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婚礼,在喧杂与静默的交替中缓缓进行。
从天而降的少年,再一次吸引住众人的目光。瞧着他简朴无华的着装,不似贵族子弟,也没有富二代的架势,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再平凡不过的少年可以来参加这场高档次的婚礼。
“这是?”滕云伯爵也是脸色微滞,迷惑地看着不请自来的一老一少。
就在人们迷茫之时,滕十三郎却是“嗖”的一声站起身,快步走到少年的面前,喜道:“大师您来了!”说着,便热情而绅士地拖着少年的手,带到大厅的上座。
众人更是不解,这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享受如此礼待,而且滕十三郎还叫他大师,这到底是什么人物。
来的一老一少自然是柳星碎和罗兰度。二人来迟,只是因为柳星碎一大早就抱着一块木头雕刻捣弄,说是什么贺礼。
若是滕十三郎知道昨夜与母猪共度的良宵全是柳星碎一手策划的,恐怕此时就不单单是热情了。
柳星碎不说话,任由滕十三郎将他带到大厅上,罗兰度也紧随其后。
“各位尊贵的先生小姐!请容许我,绅士十三郎,来为各位介绍这位大师!”滕十三郎迫不及待地向众人宣布柳星碎的身份,“这位兄弟年纪虽小,却已是独步一方的音乐宗师!”
众人豁然,原来是玩弄音乐的人啊!难怪!他们都知道滕十三郎向来痴迷于音乐,对所有有关于音乐的东西都特别喜爱。用他的话来说,作为一个最高尚的绅士,音乐就是修饰生命的稀世珍品!
滕十三郎常常和一些乐师谈天论地,每到关键之处,总会冒出一些看似讳莫高深,实则狗屁不通的蹩脚见解。
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只不过是想把自己包装成贵族的一流绅士。说到音乐天赋,着实让人不敢恭维。若不是乐师们碍于他高卓的身份地位,根本没有人愿意和他交流有关于音乐的东西。更别说称赞他是天之骄子,音乐奇才了。
听着滕十三郎的介绍,众人心中释然。
柳星碎谦逊地一笑,道:“男爵大人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一介莽夫,怎敢在男爵大人面前摆弄乐技?”
滕十三郎听得心里像灌蜜一样舒坦,这少年看似年少,可为人处世却是没话说。但他表面上还是故作诚惶诚恐的模样:“大师莫折煞了十三郎!十三郎虽然对音乐略知一二,但还是不敢与大师相比!”
柳星碎知道恭维要点到即止,微笑不语。
虽然滕十三郎天赋不佳,但对音乐的喜爱却是不假,当下立即问道:“适才十三郎听大师说要为大家演奏一曲,不知是何方仙乐?”
柳星碎忙道:“仙乐不敢,不过,在下却打算用一种世间独一无二的乐器演奏。”
“哦?”滕十三郎又惊又喜。
柳星碎淡笑默语,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黑色的大皮盒放在地面上。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那奇怪的皮匣子,不知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只见柳星碎蹲下身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红木乐器,器身扁平,状若葫芦。前段有着一个长长的手柄,手柄上雕刻着一个交缠的龙形木饰。乐器上绷紧着四根冷色银弦,整个乐器看上去极为优雅高贵。
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乐器,无不好奇地伸首探望。就连稳重的滕云伯爵和希尔赛大将军也微微侧目一视。
滕十三郎更是眼前一亮,这般高雅的乐器,单是模样就非同凡响,若是能据为己有,肯定大大提升自己的绅士形象。可听柳星碎说这是世间上独一无二的乐器,那必然是无价之宝。虽起贪念,但还是隐忍着内心的蠕动,问道:“好美!不知这宝琴是何方神物?”
柳星碎拿起琴,回答道:“此乃小生随师父游历偶得,本名曰小提琴。小生见其精美独绝,美其名曰:弧月银冷琴。”
“弧月银冷?好名陪宝琴!果然绝佳!”滕十三郎拍手称赏,眼中尽是垂涎之色,“不知宝琴如何演奏?”
柳星碎故作高深地摇摇头:“此琴乃仙界之器,在下草民一个,并不懂得演奏之法。”
滕十三郎一脸失望:“啊?这该如何是好?”
柳星碎等的就是这一句,他神色一转,道:“男爵莫要失望!宝琴即是上天之物,必通灵气,经过在下再三摸索,发现此琴能应景自奏!”
“应景自奏?!”所有人都是一惊,没想到此宝琴这般神奇,竟然能自行演奏!
柳星碎点点头:“不错。此琴在不同的场景气氛中,能演奏出不同的乐曲。因而,如今它会奏出怎样的乐曲,在下也不能知晓。”
众人心中不屑:“此时此景,除了能奏出婚乐,难道还能奏出丧乐不成?”
但谁都没有说什么,目光灼灼地凝望着那来自天上的仙器。滕十三郎大喜,忙道:“还请大师快快演奏一曲。莫要等苦煞了诸位!”
柳星碎不慌不乱地悠悠道:“男爵莫急!要宝琴演奏,还需要一个条件。”
滕十三郎早已等不及了:“大师请说!”
“仙器奏乐,必追求完美。常言道,万事须天时地利人和具备,方能顺风顺水,完美无瑕。如今天时已到,地利已齐,只是这人和却是未至。”柳星碎心中冷笑,这滕十三郎不是自称贵族第一绅士么?那好,自己就用绅士之礼,拐弯抹角,绕死你,急死你!
果然,滕十三郎有些微失仪态,不耐道:“还望大师直说!”
柳星碎暗自冷哼一声,脸上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如此盛礼,全是为了男爵的大婚而备。所谓人和未至,自当是指男爵夫人了!”
滕十三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忙唤人把安莱雅从闺房中叫出来。滕云伯爵倒也没有阻止,他也很想看看这琴是不是真的那么神乎其神。
不一会儿,新娘子被唤到大厅上。她一身喜庆的红色婚服,披着丝制的红盖头,瞧不清其模样。但丰腴妙曼、婀娜多姿的身段,也让不少气盛男性暗暗咽了咽唾沫,目光很不经意地向新娘子的丰乳、蛮腰、肥臀瞟了无数眼。
滕十三郎却是出奇地平静,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群狼的目光,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柳星碎手中的那把琴:“请问大师,现在宝琴可否演奏了?”
柳星碎满意地点点头:“当然!”
众人精神一振,所有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柳星碎的身上,场中一片宁静,等待着那传说中的仙乐。
柳星碎淡定从容地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长长的木杆,上面紧绷着一撮马尾毛。他举起杆子,向众人解释道:“此物与宝琴同为一体,是演奏必须之物,名曰千里流星弓!”
一直默不吭声站在一旁的罗兰度嘴角抽搐,暗骂道:“这臭小子,平时冷得就跟冰块一样。一有什么事,变起脸,恐怕他老子都认不出来。吹,牛皮再给我吹大一点。操蛋,什么弧月银冷琴、千里流星弓?爷爷我今天亲眼看着你拿着一块五铜板的烂木头进房,出来就成手上这东西了。要这是神器,你小子不就是神仙了?”
就在罗兰度心中叨念之际,柳星碎身子猛地一震,目光变得没有焦距,神色木然,仿佛被什么东西上身了一般。接着,他慢慢闭起双眼,将琴夹在下巴之下,左手握琴,右手持弓。
优美的琴声飘然响起。清脆纯净的音色如同天籁,叮当流水般的音调,让众人皆是一阵冗醉。轻快的音乐,仿佛带着大家来到一个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牧草中用那动听的声音低声诉唱内心的青春快乐。一个英俊的男子骑着骏马,在草原上驰骋,一路飞扬来到少女的面前。男子温柔地牵起少女的手,亲吻着她的脸颊,接着咬着她的脖根,吮吸着甜美的丁香。最后,两人躺在草原之上,陷入了迷色的春光。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般羞涩。以至于跳动急促的琴音,仿若少女极乐的喘息,娇媚的嘤咛,听得一些未经世事的小男生们雄然**。
然而,琴音陡然一沉。草原上雷鸣闪耀,突然掀起了狂风暴雨。飞快而低沉的琴音如同草原上的狂风呼啸,风沙漫天。
原本还在纵欲偷换的男子突然发现身子底下压着的女子,竟然变成了自己的模样!
这完全等同于,一个男人上床泄欲却发现竟是自己在干自己!
琴声忽地戛然而止!
“噗!”
几个年少气盛的贵族公子脸色煞白,竟当空喷出一大口鲜血!几乎可以认定,就在那一瞬间,这些可怜的小兄弟们,下半生或许会与下半身永久绝缘了。
意料之中的是,滕十三郎虽然也被这故事突变的结局吓得一脸惊骇,但柳星碎分明在他眼中发现了一丝惊喜狂热之色。
让他诧异的是,不止是滕十三郎,就连滕云眼中也隐隐流露出欢愉之色,而且还比自己的儿子更加浓厚。
果然虎父无犬子,一家都变态!
唯独希尔赛一脸严肃,沉声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否知道此曲为何意?”
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俱是一凛,大喜之日,仙琴为何奏出如此之乐?委实让人不解。
滕云与滕十三郎也是一震,所有人都听出来了,此曲是不祥之兆。
柳星碎脸色极为难看,眉头紧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此曲之意,不知该说不该。”
滕十三郎犹豫不决,若真的是不祥之兆,只怕坏了喜庆。反而滕云坚定地开口道:“大师不妨一说,老夫不怪罪与你。”
柳星碎一脸踌躇,仿佛异常艰难地叹了一声气,幽声道:“此曲,乃当年沉石帝国的乐圣贝多邦所创,名曰:樱撒斯特之歌。”
众人大惑,谁都没有听说过什么贝多邦乐圣,更没有听说过什么樱撒斯特之歌。
“樱撒斯特之歌?”滕云一脸茫然,“什么意思?”
柳星碎神色恐慌,目光闪烁,并没有回答滕云伯爵的问题。
滕云更觉不妙,喝声道:“我说了,不怪罪于你,还不快说!”
柳星碎一脸委屈,嘴唇蠕动而字音未起,仿佛是什么极难启齿的话。
滕云坐不住了,怒道:“再不说,别怪伯爵我无情了!”
来宾皆是一惧,把红色伯爵惹毛了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啊!
柳星碎连忙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急道:“伯爵大人莫气,小的说。这樱撒斯特之歌,是,是一支孽曲。又,又名,乱伦之歌。”
“也就是说,新郎新娘,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