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能在这儿碰见季可薇。
虽然季可薇戴着墨镜压着帽檐,司嘉怡还是认出了她。
如果不是季可薇脸上那副分明也已经认出她来的表情,司嘉怡其实并不太乐意打招呼。
“真想不到能在这儿碰到你。”
她是出于礼貌地寒暄,季可薇却心头有火似的:“没什么好想不到的。”
司嘉怡的尴尬摆在脸上,电梯内外双双无话,电梯门在彼此的沉默中匀速合上,眼看门缝只剩一线,司嘉怡听见季可薇说:“我之前还不是没想到让人搭顺风车都能搭上个狐狸精?”
音量掌握得很好,不大不小,刚够司嘉怡听到。时间也掌握得不错,起码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司嘉怡还有时间反应,还来得及伸手往门缝间一横。
电梯门再度开启。
“你说什么?”司嘉怡皱着眉问。
季可薇淡淡扫她一眼。
司嘉怡带着受伤的妆,衣服也是刻意做得凌乱,与对面的季可薇相比,确实惨淡。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识趣,弄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见好就收,别惦记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就别怪别人说你不要脸。”
司嘉怡终于明白她要表达什么了,却偏偏还要压抑着怒火明知故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做婊子立牌坊这种事,看着让我恶心。”
司嘉怡不由得回想起姚子政在场时的季可薇,那个邀她与傅颖上车的、气质动人的大家闺秀季可薇,却原来是个这么会演戏的歌手。司嘉怡失笑。
季可薇此番指教听得化妆师一头雾水,化妆师望望季可薇,正准备调转视线看向司嘉怡,就听见司嘉怡声音更淡更傲地说:“我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可耐不住男人俯首称臣,心甘情愿地倒贴。”
环境清雅的餐厅,钢琴曲悠扬不断,司嘉怡看到季可薇脸色一白。
“你什么意思?”
司嘉怡很清楚这样的明知故问有多自伤,她很乐意在天后的伤口上撒把盐:“意思很简单,腿长在男人身上,你拴不住,就别怪有人要抢。”
傅颖常说她内心蛰伏着一只兽,卑躬屈膝太久容易内伤。自从当年为姚娅楠强出头却落得如此下场之后,她真没试过像现在那么畅快。
季可薇落下的巴掌被她格住:“我前段时间确实打了他一巴掌,可他都没说什么,也就不劳烦季小姐你替他出头了。”
司嘉怡没想到电梯门外的这段小插曲隔天竟上了报。
当时季可薇的巴掌被她架住,两个女人的手挡去了大半镜头,照片拍的也不是很清楚,但不妨碍娱记绘声绘色地文字描述,甚至杜撰出一个庞大的关系网,挑明乐坛小天后与这影坛新人之间的瓜葛。
关系网绕到最后,不外乎是两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如何如何,看客们啧啧称奇,古有红颜祸水,今有二女星争姘头,好不热闹。
难怪今天一大早片场就聚集了这么多记者——
司嘉怡放下手中这份新鲜出炉的报纸,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只见外头围着一大帮人,无不是长焦短镜在手。
她刚放下窗帘,化妆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是一脸怒气的导演。
可这一脸怒气,在看到司嘉怡之后,又被生生压制下去。“嘉怡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今天应该只有两场串戏吧。”
司嘉怡已经知道导演要说什么了。果然——
“要不这样,你今天呢,就放天假。你的拉背镜头我用替身,到了后期给你补几个特写,效果其实是一样的。”
司嘉怡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把牙一咬,郑重地向导演鞠躬,向同仁们道歉:“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