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从兜里掏出了陈福生的名片,跑到公共电话亭拨通了他的电话,在嘟嘟想了两声之后,电话那头果然传来了老人的声音。
“小兄弟找我有事?”老人笑着问我。
“大爷,你咋知道是我找你呢?”这老头简直神了,我还没说我话就知道是我打来的。
“这个号码很少有人知道,而且知道的都是熟人,陌生号码只有你一个。”电话那头老人沉默片刻对我说道。
我心说,靠,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这老头真是活神仙呢。
“怎么,小兄弟找什么事?”老人问我说道。
“有有,内个大爷你在哪?我去找你可以吗?电话说不太方便。”毕竟说些神啊鬼啊的事,要是让电话亭老板听见了非把我当神经病看待不可。
陈福生老人沉默片刻回道“我最近在南方办事,下周才能回来,你周一给我打电话吧。”
“好好,您老就告诉我地址好了,周一我自己过去找您。”
“行,我就在长春市经济开发区汇德大厦六楼六号,你直接来找我就行。”老人告诉了我地址,让我下周一直接去找他,长春?我从小到大还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呢。
“好的,周一见。”
挂断电话后我直接去了汽修厂,刘哥见我面脸愁容就过来问我怎么了,我就随口说隔壁办丧事,刘哥说这两天就别回去上他家住几天躲躲晦气,我心中一喜,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啊,我还正愁没地方去。
晚上下了班我就跟刘哥回了家,刘哥今年不到四十岁,要是依照我的年龄应该叫他一声叔才对,可刘哥说什么也不同意,说是那么叫都把他叫老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去刘哥家了,但也不能空手去不是,我顺路买了几棒啤酒和一些熟食就跟刘哥回他家了,刘哥他媳妇正在家做晚饭,见我跟刘哥回来也很热情的招呼我进屋。
刘嫂做饭的手艺那叫一个好,每次去刘哥家喝酒,她都能做出好几样不同的下酒小菜。
“你们哥俩先唠着,饭菜马上就好。”刘嫂知会一声就去了厨房。
我跟刘哥就坐在客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五点多的时候刘哥的女儿刘晓回来了,她今年十五岁正在读高一,她只比我小两岁却被刘哥要求管叫我小叔,见我来了很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小叔就回了屋。
吃晚饭的时候刘哥跟我边喝边聊,不知不觉已经快要十二点了,刘嫂示意我俩别喝了赶紧休息,于是我帮忙收拾完桌子,就在他家的客厅打了个地铺睡下了。
或许是晚上啤酒喝的有点多,凌晨两点多就被一泡尿给憋醒了,起来上了躺卫生间,总感觉屋里的有点凉飕飕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晚上基本都是热的睡不着觉,那时候只有条件好的家庭才舍得买空调,但刘哥家绝对没有空调,可屋里哪来的凉气呢?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我听到刘晓的屋里传出了异样的声音,有点类似木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奇怪这已经后半夜了,这丫头难道还在学习?我知道大半夜的趴人家小姑娘的房门可能会让人产生误会,但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把刘晓的房门推开了一条缝隙,可这一看惊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屋里的台灯发出昏黄的灯光,刘晓早已经睡熟了,由于天气很热,她只穿很少,毫无防备的躺在床上,这春光乍泄的画面若是放在其他时候,或许还会让我想入非非,但绝对不是这个时候。
在刘晓的身上压着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干瘦男人,那男人没有五官,只有一条很长的舌头,目测能有二十多厘米,此刻那个男人正用他的舌头舔着刘晓脖子,而刘晓本人则正在熟睡中,丝毫没有察觉。
我心中一惊,这难道就是鬼压床?要是别人我或许就当没看见不管了,但这可是刘哥的女儿,我既然看见了能不管吗?问题是怎么管?怎么才能把这只色鬼弄走?
想了片刻,突然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某电影中的桥段,我立刻来到阳台学着公鸡打鸣的声音连叫了三声,果然一个白影从窗户飞了出去。
我心中一喜,就在这时候刘哥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说道“我说小孟,你这大半夜不睡觉学什么鸡叫啊?”
“咳,喝酒喝得嗓子疼,我,我清清嗓子。”我慌张地回道。
“哦,早点睡,困死了。”刘哥去厨房喝了口水就回屋接着睡觉去了。
过了一会我见刘哥进了屋于是又来到刘晓的房门前,我真怕那色鬼发现天还没亮又返回来接着祸害刘晓。
我悄悄的把门推开一条缝,突然发现一双眼睛正看着我,这丫头怎么也醒了。
“你,你要干嘛?”刘晓的尖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怎么了晓晓。”刘嫂闻声赶来,同时很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我此时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刘晓的房门口。
刘哥关心的问道“晓晓,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刘晓此时扑在刘嫂怀里一直哭,她一边哭一遍指着我说道“他,他偷看我睡觉。”
我整个人当时就蒙了,这可是天大的误会啊。
刘哥一脸怒气的看着我说道“好你个孟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瞎了眼把你这小白眼狼领回了家,你给我滚,再不滚我揍死你。”
面对刘哥的职责我连忙解释道“刘哥,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真不是。”
可刘哥正在气头上哪里听的进去?我总不能说我看见有个色鬼正在糟蹋你闺女,我帮忙把它赶走了?就算我这么说了刘哥一家能信吗?我看我还是先走吧,省的越抹越黑,于是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刘家。
这回可真是好心办坏事了,找个机会得跟刘哥解释解释,看了看手表这才凌晨三点,好在是夏天,天亮的比较早,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天就亮了,我只好漫无目的在马路上闲逛。
说真的,我从没这个时间在外面溜达过,尤其是我能看见鬼之后,尤其是半夜之后那叫一个恐怖。
大街上到处都飘着浓浓的青烟,烟雾里黑影闪来闪去,就像鬼片里那样差不多,气氛让我不寒而栗。
你大爷的,晚上鬼都不睡觉吗?集体出来刷夜?
“小~~哥,你看见我的鞋了吗?”不知哪里传来一个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
“我不想死啊。”
无数充满怨念的声音在我耳边徘徊,说真的我都吓傻了,头也不回的就往家跑,管他什么王奶奶呢,起码王奶奶我还认识,就算变成鬼,那也是我鬼奶奶,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哪像这帮孤魂野鬼,光听声音就渗的慌。
刘哥家离我家不远,五分钟不到我就跑回了家,也亏了我胆子比较大,不然换个人来早就吓瘫了。
我把屋里的灯全都打开了,还好客厅里的王奶奶不见了,八成是在自己家客厅里坐着呢。
我就这么抽着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亮了,外面鬼哭狼嚎的声音才渐渐安静下来。
我轻轻松了口气,你大爷的天终于亮了,以后老子再也不晚上出门了,同时更加迫切的想知道,我老爹给我留下的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害得我现在每天都能看见鬼,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第二天我依旧来到汽修厂上班,今天正好是月底发工资的日,可我却发现同事们看我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我心说完了,刘哥家发生的那事八成是他们都知道了,看来这汽修厂是不能呆了,我直接找老板提出了辞职,老板也没有挽留多给了我半个月的工资就放我离开了。
揣着一个半月的工资一千五百块钱走在街上,我心中感慨万千,我几乎没什么朋友,刘哥平日里对我真的没的说,这个误会找机会我一定要解开,这个锅我背的冤枉。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呆在家里规划着我的未来,首先去一趟长春找陈福生,问问为什么我能看见鬼,之后在回趟山里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我老爹的鬼魂,之后再个大城市闯闯见见世面。
一切都计划好之后,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奶奶去世后还给我留下一万块钱,再加上我身上的不到一千五百块也足够我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了,要知道在两千零四年的那个时候,全国平均工资也就两千多块,我这一万多块钱相当于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呢。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到了周一,我背着行囊坐上了开往长春的火车,对于白河这座小镇,除了葬在北山墓地的爷爷和奶奶,其他的我没有太多留恋,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从我座上火车的那一刻起,我的命运发生了意想不到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