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家族在帝都西郊有个方圆十里的小庄园,年过八十大臣黄射逢双日来内阁处理政务,单日就呆在他的庄园里。
天宙四百七十年八月二十八日傍晚,黄射邀宇擎鲸和荒野在他庄园里小聚,共商对付玄氏的大计,黄氏是玄氏是死敌,所以附身玄翼的无眠突然爬上禁卫军副统领的高位,黄射是最紧张的。
荒野因为在“丰饶之海”和玄氏姐弟已经撕破脸,所以是毫不掩饰地力主尽快采取手段打垮玄氏,但一向追随黄射的宇擎鲸却一反常态地很少说话,只是说要慎重,除非能一举灭了玄氏,否则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荒野对宇擎鲸的态度很不满,他知道宇擎鲸有借女儿宇翩翩和玄翼的亲密关系来向玄氏修好的意图,当即不客气地说:“宇总长,你不要心存幻想了,一旦玄氏得势,你以为他们会放过你,当年那个医官可是你亲手灭的口。”
宇擎鲸勃然变色,冷冷说:“我存什么幻想了?我只是说我们现在要么不动手,要动手就要灭掉玄氏,你荒将现在有这能力吗?”
荒野一窘,他父二人在风雷大比武上被那个玄翼搞得声名扫地,荒木被当众剐了两刀,可他荒野睁睁就是拿玄翼没办法,还被剥夺了比赛仲裁者的身份,奇耻大辱呀。
黄射容貌清癯,宽袍缓带,大冬天也摇着鹅毛扇,显得很有智谋的样。这时微笑道:“两位不要争执,我们走地都是不能回头的路,帝国权力之争一向你死我活,微妙的是,元首对我们之间的争斗一向很少干涉,前提是双方都忠诚于元首,所以我们不要顾虑太多,我以为我们应该改变原先单独除掉玄翦的计划,而是同时干掉玄翦、玄翼两兄弟。”
荒野点头说:“对。,现在玄在帝国青年军官当很有影响力,玄翎几乎掌控帝国财政大权,如果再让玄翼在禁卫军里形成势力。那就很难办了,所以必须尽快干掉玄翼这小。”
宇擎鲸心里掂量了一番,终于还是倒向了黄射这一边,说:“除掉玄没有问题。我这次从北疆回来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亚纽逊和迪斯尼两国的联军差不多要开始对北疆发动进攻了,玄翦一向好大喜功,只要他领兵出战。不管他武技多高,他也难逃一死。”
黄射点头说:“擎鲸这借刀杀人计实在是高,除掉玄翼那就要荒野想办法了。”
荒野想了想。说:“那就干脆暗杀。”
黄射问:“听说这个玄翼武艺不低。身边还有级高手护卫。暗杀能行吗?”
荒野说:“我诛邪部有几个背叛过来的邪族人,个个都有奇异的的能力。就让他们来对付玄翼,一定能成功地。”
黄射说:“好,让邪族人动手最好,没有人会怀疑到我们头上,不过也要做好万一失手的准备,不要让那邪族人把诛邪部供出来。”
荒野两眼一竖,说:“首辅大人放心,荒某这点事还是能办得利索的。”
当晚黄射就在庄园里款待这两个同谋,挑选了四名夭族美女和四名平民美女陪他们过夜,彻底狂欢。
二十日上午点,黄射、宇擎鲸和荒野一道回帝都,三人在帝都西门分手,荒野骑着短尾黑豹带着三个手下直接去诛邪部,他这三位手下一个是七级霹雳武士癞麒麟,另两个是诛邪部的二品首领,都是级狂风武士,这三个人是荒野地心腹,对于病猫,荒野还不是太信任,那个懒洋洋的家伙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好笼络。
四人来到诛邪部大门,守门武士敬礼之后,禀道:“荒大人,禁卫军副统领玄翼玄大人来部里了。”
荒野一惊,问:“他来干什么?”
那武士说:“病猫首领陪着他进去了,说是要去‘绝’字号监牢。”
荒野心惊疑不定,加快脚步,朝后边监牢走去。
此时的无眠正被耳长老那双眼睛死死盯住,当无眠在耳长老背上写下“我是夭族人无眠”七个字后,这看似昏死过去的耳长老猛然抬起头来,他满脸是血,鼻歪向一边,只是那双眼睛明亮异常。
无眠又在他背上写道:“对不起,我不应该和冷嫣争吵,我没忘记对目长老地承诺。”
耳长老那明亮近乎诡异的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嘴巴无声地张合,从口型上看,他在说:“救我,救我。”
无眠写道:“好,我叫人来给你开锁。”转身向外面走,要去命令荒木把那耳长老放了,由他带走,庆幸的是荒野不在这里,谅荒木不敢不允。
刚走到走廊口,却听得身后耳长老铁链响个不停,止步回头,见耳长老向他示意请他过去。
无眠就又走回去,在耳长老背上写道:“什么事?”
耳长老以口型无声地问:“你不担心我把你招供出来吗?”
无眠看着耳长老那被打得变形地脸,还有身上那纵横数十道不住淌血的肉槽,心里非常难受,写道:“你和目长老一样,都是我毕生尊敬的人。”
耳长老眼里终于露出欣慰之色,无声地说:“把手按在我眉心处,快——”
无眠猜到耳长老要干什么,不再犹豫,把右手按在耳长老眉心处,霎时间,一股奇异地暖流从他右手掌心涌入,飞快地上行至他地双眼地位置,只觉得眼睛刺痛,想闭上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就那么圆睁双眼。
耳长老全身抽搐,锁链撞在墙上“叮叮当当”响,眉心的暖流却是不断涌出,无眠双眼越来越胀。眼珠好象要掉出眼眶一般难受,他没有象上次目长老传授他“耳视术”时那样昏过去,而是咬牙坚持。
大约两分钟,耳长老眉心终于不再有暖流涌出,无眠退后两步,眼睛胀得什么也看不清,忽然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荒野那金属摩擦一般地声音问:“玄翼在哪里?”
无眠一凛,心道:“糟糕。这家伙怎么赶回来了!”
只听荒木说道:“爹
了,太好了,玄翼就在里面。”
铁门推开。荒野进来了。
耳长老突然一抬头,“噗”地一声把一口血痰吐在无眠脸上,骂道:“该死地贵族,我狠不得咬下你一口肉——苍天呀。救救我们邪族人吧。”
无眠眼睛勉强恢复过来,能看东西了,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痰,看到悬挂在墙上的耳长老身明显干瘪了许多。扯着铁链,血液淋漓,那双眼睛完全失去了神采。空洞地望着前方。嘴里悲叫着。
无眠心知耳长老已决心赴死。踏前两步,伸手捏住耳长老下巴。恶狠狠地说:“老东西,敢呸我,打死你怕脏了我的手!”另一手在耳长老背后写道:“你的仇我必报。”
无眠写罢,怒“哼”了一声,抽身后退,金戈、红毛独狼一左一右将他护住。
荒野怪笑道:“玄大人来这里审问邪族人吗?”
无眠用手帕擦脸,说:“我听说荒将军抓住了邪族人,就想来看看是不是当初在墨兰城的那几个邪族恶棍,不慎被吐了一口,真晦气。”
荒野问:“那么玄大人认得这个邪族人吗,这可是邪族的大人物,七大长老之一。”
无眠摇头说:“不认得,不是这个,如果是的话,我早一刀劈死了他。”
荒野冷笑说:“玄大人虽然年少得志,却也无权在我诛邪部里杀死要犯吧。”
病猫突然插嘴说:“荒大人,这邪族人死了。”
荒野疾步冲上,伸指一搭耳长老的颈侧,那双驴眼盯着无眠说:“玄大人,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个邪族要犯,有隐秘吗?”
无眠心里仇恨之火熊熊,目光凌厉逼人,说道:“你看看这上面地伤口,哪一道是我留下的,不都是你这废物儿的杰作吗?你要在这事上找我麻烦,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荒野被无眠眼光一逼,竟生出一丝怯意,再看儿荒木,一副蠢相地说:“我没杀他,我只是严刑逼供而已。”
无眠冷笑一声,深深看了一眼墙壁上已死去地耳长老,心里发誓:“耳长老,一年之内,我必拿荒野父的头来祭你。”对金戈、红毛独狼二人说:“我们走。”大步而去。
荒野盯着无眠的背影恨得牙痒痒,真想立即击杀这个可恶之极的家伙,他和癞麒麟、病猫都是七级高手,另外还有两个二品首领,杀死无眠三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地事,但是在这里杀死禁卫军副统领他荒野脱不了干系,而且病猫不见得会听他号令向无眠动手,只有恨恨地看着无眠走远,驴眼一转,命人去把那两个邪族叛徒找来,他要立即施行暗杀计划。
无眠一言不发回到玄府,玄翎不在,去财务部了,留下话说二公一回来就派家将向她报信。
无眠便让一名家将去向玄翎报告说没事了,请她放心。
无眠心里郁闷,耳长老惨死的模样就象一颗钉那样钉在他心里,现在已经有两个邪族长老为他而死,而他又为邪族人做了什么呢?
无眠骑上银蹄盘角鹿,出府门说去北郊散散心,金戈、红毛独狼跨大角鹿相随,三个人出了帝都北门,北门外耸立一座高山,那是贵族葬地北邙山。
无眠眼望北邙山,不知向哪里去找宇翩翩和冷嫣,只听宇翩翩说过,冷嫣在北郊一个守林人的空房里养伤,但北郊山林连绵,无从寻找,只有在这等宇翩翩回来。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远处树林出现了一队人马,还有车辆,无眠眼尖,辨出是宇府武士,车边骑着雪白独角鹿、穿着红狐短祅的正是宇翩翩,当即催动坐骑迎上去。
宇府车马还在七、八里以外,无眠一边纵鹿飞奔,一边盯着那辆马车,心想:“翩翩外出不喜欢坐马车,难道她把冷嫣接出来了?”就在这时,眼睛突然一酸,象是要流泪一般,然后脑海里响起宇翩翩地声音:“那边好象是玄翼,玄翼来了。”声音不大,好象是对车厢里的人说的。
无眠一惊,宇翩翩还在、七里外,他耳力再强也不能听到她这样轻声说话,怎么回事?
耳长老那鲜血淋漓地形象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无眠明白了,这就是耳长老用生命地代价传授给他地“目听术”,原来“目听术”就是眼睛能看到耳朵就能听到,和“耳视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作为潜伏卧底的无眠来说,这两项异能对他会有很大地帮助。
宇翩翩骑着瑞雪独角兽冲出队列,风驰电掣般向无眠奔来,两个人迅速接近,相隔十米时,无眠从鹿背上腾空而起,然后落到瑞雪独角兽的背鞍上,伸手搂住宇翩翩腰肢。
宇翩翩急问:“那边怎么样了?”
无眠说了两个字:“死了。”
宇翩翩迅速扭过身来看着无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转过身去,轻声说:“哦,那也好。”
无眠知道宇翩翩以为耳长老是他杀死的,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杀人灭口,无眠也无暇辩解,只是问:“她在车里是吗,你准备带她去哪?”
宇翩翩“嗯”了一声说:“正要等你来呢,你一定有办法。”
无眠说:“先到飞羽庄园去。”
众人来到飞羽庄园时已经是正午,无眠让金戈、红毛独狼陪那些宇府武士用午餐,他亲自驾车去表姐萦尘住的那个小院,宇翩翩跟在边上。
萦尘不在,仆妇绿香说:“萦尘姑娘去新月崖那边了。”
无眠知道表姐又去同族人那里了,让绿香先回避,然后去掀车帘看冷嫣伤得如何?陡觉寒光一闪,车厢里一柄短剑指向他咽喉。
无眠现在的身手不比往日,“玉树寒露”又让他的敏捷和力量提升了三分之一以上,反应快得惊人,身一闪,已离车五米,袍袖轻垂,温言道:“冷嫣姑娘,先听我说耳长老的事再杀我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