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颁奖礼前一天,仍是雨天,没有一点放晴的痕迹。
总觉得不顺。
礼服被送去熨了一遍又一遍,她还是觉得不够平整,在又一次把礼服交给服务生拿去熨烫之后,司嘉怡终于意识到自己有点神经质了,坐在窗边喝酒,解解压。
经纪人来电话,提醒她早点睡,少吃宵夜别喝水,否则明天脸肿。她嘴上答应,挂了电话正准备继续喝,门铃响起。
她的礼服送回来了。
迫不及待换上,司嘉怡照着镜子又开始琢磨,裙摆改短一寸会不会更好些?
又犯神经质了。司嘉怡对着镜子训话:“虽然是第一次走电影节红毯,你也别这幺小家子气行不行?放松,深呼吸,去睡觉。”
正练习着深呼吸,门铃又响。
司嘉怡提着裙摆去应门。
客房服务推着餐车进来,司嘉怡莫名其妙:“我没叫吃的。”
服务生笑着拿起餐车上的手机,递到她手里。
她狐疑地接听,手机那端有人说话:“打开看看。”
司嘉怡还以为自己听错。
停了许久,豁出去一般猛地掀开银色盖子。
不是食物,而是一个文件袋。
这样的礼物,她已收过一次,已再熟悉不过。
“还喜欢吗?”
司嘉怡听见他这么问,缓缓抬起头来。
竟真的看到站在门边正拿着电话冲她微笑的姚子政。
司嘉怡不知道服务生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直站在餐车边发愣。
姚子政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轮,说:“像美人鱼。”
“我也很喜欢礼服的这个鱼尾设计。”司嘉怡都不太确定,这么淡定地说出这句话的是不是她本人。
餐车上还有一瓶香槟,滋滋地冒着气泡。郁金香酒杯冰凉的杯身被他送到她手里,司嘉怡冷得一激灵。
她浅浅饮了一口。
只一口,已醉得不轻。司嘉怡抬眸看他。
她不确定他正想着什么,这个男人就像一个谜,因为无解,所以诱惑。这令她混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吻上去。
但她很快为此做了一番无懈可击的解释,她这么做,只是在自己的心有所动摇之前,及时阻止这一场沦陷。绝不是因为被他沉静的目光勾出了邪念,绝对不是……
门边,酒杯倾洒,香槟流溢一地,浸湿了那件美人鱼似的裸色礼服。它的主人,赤裸地躺在里间的床上。
感觉到双腿被分开,司嘉怡承认,自己有点后悔。
一点而已,还能令人接受。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感觉到凉薄的唇浅浅印在她的眼皮上,第二颗纽扣同时被解开,她的太阳穴因而跳得更欢。
身体紧绷如弦,她终于听见他的叹气声。
“别把这一切当做交易。”
酒店,香槟,合同……谁能告诉她,这样的状况,不是交易是什么?
“难不成要把这一切当做爱情?”
她声音颤抖还自以为幽默,男人凌厉的眉峰下是一双深沉黑眸,这般高高在上的目光令司嘉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司嘉怡突然怀念起那个在她额上烙下过浅浅的吻的男人,此刻的姚子政就像要将她拆骨入腹。她主动搂上他颈项,却被他伸手格开。
他另一只手原本扶在她的腰侧,如今移上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语带戏谑:“没错,就是爱情……”
司嘉怡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这个男人与自己说情话、接吻或是任何事,自己都无法真正地投入其中。
因为他的那双眼睛,那双总是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置身事外的眼睛。
爱情?
如果爱是做出来的话……
脑中某些戏谑的想法很快就被击了个粉碎,优雅、内敛、沉静……这个男人的种种表象和他的衣服一样,被他自己一件一件剥落。司嘉怡只能将双臂揽向上,搂紧他,想要在颠簸中保持最后一丝清醒,脑子却早已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