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表少爷来了。”宓荷还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说着。
纳兰极早已大步进来,一把将玉暖拥入怀中。
嗅着那熟悉的味道,玉暖柔柔的一笑,伸手环上纳兰极的背,鼻头一酸,眼泪一行一行的落下。
“哥哥,能够再见到你,真好!”
上一世,是她太傻,竟看不到他对她的爱,他对她的宠,如飞蛾扑火一般的选择了那个男人,自己含恨而终也罢,竟累的他为她而死。
那是她一生最大的遗憾!
“傻丫头,说什么呢?”纳兰极轻轻的点了点她的额头,目光从那斑驳的疤痕上一闪而过,眼底深处掠过一道锐利的寒芒,却云淡风轻的说道:“你又瘦了。”
烛火下,男子脸庞深邃,轮廓清晰,眉峰高挑,眼似墨玉,一袭落落长衫,说不出的飘逸潇洒。
他看着玉暖,那般专注的看着玉暖,仿佛看着绝世珍宝,眼底的宠溺一览无余。
玉暖一下便破涕而笑了“哥哥就盼着暖暖吃的又白又圆,跟那什么似的,长条尾巴才好呢!”
“这可是你说的”纳兰极轻轻的抚上玉暖的额头,扭头说道:“王太医进来吧!”
紧接着便走进一个一袭紫衣的中年男子,对着玉暖恭恭敬敬的说道:“小姐。”
玉暖抬起头,默默的看着纳兰极,眼眶忍不住又红了。
她爹统帅十万精兵,镇守一方,却也没有这等殊荣。
如今,他竟为了她,不远万里的从京请来御医。
这种恩情,她何以为报!
“再哭可就不漂亮了!”纳兰极伸手擦去玉暖的眼泪,淡淡的看了王太医一眼。
王太医随即走上前去,对着玉暖说道:“小姐请伸出手来,让老朽给您诊诊脉。”
“嗯”玉暖止住眼泪,将手伸了出去。
屋内,熏香渺渺,一室的茉莉香,甜而不腻,清晰扑鼻。
良久后,王太医才将手伸了回去。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神色显得略有凝重。
“怎么样?”玉暖还没开口询问,纳兰极便已经出声了,脸上的担忧溢于言表。
“倒是无碍,只是心脉受损,需的好好养着才是。”王太医抚了抚胡子说道:“我给小姐开些药,若按时服用,可类若常人。”
“如此便有劳王太医了”纳兰极站起来,对着王太医拱手说道。
王太医神色一变,赶忙说道:“不敢,不敢,此乃老朽分内之事而已。”
宓荷随即将王太医领了下去。
“暖暖,带着轩儿跟我回汴京吧!”纳兰极握着玉暖的手,声音低沉,隐隐带着些祈求。
一得知她病了,他便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看着她这般孱弱,这般憔悴,让他如何能放心离开。
玉暖伸手抚上纳兰极紧锁的眉头,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想要把它抚平。
哥哥的心思,她怎会不知,从哥哥来到,一直到现在,都无人来应付一声,足可见她在这个家的处境,如何艰难。
那些人也真是愚不可及,不过统领十万兵士,就以为自己已经位高权重了,便不再将纳兰一脉放在心上。
纳兰一族是百年的公卿氏族,其根系之大,影响之深,非一般人可窥的,便从王太医的态度上就可知道。
他能将你捧上去,自然也能拉下来。
“哥哥,我自知你疼暖暖,可你能护暖暖多久,三年五载?还是十载八载,暖暖终究要学会一个生存的。”
纳兰不再言语,他静静的看着玉暖。
这一刻,女子仿若初升的太阳,那般耀眼。
她似乎变了,变的坚强,变得自信。
玉暖接着说道:“暖暖不是不知深浅的人,若不行,定会找哥哥帮忙的,哥哥会一直帮着暖暖的,不是吗?”
“罢了,你高兴便好!”纳兰极轻轻叹了一声:“我一向便拿你没有办法。”
玉暖呵呵一笑:“哥哥最好了。”
“好了,你休息吧!我也累了。”
玉暖轻轻的点了点头,乖巧的躺了下去。
纳兰极细细的替她盖好被角才大步离开。
玉暖久久的看着他的背影,难以入眠。
哥哥,上一世,一直是你守护我,这一世,便由我守护你吧!
第二日,玉暖还没起来,纳兰极便走了,甚至都没有来告别,只留给玉暖一封信。
玉暖知道,其实他是连夜走的。
公卿氏族的嫡长子,有多忙,她是知道的。
“暖暖,随心所欲便可,一切有我!”玉暖拆开那封信,笔锋钢筋的字顿时跃入眼帘。
玉暖会心一笑,将信收好,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带着宓荷便出门了。
一直来到云州西市。
那里人声鼎沸,一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
各式各样的人形态百千。
有显赫的达官贵人,有行侠仗义的侠客,有手染鲜血的杀手刺客。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
上到房屋器件,下到人命器官。
“小姐,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宓荷紧紧跟着玉暖身后,两人都面纱裹面,衣衫简洁。
玉暖并没有回答她。
只是径直朝人口贩子那里走去。
虽是早有心理准备,玉暖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在这里,人和牲口没什么两样,无一例外的脖子里拴着一根铁链,被关在笼子里,衣不蔽体,面色漆黑。
“小姐,是要奴隶,还是男宠,这里应有尽有。”玉暖一靠近,便有人上前招呼。
宓荷吓的赶忙躲到玉暖身后。
玉暖没有言语,眼光一一扫过所有的铁笼,最后锁定到其中一个,指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说道:“我就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