,别说你只是一个,五气,写轮眼的异能者,就算你达到了“太一。境界。我自付也能将你击毙!”
“呃”王不凡顿时惊讶无语。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好像什么都瞒不过他似的。而且,这个老头似乎也知道的太多了点吧?
面对这样一个老头,王不凡只好叹了口气,将自己的身世从头说了一遍。特别把厦门的杨老太后着重提了一下。看见蔡中对杨老太后并没有反应,于是又把自己在赤尾屿的遭遇娓娓道来,最后将自己暂时不能回听风阁的原因说道一下。
“实不是晚辈想对蔡老不利,而是晚辈想借蔡老虎威,震慑宵以保我怀中的神器不至落入外敌手中!其中多有对蔡老不恭之处,还望蔡老念在华夏一脉上,原谅晚辈!”说着,王不凡起身做了一个长揖。
听完王不凡的话,蔡中忽然闭目不语,只是轻抚着长须。半晌忽然作出什么决定似的,睁眼道:“可把神器给老朽一观否?”
王不凡一愣。犹豫半晌,想到“中华正统”四个字,还是咬牙将放在贴肉衣物里的“上帝的左手”拿了出来。
蔡中接过这件泛着玉色的人皮手套,轻轻摩梭,似乎无限感慨。伸出手正要把手套带进去,王不凡大叫:“蔡老小心,此物似乎会吸收人体精力…
蔡中淡淡地摇了摇头,戴了上去。王不凡正自诧异,蔡中忽然伸手挥了挥,惊得王不凡差点逃出屋去。
“不行!”蔡中摘下手套道,“果然这手套只能异能者使用!对武者就是一件古董而已!”
“啊?”王不凡看着蔡中将手套递还自己,不解地将东西又收了起来,疑惑地看着蔡中,等着他给个解释。
蔡中抚着长须,道:“此物名唤“上帝的左手,?”
王不凡点点头。
蔡中却摇头道:“错矣!此物应名唤“洛书,!乃远古之神器也!《尚书》有毛”
“啊?”王不凡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蔡中忽然醒悟过来,跟眼前这个晚辈说这些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于是笑道:“呵呵,瞧我瞧我,想起一些事情就有些忘形了。不凡呐。你做的对!放心在我这住下便是!断断没人敢进来为难与你!不过,此事完结之后,老朽有一事相求于你,不知可否?”
“啊?”王不凡一愣,不确定地道:“何事?”
“老夫只问你允或不允。若你允诺,老夫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汝等之安全!若是不允”
“允允允”王不凡顿时明白过来。这可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赶紧点头。
“呵呵呵,如此,咱们便是一家人了!涛儿…”蔡中忽然扬声呼唤,声音清亮,竟然如江水一样给一种无止境的感觉。
”孙儿在!”蔡忠涛不时出现在门口。
“去把不凡的朋友们都接到这里来。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老夫请他们来吃寿宴!明白了吗?”
蔡忠涛虽然很不明白,但还是躬身道:“是,爷爷!孙儿这就去办!”
“呃”蔡老,我的朋友们都被甲贺还有“品。的人”
蔡中笑着摆摆手道:“小事,小事!无碍的!”
看见蔡中那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王不凡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了。半晌,王不凡忽然问了一句:“蔡老,能否告知晚辈,你如何知道我是异能者?”
蔡中一挑眉,笑道:“呵呵,自从先王殡天以来,一共有过七位异能者想来老夫这里讨要一点东西。都被老夫打了!是以老夫对你们颇有一些了解!”
”哦!”
看着王不凡那一副恍然的表情,蔡中犹豫一会儿还是道:“不过,不凡。别怪老朽多嘴。异能一道,终究是天赐之物,非人力自身所应有。若天不允,则人不能逆天。你可明白?”
“不明白!”王不凡老老实实地道。
蔡中叹口气。道:“这么说吧,你可知道刚才我若想杀你可用几种方法?”
“不知道。”在蔡中面前,王不凡现自己好像个婴儿一样无知。
“一十共种!六蔡中凝重地道,“我是一个武者。并不是异能者。但是我却丝毫不畏惧尔等异能之辈。你可知为何?因为尔等的异能,终究是靠外力。并非天生所得。武者之一切,皆修自自身。是故能顺应天道而为。而异能则是逆天之举,故而必然不应于天道。
王不凡被这个老头一通天道人道的说的一头雾水不说,还有些不耐烦的心思。
蔡中人老成精,自知自己这番话恐怕他是没有听进去的。所以只是叹了口气,也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