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二愣子火上来了,声音却低下去了:“我也纳闷呢,这回怎么连高县长也**软了?”
温纯一笑:“一个小小的破石料厂,跟高县长有个鸟关系。”
“怎么没有?每月有分红的呢。”谭二愣子脱口而出,接着又说:“兄弟,这事就你知道,可别到处乱说啊。”
温纯说:“这个我还要你提醒啊,高县长这么器重我,我不会乱说的。”
谭二愣子骂道:“妈的。要不是乡干部拦着,老子早开炮了。”
温纯说:“乡干部还是想升官呢,拿你们谭家兄弟做垫脚石。”
“真的?”谭二愣子又鼓起了眼珠子。
“我在县里听说的,吴幸福要到办公室当主任,高向阳想接他的书记呢。”温纯一本正经地说。“兄弟,这你也不能出去乱说啊。”
谭二愣子又开骂了:“我草,原来是这回事,怪不得压着我兄弟几个不让动啊。”
温纯很泄气:“是啊,你们不动,搞得我在牛广济面前**的也硬不起来。”
谭二愣子也无奈地说:“妈的,他们软蛋了,我们哪里硬的起来嘛。”
温纯愤愤不平地说:“哼,我看也未必,说句不该说的话啊,你要放他一炮,看谁能把你的吊啃了?”
“对呀!兄弟,你怎么不早说呢?”谭二愣子一拍大腿。“他牛大叉不是想拖死我们石料厂吗?老子不尿他,照常放炮炸山,他牛大叉爱拖拖着去,看他能把老子的吊啃了。”
温纯忙低声提醒道:“嘘,小点声,别让书记乡长听见了。”
谭二愣子一缩脖子,左右看了看,笑了:“嗯,他们要是听见了,非拦着我不可。”
温纯装出很害怕的样子,说:“兄弟,老弟我是瞎说的,你老哥可不能当真啊。”
谭二愣子一拍胸脯:“你老弟说啥了,老哥我什么都没听见,哈哈。”
“哈哈。”温纯当胸捶了谭二愣子一拳,也大笑起来。
谭二愣子果然是个急性子,他猛地站起来,说:“走了,走了,老子回厂里去了。”
温纯也站了起来,说:“哎,别急啊,还没吃饭呢。”
谭二愣子说:“不吃了。”
温纯还劝:“哎呀,还是吃了再走嘛,饿着肚子,什么也干不了啊。”
“算了,算了,跟他们坐一起吃饭,老子也吃不下去。”说话间,谭二愣子已经拉开了房门,想想,又转头冲温纯咧咧嘴,说:“老子到村口小饭馆去吃,那个小老板娘,水嫩着呢,又骚得很,改天忙完了,老哥带你去玩玩。哈哈。”
说完,谭二愣子蹑手蹑脚地出了乡政府院子,一溜小跑,扬长而去。
隔壁房间里,吴幸福和谭家兄弟,又仔仔细细地盘问了于飞半天,还是觉得不太踏实,又给高亮泉通报了情况,高亮泉听说牛广济耍开了无赖,也是气急败坏,却也一时没什么好办法,只让吴幸福盯着温纯抓紧做工作,不要因小失大。
正一筹莫展呢,高向阳来喊众人吃饭了。
几个人坐下来,刚端起酒杯,才发现少了一个谭二愣子。
吴幸福便问:“二愣子呢?”
谭家老大摇头,高向阳就看着温纯。
温纯说:“哦,他到我们这边坐了一会儿,高乡长出去了,他也就走了,我喊他留下来吃饭,他不肯,他笑呵呵地说,他到村头那个什幺娘们开的小餐馆里吃去了。”
听温纯这么一说,吴幸福的眉头皱了一皱。
谭老大笑骂道:“这小子,又被那个小老板娘把魂勾走了。随他去,我们喝。”
高向阳则是一脸的不高兴,那个小餐馆是高姓人家开的,小老板娘已经来告了几回状了,说谭二愣子喝酒不给钱不说,还动手动脚的,小老板娘得罪不起,还得挤出笑脸来曲意奉承,真是烦死了。
这小老板娘男人死的早,为了身边的两个孩子不受委屈,年纪轻轻的愣是不肯改嫁,死活要把高家孩子养大成人,就凭这一点,也让村子上的高姓人家大为感动,孤儿寡母的,是真不容易,能帮衬一把的都会毫不犹豫伸把手。
可这个谭二愣子,连她也不肯放过,是不是骚扰一回,简直他妈的太不是东西了。
高向阳给谭老大打过招呼,可谭老大把手一摊,发起了牢骚:“石料厂停产,他没事做,闲的蛋疼,我也没办法。”
怪不得乡村的人家罚多少款也要生男孩呢。
家里没个男人,受欺负是免不了的事。
小老板娘早先男人在的时候,谭二愣子还不敢太过放肆,现在男人没了,这家伙就有点肆无忌惮了。
现在谭二愣子又去了,估计过不了一会儿,小老板娘又要来诉苦了,高向阳心里能不烦吗?
谭老大也看出来高向阳的不满,便说:“书记,乡长,温主任啊,赶紧让石料厂复工,我就能把这小子压在山上,有事做了,他就不会喝多了到处撒酒疯了。”
“复工,复工,你天天就知道复工。”吴幸福不耐烦了,他端起杯子,没好气地说:“喝酒,不谈工作。”
众人闷头喝了一杯。
按规矩,该给县里下来的领导敬酒。
温纯推辞说:“下午还要去找牛广济做工作,酒就别喝了吧。”
于飞说:“还去啊?”
吴幸福瞪了他一眼,说:“怎么了,怕了?”
于飞低下了头。
温纯说:“如果牛广济还执迷不悟,那我们就只好如实向县里维稳工作领导小组汇报,停他牛广济的职,让石料厂先开工再说。”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看也只有如此了。”吴幸福点头。“否则,沙河乡掌握不了谈判的主动权。”
谭老大连忙端起来杯子,说:“温主任,谢谢你对石料厂的关心,我代表兄弟几个敬你一杯。”
温纯摆手,说:“不喝了,不喝了,等协调好了再喝。”
本来都没心情,又是中午,下午各自还有事。
于是,吴幸福让把杯子撤了,说:“上饭吧。”
众人端起碗来,正要吃,外面有抽泣的声音传进来。
一听声音,高向阳“咚”地把碗重重地搁在饭桌上,几个人一起抬头,顺着高向阳的目光往外看,一个衣冠不整的小娘们抹着眼泪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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