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之下的剑影刀光响彻林子,伴随金属相击刺耳声响的是一连串火花,可想双方的力道之重,稍有不慎碰到一点点那也绝对是要飘肠子的事情。
余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两个白袍少年给吸引住了,随着这两个人的手结和动作,如有一根无形的绳,缚住了空中这两把剑刃,操纵着不停变换劈削划刺,宛若游龙,绚丽而又致命。
不过这种攻击方式也有着明显弱点,害怕敌人的近身攻击,一旦被人靠近,这种飞剑根本来不及防守,但不知道有着怎样能力的人才能凑到他们跟前,估计十步之外就已经被削成几段了,这已经不是普通江湖人能学会的手段了,更不是先前余肖所说的小把戏。
不过更让余肖惊讶的是,黑衣人在面对这两人的恐怖夹攻下竟丝毫不落下风,一把匕首在他的手中如同变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若说两个白衣操纵的是游龙,那黑衣人手中的匕首就如同神话里的鹏鸟,这种速度彻底让余肖颠覆了脑海里的认知。
显而易见的是,黑衣人这番的防守也是需要不小的代价,体力的耗费太大,几个回合下来就逐渐慢了反应露出破绽,有好几次和剑刃擦身而过,甚至差点被刺进要害。
黑衣人右手倒握着匕首,本来空闲的左手突然多了一个细微的动作,在自己的腰间轻抚了一下。
余肖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对面的白衣二人却开始变换着方位,表情有些凝重。
下一秒黑衣人的左手又动了,手腕轻翻,几道寒光也随之疾射而出。
“魏明!”其中一个白衣人突然叫到。
被称作魏明的白衣人没回答,两人的默契却已让他心领神会,双手变换着另一种印结,围攻黑衣人的飞剑也顿时倒转去阻挡那几道寒光,随着三个不同音节的声音,魏明操控的飞剑击落了三枚脱手镖,而第四枚却是阻拦不及向旁边人飞去。
白衣人很极限的偏过头颅,只听见一道风声从脑袋的几寸外滑过,打进背后的树干上,嘟的一声闷响过后又见到漠城的城墙上擦出一道火星,穿过树干的脱手镖深深钉在砖墙。
“破!”黑衣人嘴唇微张,随着清晰的咬字,手中的匕首自刀尖吐露一道白芒,即便距离最远的余肖也感觉到那道光芒的肃杀之气。
匕首与飞剑在一息间不知发生了多少次碰撞,清脆的声音如同密集的鼓点,在碰撞过后,匕首的光芒瞬间变得黯淡,而黑衣人却是面色发白,但脸上表情又强硬几分,随着手腕的翻动,匕首又划向了身后的另一把飞剑。
两柄飞剑的剑身微颤,飞剑的两个主人先后倒退了几步。面对两人夹击的黑衣人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移动,看似占了上风,实际已经被逼到了濒死地步。
一抹猩红从黑衣人的嘴角溢出,随着一声吞咽,他竟是把余下将要吐出的鲜血咽了回去。
两道白影中的一个嗤笑了一声,说道:“鼠辈贼子一个,何必强装硬汉。”
“受死!”
像是口号像是暗语,更像是阴间里的索魂令,两个白影不约而同的打起手结,嗡鸣的剑光再次袭往黑衣人,只得半刻安静的林间又继续回响铁器之间的碰撞。
余肖替黑衣人捏了把汗,犹豫着要不要帮忙,帮他也就是顺手的事,而且相比于那两个一身白的人,自己更对这黑衣人有好感。
咬了咬牙,余肖作了一个令他后悔不及的决定,开始在脚底下寻找着能够帮到黑衣人而又不会使自己挂彩的‘暗器’,因为自己也不敢提着刀就直接冲上去,实力不足的情况下只能用计谋来填补了。
不过余肖转了两圈,连石子都没有找到几颗,倒是不清不楚的误摸到几次黑木炭把自己烫得生疼。
“咝!”又摸到火炭的余肖急忙收手吹气。
火炭?余肖把目光放回火堆上!因为刚才碰散了烤架,火堆里的木炭散落出了好几小堆,不过除了零星的几个失了温度变成黑煤球,其它大多数的依旧还透红透红的冒着火光,愣了一下之后,余肖没有犹豫就用手上的短刀把红透的火炭挑向白袍的那两个人。
听到余肖在一旁袭击的声音,白袍的两人因为来不及收剑只能偏身躲开,实在避不了就下意识的用手去挡,但没想到飞过来的竟是烧红的炭火,感到一阵炙热后几乎是同时间的收手哈气,而两柄飞剑在失去控制后也放弃了进攻,静静悬浮在天空。
黑衣人的反应也是不赖,趁着这个机会就将身子紧贴向其中一名白衣人,手上的匕首也是刹那间往他脖子上挥去。
“魏明,小心!”另一名年长的白衣人在听到袭击的破风声后急忙提醒,同时也迅速的向黑衣人冲了过去。
不过黑衣人在速度方面明显强了许多,等这个魏明做出反应的时候,如若亡魂的黑衣人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后,手中的匕首已经落下了一半。
眼见匕尖相距自己只有几寸的距离,电光火石之间,魏明只能徒手握住匕首,忍着钻心之痛去阻止匕首的落下。
猩红色的血液透过指缝冒了出来,魏明的脸上也是表现得极为痛楚,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因此留情,另一只手也抵住了匕首顶端,想用出最大的力道把匕首往下按。
匕尖逐渐的与魏明的脖子拉近距离,但最终也没能碰上,因为另一名白衣人已经赶了上来,攥手成拳往黑衣人的脑袋上打去,黑衣人感受到危险的靠近,只好放开手中的匕首,一个下翻滚躲开白衣人的这一拳。
“该死的东西!”魏明的手上还死死握着匕首,脸上的表情已经因为疼痛而变得狰狞起来,带着杀意瞪了眼先是看了眼黑衣人,之后又看往余肖那边。
“今晚上你们两个都得死!”魏明把匕首摔到了脚下,尽管手掌已经被鲜血染红,反而使其怒意更盛。
“师兄,我们一人一个,杀了这两个狗崽子!”魏明愤怒的盯着黑衣人,话音刚落就打起了手结,悬浮在空中的剑刃化作流光,瞬间就往黑衣人刺去。
没了武器的黑衣人明显是受到了限制,缩手缩脚的不敢正面迎击,只能依靠速度去躲避剑刃的攻击,虽然敏捷的身手能让他有惊无险的躲开对方的进攻,但照这样方式躲避下去的话,结果只能是力竭而死。
“别看了,轮到你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余肖的注意力,转头的时候发现另一个白衣人已经拦在了自己的身后。
余肖看了眼手上的猎人短刀,再看悬浮在白衣人身前的剑刃,光从这方面来看,气势就已经差了一大截。
“要不我们俩来比拳脚?”余肖晃了晃手中的短刀,作势要扔掉。
白衣师兄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余肖,一声‘呲啦’就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余肖也循声看了过去,发现是黑衣人被魏明的武器给划到了,虽然只是衣服被划了一个口子,但黑衣人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接下来的反应一定会逐渐的变慢,逐渐的跟不上对方。
趁着面前的白衣人分神,余肖腕肘一翻,手中的短刀迎面掷向对方,白衣人只是轻轻偏头便躲了过去。
趁着这个空隙,余肖一脚踢往火堆,接着是第二脚、第三脚...火堆里的木炭再次往魏明那边飞了过去,就如同带火的流星雨,这一次虽然魏明及时做出了反应,但木炭的数量又让他措手不及,一时间两声痛苦的叫唤响了起来。
第一声叫唤是源于魏明,因为木炭又碰到了他的伤口,忍了许久的疼痛又加剧不少,第二声则是源于余肖,有几颗通红的木炭直接是烧穿了他的鞋尖,灵敏的感官使得他迅速的抱着脚趾喊了出来。
面对突然的变故,黑衣人依旧反应迅速,趁着这个间歇纵身跳上了高空,一阵破风声之后逐渐被夜色淹没了人影。
黑衣人的举动也是提醒了余肖,偷袭成功后也来不及庆祝,转身就想着逃跑,但没能跑几步,一堵无声的城墙就死死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完了!”余肖开始后悔刚才的冲动,这些人哪是自己能惹的,估计只用一招就可以让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成两截。
如余肖所想一样,两个白衣人都对他萌生了杀意,特别是魏明,额角上的青筋已经现形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两道剑光就如同离弦的箭矢急射向余肖。余肖虽然能感觉到危险的靠近,但此时的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双脚就像是长在地上一样令自己无法动弹,也就是剑刃在眼前慢慢放大直至面庞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道很突然的把余肖撞飞了出去,一个弧度之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咳咳’余肖捂着发疼的胸口半坐起来,惊讶的发现刚才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两柄剑刃分别被他以两指阻挡了前进,前进不得分毫,刚才那撕裂空气的锋芒顷刻间荡然无存,只能哀怨般发出阵阵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