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陪大嫂桑氏服侍着自家母亲进内室歇下,两人相携回了厅堂中;谢氏撸下腕上一对镶宝紫金镯递给桑氏,笑言是替自家女儿给表姐婉儿添妆的,又说自己的那份贺礼还得回去精心打点,便欲携着女儿告辞。【百度搜索八戒中文网.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桑氏也不留这娘儿俩,毕竟明儿就是百岁宴的正日子,小姑总得回去整饬,便笑着将她们一路送出到别院门口,又嘱咐车夫不忙赶路,只管小心慢行,目送着马车粼粼离去。
“你不是最不喜欢谈论跟方家的亲事么,为何你外祖母提起,你也不回避?”谢氏笑问女儿道。
陆清宁也不扭捏,笑回谢氏说:“我若走了,哪知道娘那么疼我?”
“女儿还小,不懂得什么男女之情,也不懂什么叫害臊,因此便装傻充愣坐在那儿,只想听听外祖母怎么说……娘可别骂我。”
她之所以这么说,确实也怕谢氏疑心她,为何小小年纪便对亲事很有主见。
她既是自己承认还不到懂得害臊的年纪,倒是真令谢氏笑了一阵子:“娘疼你还不是应该应份的,若没有你帮娘撑着咱们大房,娘都不知道怎么才能将你几个小兄弟拉扯大。”
之后却叹气道:“其实娘也觉得可谦那孩子挺好,你却偏生看不上他,确实只因为你方家表舅母病重的缘故?你若是怕遇上像老太太那样的继婆母,娘可以跟她商议啊,等你过门一年后,再叫方大人续弦就是了。”
她自己嫁进陆家时,老太太包氏还只是个侧室,待原配老太太亡故后,包氏被扶正。那已然是她过门后的好几年了;可女儿不像她,既软弱又好面子的毛病定不会犯,也许过门一年便能将方家后宅牢牢攥在手掌心呢!
陆清宁哼了一声道:“就算继室暂时没进门儿,还有那个将方家表舅母气病的小妾呢,说她是奴才吧,她是个良妾,说她是长辈吧,她又不配,只这么一个,就够叫人喝一壶了。”
心头却道。方可谦啊方可谦,你也太弱了吧?你娘都被人欺负成这样子了。你还在一边看戏呢?别说什么成年男子不能总进后宅,那都是废话,明里不能报仇雪恨,暗地里使坏下绊子不会么!
若换成她陆清宁是方家人,莫说是一个良妾。【\/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就算十个八个也早都死透了!说什么那良妾的娘家是吏部官员,不能轻举妄动。屁!若那娘家真心疼那妇人,当年怎么会将她给个下属当妾去!
她要是方可谦,要么就去寻个那良妾娘家爹的短处,将那什么狗屁侍郎捏得死死的,转头再对付那妇人;要么就人不知鬼不觉将那妇人弄死,任多么高明的仵作也验不出死因……
方大人这良妾又与自家那几个姨娘不一样。那几个虽然也不着调,毕竟也没对谢氏造成身体上的伤害。谢氏之前滑过两次胎不假,可真相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不是?难不成她能因为摸不着影子的缘故,便罔顾人的性命?
可方家那妾都干了什么!方夫人已然要死了!
的确,方夫人本就身体不好,外加心缝儿貌似小了些。可若是没人故意惹她,她如何会病重?身体不好外加心缝儿小。就很该死么?
谢氏哪里知道自己女儿肚子里的弯弯绕,听女儿说起方大人的良妾,不由皱紧了眉头。
难道她能跟方夫人讲,只有你们家打发了那个妾,我们家才答应这门亲?这岂不是管到人家私事上去了,哪有这个道理?!
“瞧您说的,这不是咱们娘儿俩私下聊起来的么,哪能真那么做去?”陆清宁被谢氏逗笑了,犹豫了片刻,终于道:“娘不是一直教导六弟,从小就要学会有担当?”
“可我瞧着方家表舅母病成那样,方可谦却一直没有替他娘出气的意思,我很是替方家表舅母不值,这没担当的儿子分明是白养了!”
这话不说则罢,说罢便令谢氏陡然间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门亲事很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原来就是这里!
谢氏平日里爱面子,既不愿与继婆母包氏撕破脸,又不愿与几个小妾争风吃醋,可自打陆清宁落过水,她早就打定了主意,若有哪个再敢欺负她的至亲之人,她也是会咬人的。
可谦这孩子却是怎么了?都说养儿能防老,女子嫁进夫家门后,只有生了儿子才算终身有靠,为何方夫人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却没依靠成他?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依靠不得他,他的媳妇他能疼么!
谢氏便在这时下了决心,之前还说什幺小八小九百日宴后,寻个日子去禹州面见方夫人细谈,干脆算了吧,这门亲事就此彻底黄了也罢!
陆清宁听谢氏学罢所想,心中终于大定。之前每一次说服谢氏,都要费些口舌,即便如此,过些日子还会重新提起,令人很是烦躁不安,如今这亲事终于可以画上句号了。
母女俩便一路回了陆家。
进轿厅后下了车,也不换碧油车,只说顺着夹道走回去,也活动活动坐了好久马车的腿脚。途中经过通往客院的角门,那角门大开,里面的仆妇来来往往很是热闹,似乎又有客来。
“不是说只请些至亲来么,你外祖家已经来了,余下的便是陆氏族亲,为何还有远路而来的?”谢氏微微皱眉。
当初小八小九的满月宴便铺陈得太大了,她很怕孩儿太小、压不住太大场面,反而闹起灾病……因此才与二太太和姑奶奶商议,只请近亲前来也就是了。
陆清宁不免笑道:“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是有的,二婶娘那里也早早嘱咐人多预备了几桌席面,只怕届时来多了人。”
却还是停下脚步,招呼一个离着角门很近的媳妇子出来问话:“是谁家来了?”
那媳妇子给谢氏和陆清宁施了礼,这才垂头答道:“回三姑娘,是包同知夫人与包家二小姐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肖老夫人,一位肖三太太。”
包家来人也就罢了,趁这个机会来见见老太太也是可能的,肖家又是什么人?既是叫老夫人,肖家必有官职,这官职还不算小,陆清宁这么想着,便抬眼看向谢氏,却不想谢氏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嫂子可知肖家人……?”陆清宁低声问道。
那媳妇子也是个机灵的,三姑娘这话虽是只问了一半,还是笑着回道:“奴婢只知肖家是京城人士,至于肖家的爷们……奴婢不知。”
陆清宁掏出个银角子赏给她,也不再多说,扶着谢氏继续往回走,走出一射之地方才轻声道:“这肖家若是与咱们陆家不熟悉,没个平白上门来的,待会儿娘回去歇着,我去找二婶娘问问。”
谢氏也只得答应——她嫁进陆家这十几年,日日只长在后宅里,至多是正月里回趟娘家,三五个月上趟山烧烧香,与其他人家女眷并无什么往来,若能知晓这肖家人所为何来才怪了。
若不是小八小九的百岁宴,她才不管来人如何,可如今人家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的,打听下也好,至少明日相见也不会太失礼不是?
陆清宁便将谢氏送回千叠园,马不停蹄的去了二房,直奔二太太院中而去。
绿菊见到她来了,如同见到救星,苦瓜似的小脸儿也有了笑模样,没进屋之前,便轻扶了陆清宁的手臂低声道:“三姑娘万万莫提那个肖家,只陪着我们太太说说话罢。”
“绿菊姐姐不叫我提,我便不提,可你也得告诉我,这肖家什么来路?上次包明娟来,就惹得二婶娘发了通脾气,这肖家跟咱们家都不熟悉,又是气得什么?”陆清宁沉声问绿菊。
若是老太太想转手对付二房,除了操纵二太太儿女的婚事,还真没什么太大能耐了——这又不是原来,说塞给二老爷一个妾就塞来一个,现在的老太太,没那么大能力不说,得用的丫头也没有了……
绿菊犹豫了犹豫,终于一咬牙一跺脚:“那肖家、那肖家不知从哪里接回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说是肖二老爷外室生的,若不是那外室病死,还不知有这么个孩子,连带婚事都耽误了,如今、如今竟然想送给咱们家二老爷做贵妾!”
陆清宁顿时失笑——被气笑了。
这陆家还真真好笑,自打十几年前包氏进了门,什么好笑的事儿全出来了罢!
陆家只是个商户人家,凭什么娶贵妾,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什么御史言官是管不到商人家里的私事,可若传扬出去,陆家二老爷纳了个贵妾,叫人笑掉大牙都是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肖家究竟是如何与老太太搭上的?莫不是包同知夫人帮着使的这个坏?
若包同知一家执意搀和陆家私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陆清宁急于知道这个,便嘱咐绿菊:“去泡壶清心的好茶送来吧,我陪着二婶娘说会子话,谁也别叫近前来。”
二太太此时也听见陆清宁进屋来的脚步声,立刻抬眼望来;陆清宁却被她的面容惊了一下——二太太平日里是爱发怒不假,却也是个极坚强的人,今儿她可还是头一次瞧见,二太太哭红了眼!
╭(╯3╰)╮(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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