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递给十二一双黑鳄皮手套,轻声道:围墙头上有尖刺。十二接过手套,道:“谢谢。我会注意的。”
十三两手做出托举的动作,对十二道:你主攻,我配合。
“我先上?”
“是。”
“我忘记带绳索了。”
“嗯?无妨,我助你上去之后,你再拉我上去。”
“好。”
十二从五米外加速奔跑,跳跃,左脚踩在十三托起的双手之上,向着后院围墙弹跳而起,右脚踢在围墙之上,发出“碰”的一声,双手正好抓住了植有尖刺的院墙墙头。墙头上的尖刺被黑鳄皮手套压折了,没有伤到手。
十二的右手使劲用力,腾出左手,把院墙顶上的尖刺抹掉了一大片,这才全力一撑,引力向上,露头观察了一会,最后坐在了墙头之上。
十三助跑后,弹跳而起,双脚撑住围墙,双手正好拉住了十二伸过来的双手,接着被十二拉上了墙头。
二人先后跳进了院内。
元阳城主事府后院,三面有房屋,另一面是围墙,围墙很高,地面嵌铺着青砖。
跳进院内的十二有些激动,但情绪还稳定,他轻手轻脚地移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十三不远不近地跟在他的身后,神情淡定,又高度警惕,外松内紧。
十二摸索着前进。
一个声音在十二耳边响起:“不准动。我的刀会要了你的命。”一个暗卫活捉了十二。
“啊”的一声,暗卫倒地而亡。十三见十二遇险,神速出击,出其不意,把短刀插入了暗卫的背心,继而拔刀,促使暗卫毙命倒地。
十二暗叫侥幸,若是暗卫直接出手杀他,他就没命了。
十三急速跳跃而去,险险地避过了身后刺过来的短刀,他扭身挥出一刀,“嗖”,闪电一样的速度。
“哧”,短刀划过了另一个暗卫的脖子,这个试图偷袭的暗卫捂着咽喉,痛苦地跪在地上,他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慢慢歪倒,在地上缩成了“虾米”,他死了。
黑暗中,第三个暗卫听到了响声,他非常自信,并没有高声呼喊,或者逃窜。“噗、噗、噗”,他接连甩手,先向十三射出了三枚铁钉,接着身影闪动,向十二突袭而去。
十三避无可避,主动倒地,使出“绝学”懒驴打滚,他抓住缩成“虾米”般的护卫尸体作为盾牌,挡住了激射而来的三枚铁钉。同时,向着暗卫的方位,掷出了手里的短刀。
十二离暗卫较近,他发现暗卫偷袭之时,暗卫的短刀已经刺到了他的胸口。他急忙低胸后仰,胸口被刺破了,还好没有刺中要害。
暗卫见自己使出的致命一击,竟然没有杀死来敌,没有任何思考,不待身体站稳,就把短刀向下压向十二。这一刀既快又狠。
此时,十三掷出的短刀刺入了暗卫的后背,精确地插入了暗卫的心脏。
“呼”,十二、十三都松了一口气。
突然,旁边的一间房屋内,有一只小狗狂叫了起来,叫声不是“汪汪”,是“嗷嗷”。
在夜里,四更与五更交界的时间段,小狗嗷嗷叫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据说,狗能听到声音的距离比人类远四倍。
在大宣国,食用过灵丹妙药的动物,甚至具有“超听觉”。
听到普通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就叫“超听觉”。
狗的叫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狗主人。
十二不得不停止移动,静待时机,他俯身靠着墙角,心道:今日忘记带狗药了。
掺了毒药的狗粮被称为“狗药”。
三步并做两步,十三迅速地靠近了有小狗的房屋,他用短刀把门隙削宽了一点,把花生米般大小的狗粮弹进了屋内。很快,小狗哽哽而死。
这真是“射人先射马,杀人先杀狗”啊。
十三解决了小狗,接着用短刀拨开了门闩,轻轻推开门扇,猫着腰进了屋内。
屋内的摆设朴素,家具齐全,分为两个房间,一间配置为起居室,另一间布置成卧室,卧室内有一张双人床,双人床上熟睡着一男一女。天气太热,二人没有盖被子。
十三夜视能力尚可,他使劲摇了摇男人的肩膀,男人被惊醒后,起身坐在床上。很快,男人彻底清醒了,他的喉咙上抵着短刀,他浑身哆嗦着,他不敢出声。
女人呢喃道:“你又要夜里逃跑?不准走。”边说边抱住男人的手臂。
男人呆了一会儿,颤声道:“什……么人?”
“杀你的人。”
“为……为什么?”
“你想活命吗?”
“当然。”此时,男人已经镇静了下来,他用力按住女人的肩膀,希望女人不要醒来,即使醒来了,也不要起身。
“想活命就好。我问,你答?”
“你想问什么?”
这时候,女人逐渐清醒了过来,她闭着眼睛,依旧在装睡,心脏跳得咚咚直响,娇躯也微微发颤。她在听两个男人的对话。
十三道:“我想知道马白羽睡在哪个房间?”
“这……”
“你不说,就死。”
过了一会儿,男人下定决心,道:“死也不会说。”
“你很有骨气。”
“我并不怕死。”
“你不怕死,这个女人或许怕死。”十三依旧用刀抵着男人的喉咙,另一只手去拉女人的长发。女人因头皮疼痛,低声叫了一声,不得不“醒”了过来,她知道危险,颤抖着,不敢出声呼救。
十三阴恻恻地道:“我很少杀女人,不听话的女人除外。”
女人的牙齿不由自主的打颤抖动。
“马白羽睡在哪里?”
男人、女人都没有回答。
“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男人大声道:“要杀就杀我。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这么大声叫嚷,干什么?想引来外面的暗卫?”
男人心道:他能进来,暗卫肯定被他杀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杀死马白羽。”
“我不会出卖自己的领导。”
“哼哼,你倒是很忠心。你是什么官?”
“不是官,只是工房副主事的幕僚。”
“幕僚?读书人?书读多了就是酸腐。”
十三松开女人的头发,问道:“你愿意说吗?”
女人对男人道:“当家的,真的不说吗?”这个女人称自己的丈夫为“当家的”。
“不能说。丽儿,你怕死吗?”
女人坚定地说:“我怕。但是,只要你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死,我也会答应你。”
“我对不住你。”
女人紧紧地抓住男人的手臂,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打趣道:“天天早起去上班,今天你终于不用早起了。”
男人道:“已经是孩子他妈了,怎么还像一个孩子。”
“在你面前,我就是孩子。你要永远宠着我。”女人对自己爱一个男人说话,就会撒娇。
“停。你俩干什么呢?”
女人的手顺着男人的胳膊向下,抓住了男人的手,悲痛地道:“咱们的孩子要知道咱俩死了,会不会很伤心?”
男人抚着女人的秀发,道:“文凯这孩子比我们更坚强。”
男人和女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格外珍惜剩余的时间。他俩手握着手,交流着内心的想法和对策。
十三叹了一口气,心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幸福,即使很平凡。
女人突然坐起,一边大声叫喊,一边与男人同时用力去推十三,十三架着短刀的手被推走了。然而,身为资深刺客的十三,手腕反转,用力一推,短刀切开了男人的喉咙。手腕回转,向上抹过,短刀削断了女人脖颈上的动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