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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谢氏下炕之时,陆清宁便也从炕上溜了下来,见谢氏如此兴奋、甚至忘了还在托病养胎,慌忙上前挽了她的胳膊阻拦“娘!外头还都以为您整日里卧床呢,就算舅舅舅母来了,您也不好如此出去迎接吧?”
“不如您只管捯饬好了自己,在房里等舅母过来可好,*xshuotxt/com”
由于陈郎中各种调养的药方开得好,谢氏就算是日日在房里躺着卧着,气色也是极好的,身孕满了三个月后,又不再有呕吐厌食之症状,看来比未曾有孕时还精神两分。
若再更了衣上了妆容,这分明便是个俏丽健康的少妇,之后的戏可就不好演了!
谢氏闻言一愣,不等答话,施红便在一边笑起来“姑娘说的正是,不如叫点翠在屋里服侍着太太,奴婢与高妈妈苏妈妈陪着姑娘去垂花门便好。”
太太谢氏的娘家,就在天颖府东面的禹州城,两个州府相聚并不是很远;马车清晨从禹州出发,并不急着赶路,至多申时前后也便到了天颖,因此谢家与陆家也是常来常往的。
何况谢家在天颖府亦有生意,每每相隔十天半月,便有谢家的各个掌事们代谢家送上问候与各种稀罕物儿;谢家并不是仅仅担心自家姑奶奶在陆家过得窘迫,还在表达一种态度给陆家人——别以为我们姑奶奶没有娘家撑腰。
谢家之所以这么做,还不是早就知道自家姑爷是个什么东西;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膝下又有了儿女,总不能因为姑爷花哨些,便叫两人和离各自娶嫁不是?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为了女儿毁了外孙。谢家也做不出来这等事,只好自家跑得勤些罢了。
可即便如此,舅老爷舅太太带着少爷一同登门,这也是谢氏出嫁后少有的几次,如此也怪不得谢氏忘了自己还在“养胎”,一心想出去迎着娘家嫂子。
谢氏听陆清宁和施红皆这么说,也不好再坚持自己的意思,只得嘱咐了女儿几句,便搭着点翠的胳膊进了内室——娘家嫂子马上就到了,她无论如何也得打扮打扮。省得娘家人为她揪心。
陆清宁走得很急,施红和苏妈妈高妈妈她们都有些追不上她了。众人皆在心里疑惑,她们这姑娘哪里还是个娇小姐,分明比她们这些常做活儿的人腿脚还利落。
似乎能看到那几人心里的想法儿,陆清宁回头笑道“我跑不过六弟弟,你们跑不过我!”
心中却道。看来最近半个月恢复的一些训练管用了,不但是身体好了许多。腿脚都变得比刚来时有劲儿了——半个月前她跟谢氏撒了个娇,将内室里铺上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虽说大夏天的铺那个并不舒服,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铺了地毯,在屋里蹦跶来蹦跶去才省得声音太吓人不是?
两位妈妈和几个丫头听了她这话,对视了一眼同时失笑。三姑娘还是个孩子呢。可不是脚力快么。
可是……再是孩子又如何,毕竟也是个马上便满十二岁的姑娘了,都到了该四处暗暗寻访可心夫婿的年纪了……
尤其是高妈妈,心底更是转了几个个儿。二舅老爷与二舅太太这次来探望太太,不知是顺路来的。还是算好了太太的身孕满了三个月、也算是坐住胎了,特意前来恭贺。抑或是为了相看三姑娘?
二舅老爷家的四少爷,今年也有十五岁了,若是平常人家的男丁,这年纪早就该定下了亲事,只等一年两年后便将新媳妇迎娶回家。
虽说谢家的少爷们娶亲都晚些,至少要待十八九岁才办喜事,尤其是二舅老爷当年成亲时,都快二十一了,可四少爷这年纪,也该开始慢慢相看了不是?
若二舅老爷一行真有这个目的,是不是该叫三姑娘矜持些呢……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若三姑娘能嫁到外祖家去,不是不用再受太太受过的那些罪?
高妈妈这么想着,便想开口唤陆清宁慢些走,而陆清宁已经望见垂花门边夹道里有碧油车驶出,分明是二舅太太已然到了,又将脚步加快了几分,转眼便将高妈妈这些人甩在了身后。
她脑海的记忆里,清晰的留着外祖家一众人的影子——她穿来时不过是四月,正月时原主儿还与谢氏同去禹州外祖家拜年来着,外祖家众人对原主儿的喜爱和疼宠,多少
给现在的她留了些影响,加快步伐也理所应当没甚奇怪。
谢家二太太段氏早就透过纱幕看见外甥女匆匆赶来,忙低声吩咐车外跟随的严妈妈“叫七月去迎三娘,莫叫她走得太急了,小心摔跤。”
上个月三娘落了水,没出三天谢家便知晓了。依着段氏的性子,便该立刻赶到陆家来兴师问罪,以免叫陆家以为谢家没了人;无奈自家老太太拦得紧,说自家小姑年岁也不小了,总该学会理事,不该处处依靠娘家。
段氏嫁到谢家后与丈夫伉俪情深,又与婆婆处得好,早就将小姑的事儿当做自家的事儿了,这个把月惦记着小姑母子们,还真是过得度日如年。
就算小姑手腕过硬得很,娘家也该表示表示不是么!何况自家小姑脾性柔弱!
七月是段氏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得了段氏的话便去迎陆清宁,反将陆清宁弄得有些尴尬——明明她才是出来迎接的那个主人,反叫舅母的丫头来迎她……
好在二太太叶氏和陆婷姝比她到得早些,也算是全了陆家的礼数;谢家二太太段氏此时下了骡车,两人便很亲热地迎了上去,一边一个挽了段氏的手,与她寒暄起来。
姑奶奶早些年跟着老太爷四处经商,最常行走的便是天颖府周围几个州县了,与姻亲谢家自然甚是熟悉,笑着替大太太谢氏给段氏赔礼道“我家大嫂不便前来迎接,还请谢家嫂嫂多多海涵。”
陆清宁亦是紧赶几步,一边行礼一边笑唤二舅母;段氏这厢一边佯嗔着陆婷姝和叶氏多礼、全然拿她当了外人,一边扶了陆清宁“你这孩子,只管陪着你娘等舅母过去便好,作甚急忙忙迎出来,走得一额头都是汗!”
高妈妈与施红都是谢家陪送给谢氏的陪房,如今见了老主家太太,纷纷上前施礼,还是二太太叶氏在段氏身边笑道“垂花门这边离着大太太的千叠园还有一段路程,不如还请亲家太太再上碧油车代步可好?”
无论彼此如何寒暄,在这垂花门处停留太久总不是待客之道;段氏又是前来探望大太太谢氏的,还是尽早叫人家姑嫂相见为好。
段氏哪能应了叶氏这话,自己坐了碧油车,叫主家二太太和姑奶奶跟车行走?便执着陆清宁的手笑回叶氏“快莫那般兴师动众了,我与你们家也是常来常往的,不如一路缓缓走过去,也活动活动我这坐了大半天车的腿脚儿。”
大太太谢氏在千叠园已经等急了,光是打发点翠到院子门口张望便去了两次,要不是之前就被陆清宁叮嘱了一回,她自己也早就去院门处等着了;正焦急着人怎么还没到,就听得窗外热闹起来,忙搭着点翠的肩膀往厅堂迎去。
……盏茶之后,陆婷姝给叶氏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站起告辞,二太太叶氏更是笑道“今儿本该设个晚宴给亲家太太接风洗尘才是,可亲家太太不是外人,我们亦不用非得全那面子情,反搅了亲家太太与大嫂相叙。”
“因此我也斗胆与亲家太太告个罪,这洗尘宴席便搁到明儿晚上罢,也好容我们准备一番?”
谢氏从打见了娘家人,便一直强忍着泪花,叶氏与陆婷姝岂是不会看火候儿的人;叶氏这话一出口,谢氏恍然大悟之余羞红了脸,慌忙挽留叶氏与陆婷姝道“正式的洗尘宴也就罢了,二弟妹与姑奶奶留在千叠园用些便饭、替我陪陪娘家嫂嫂罢。”
陆清宁在一边冷眼旁观着,心底的腹诽一直不曾停止——这古代女子还真是悲催,要面子便没了里子,要里子又没了面子,若想面子里子都全了,还真是个难题。
正想着这种尴尬如何解开,便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口回廊传了进来。众人皆停了你推我挡,偏头看向厅堂门,谁知那竹帘迟迟也不曾撩开,只听得见高妈妈和不知是哪个小丫头在外面的细细低语。
陆婷姝又与二太太叶氏对视一眼——之前高妈妈差人去给雪芳请郎中一事,她们已经知晓了,眼下必是有了结果?既是如此,她们怕也走不得了,总不能扔下大太太一人儿,既要招待娘家人,又要打理房头事儿不是。
陆清宁更是暗暗咬牙。这些小妾通房的,怎么就不叫人省些心!越是太太娘家来了人,越要闹点儿么蛾子出来,再这么下去,太太的脸都要丢到后山墙外面去了!
若那雪芳是个聪明的,只装作吃坏了东西还好;若是装作有孕了,又在此刻逼着高妈妈不得不进来禀给太太,她陆清宁决不饶她!
二更送到╭╯3╰╮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