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氏说的话并不是耸人听闻,而是实实在在摆在那儿的难题;有规矩的人家是最忌讳三姑六婆频繁出入的,为的也是这个道理。【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陆清宁的打算始终都是一个——既做了女子药堂,便只管治病救人,绝不能搀和那些**甚至害人之事。
可万一个别的女药童被银子迷了眼,私下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她又该如何判断,如何预防?少不得在真正将药堂做起来之前,对所有人多考量几次了……
还不待陆清宁将这打算说出口,外头便来回禀说,禹州谢府上来人了,是谢家老太太和二太太跟前最得力的两个妈妈,还同车将早就寻好的两个产婆送了来。
“快请两位妈妈进来!”陆清宁一边搀扶着谢氏从木炕上起身,一边吩咐外头,心头却有些纳罕——二舅母前几日来信说,要亲自过来给太太送催生礼呢,如今为何只来了两位妈妈?
还是谢氏满脸欣喜的笑道:“必是你二舅父和你四表哥他们出海回来了!要不然你二舅母怎么会只打发下人过来?”
陆清宁点头笑道:“可不是的,八月时外祖母还说,二舅父他们最迟也在十月底到家了,我这儿却给忘得干净;还是娘说的对,一定是二舅父他们平安回来了,二舅母忙得团团转,抽不出空闲过来。”
高妈妈和齐妈妈此时也将来人领了上来,那两位妈妈上来就要给自家姑奶奶磕头,陆清宁忙替谢氏拦了,又笑问妈妈们为何不等明儿早上再出门,大下午的赶路未免劳累了些。
谢家老太太房里的胡妈妈便笑道:“这不是急着给姑奶奶和表姑娘报平安么,二老爷和四少爷中午才进门儿。老奴几个吃过午饭便赶紧跑来了。”
谢氏母女俩相视一笑,还真被她们猜着了;谢氏便唤着高妈妈请几位娘家来人坐下,见两人推脱说站着回话便好,不由嗔笑道:“妈妈们是替母亲和二嫂来瞧我的,怎么好叫妈妈们一直站着。”
胡妈妈两人只得在小杌子上坐了,又叫两个产婆进厅堂来给姑奶奶过目:“咱们家老太太说,若是姑奶奶瞧不上这两个,回头再寻更好的来。”
谢氏自打诊出了怀的是双胎,娘家当时没过两日便收到信儿了,谢老太太知晓后更是急得不行——她这女儿眼瞅着就奔三十岁了。【八戒中文网高品质更新.】又怀了两个,生产时候会不会太凶险?因此上早早便开始下手寻产婆。最终定下了这两个。
陆清宁虽是在谢氏有孕后便逐渐接了大房管家的差事,却不敢在产婆一事上太过当众置喙,她毕竟还是个众人眼中的孩子呢。
因此上等那两个产婆上来后行了礼,她只挨着陆清妩静静坐着看着,并不吭声。一双眼睛却在无形之间将两人都打量了个一清二楚。
这两人,倒都是一副很干净的模样儿。发丝不乱,衣裳服帖,就连一双手的手指甲缝儿都白白净净的,显然是在这行做久了,早养成了干净利落的习惯。
只是个子矮瘦的那一个,却令陆清宁第一眼便有些皱眉——这人这眼神儿滴溜溜的四处乱转,便算是低着头都一样。怕不是什么老实人罢!
这么想着,她便有些忧心的望着谢氏。
方才谢氏还提过,三姑六婆一流最爱搀和大户人家的后宅之事,按说轮到自个儿头上了,并不用她提醒。可若是谢氏拘于面子,人是谢家送来的。又怎么会说不好!若是直接说瞧不上哪个,岂不是驳了外祖母的美意!
却见谢氏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便笑着唤石妈妈:“东跨院不是前几日才收拾好了?叫两个丫头送这两位妈妈过去安置了吧!”
又对那两位产婆道:“两位只管安心住下,缺什么短什么便跟石妈妈讲。”
自从陆廷轩回到千叠园养伤,便与沁玉姨娘一直住在东跨院,直到十来天前方才离开;并不是陆廷轩这个伤有多重,而是他也怕回了前院、少不得又被老太爷呵斥来训斥去的,便将千叠园当成了避难所。
后来也是在院里关的太久了,受不得这份寂寞,他终于主动提出搬回前院去,倒令谢氏松了口气;如今那东跨院便正好安置几个产婆,也省得不知根底的人住在这正院儿,平白的闹出些什么事儿来。
陆清宁见谢氏这般安置,心头立时松了口气——胡妈妈两人还在呢,太太总不能直说对哪个不甚满意或是不够信任,先留下人再说吧,若真是不够好,也不过白养十几日罢了,总不能辜负了外祖母的心。
等石妈妈领了人离开,胡妈妈便将一张礼单递上来:“这是二老爷和四少爷带回来的一些新鲜玩意儿,老太太和二太太特特嘱咐老奴两个送些过来,给姑奶奶和表姑娘表少爷玩个新鲜。”
谢氏拿过那单子瞧了瞧,只见那些名目,除了些布匹宝石,大半都是不大识得的东西,想必是洋人的风俗与大顺差着不少,玩意儿自然不一样,不由笑道:“还是老太太和二嫂想得周到,我这几个闺女和小六儿没少念叨着他们舅舅呢,怕是就惦记着这新鲜物儿,这便紧着打发妈妈们送来了!”
胡妈妈立刻笑起来:“瞧姑奶奶说的,表姑娘和表少爷都甚是懂事,必是心疼他们舅舅和表兄长途跋涉,哪里是只知道玩儿的?”
说笑间,这胡妈妈突然想起正事一般,先是对着谢氏欲言又止,又颇为顾忌的瞟了陆清宁一眼。
陆清宁将这些细节瞧得清楚,立刻站起身来,又挽上陆清妩的手臂道:“两位妈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便好好陪陪我们太太唠一唠,我们姐妹俩去外面坐一会儿,下午在学里都憋坏了。”
胡妈妈两人忙站起来屈膝笑着送了,心头却都赞道,怪不得八月时表姑娘去了一趟之后,老太太和二太太皆赞不绝口,这孩子分明与以前换了个人儿似的,原来那般不懂事又骄纵,如今却是如此机灵省事!
只是想起自家老太太的又一句话,胡妈妈也不禁无声叹息。若表姑娘一直不懂事又骄纵,反倒是说自家姑奶奶过得顺心,连带着孩子们也恣意些;表姑娘眨眼就变成了大人一般,谁知道这期间又是吃了多少苦才磨练出来的!
待陆清宁姐妹俩离了正厅,胡妈妈便从贴身的衣裳里掏出了封信递过来:“咱们家老太太本不欲叫这些事儿烦恼姑奶奶,说是好歹等姑奶奶出了满月再商量也不迟,可是……方府的夫人那身子骨儿、怕是扛不过去多久了。”
“这是方夫人给姑***信……”
谢氏登时大惊失色。这是怎么话儿说的,最近素锦、也就是方夫人虽是与她来往的信件少了些,却也没有一点端倪啊,她还以为素锦知晓她身子重,不愿信来信往的太紧密累到她,怎么却是……却是突然病重了的意思?
这么想着,她也顾不得叫高妈妈拿剪子来,颤抖着手便撕开了信封,却连那薄薄的一叠信纸都抽不出来了。
点翠见状忙上前接过,一边帮着取信,一边低声安慰道:“太太莫急,胡妈妈都说了,咱们家老太太担忧着您呢,您怎么着也不能叫她老人家更担心不是?”
谢氏咬着唇点了点头,心里却乱糟糟的如麻刀一般。素锦那么好的一个女子,怎么偏偏就不长命?要知道她可是才刚三十多岁,可谦和可简都没娶媳妇不说,两个姑娘也都小呢!若这么撒手便去了,几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点翠抽出信瓤儿来,便低声问谢氏,是她轻声念给太太听,还是太太自己看;若是要自己看,可千万要挺住。谢氏咬了咬牙接过,点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我挺得住。”
可那字里行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意思是在诉说生死离别,反倒是在向谢氏求娶她的女儿!从头看到尾,又回到前面重新看了一遍,谢氏几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口中不禁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胡妈妈,方夫人这……与我结亲的意思,可曾经跟母亲谈过?”
胡妈妈点头道:“自打上次,方夫人又见了表姑娘一面,便有了这心思,后来还托人又与老太太和大太太二太太透了透。”
“那老太太怎么说?”谢氏只觉得这事儿着实太突然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方家是官,陆家是商,谢氏也从不曾觉得自己女儿不配方可谦,只是、只是宁儿才刚十二岁呀!
“回姑奶奶,老太太倒没说什么,只是老太爷……”胡妈妈声音越来越低:“老太爷不大赞成呢。”
皇家立储之事那是多大的事儿啊,胡妈妈只是个商人家的仆妇,根本就不懂;却能磕磕巴巴的将老太爷的话照实转达了,最后对谢氏道:“老太爷说,担心归担心,方家大公子却是个好的,若没有太多牵扯,还真是个好姻缘,所以最终还是要听姑***。”
谢氏的脑袋更乱了,不由埋怨道:“那方家大公子可是比宁儿大六七岁呢,怎么就是个好姻缘了?!”
陆清宁正拉着陆清妩坐在回廊里逗鸟儿,也许是谢氏这话语声大了些,竟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头不由大惊——怪不得胡妈妈当着她的面不好开口,原来在谈这种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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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端午节快乐╭(╯3╰)╮(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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