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皓月对晚风,凄苦伊人江边醉,或许只有那从不干枯的淦江才能见证着那无人知晓的一幕幕,大道无情,日月轮转,大道有情,长养万物。
这个夜晚章小天却是注定无眠,父母大难归来,小天自是高兴,但除了燕顺又有谁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很多事似乎没有选择的权力,也没有对与错,或许只有那心间旁人不知的重量才会决定最终的选择。
对于此小天在深感无奈的同时,并没有后悔当时的选择,要怨也只得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身边的人,无力感又一次不知不觉的充斥了全身,而对杨静雅也始终不知该如何去面对,说不得只好去做那一次缩头乌龟。
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了床,随意吃了些早饭,便打算早早回山继续修炼,或许是因为一些人,也或许是因为心中的那一份羁绊。
可天不遂人愿,吃过早饭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出门时,一抹倩影却出现在了铁匠铺门口,小天神色复杂的望着眼前的人儿,自从父母无事后便一直想见她一面,哪怕是偷偷看她一眼也好,现在如愿以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忽有所感,也许彼此相忘才是最好的选择。
杨静雅对于这一切并不知晓,一路小跑来此后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更顾不上小天神色的便说道:“小天,你是要去干嘛?伯父伯母呢?听他们说伯父伯母被官府抓走了,现在怎么样啊?”
望着面前的人儿一副急切地样子,小天一脸柔和之色道:“没事了,他们都已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回来了?”一脸狐疑之色道。
小天重重的点了点头后,也不知再说什么,一时无言,杨静雅看着小天的神情终究是看出了些许不对,小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
“不对,我要进去看看。”说着便迈开两条小腿向里闯去。
小天并没有阻拦,此时正巧章母端着半盆铁石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小雅后讶然道:“静雅?”
“小天,这是?”
杨静雅看到章母安然无恙的在屋内连忙说道:“伯母,无事的,我这就和小天出去了。”
说着便走出了铁匠铺,小天望了望一脸疑惑之色的母亲柔声道:“娘,我走了。”
......
二人走了一段后,杨静雅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道:“小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天望着一肚子疑问的杨静雅,牛头马尾道:“陪我去白竹书院一趟好吗?我想去那里转转。”
此时杨静雅也看出了小天有心事在身,也就没有在多问,只是挽着他的臂膀二人缓缓向书院走去。
寒冬已过,正值万物复苏之际,久违的啁啾声也是渐渐多了起来,二人一路无话,径直走到了那湖心亭处,杨静雅依偎在小天肩头,好一会后喃喃道:“怎么了?一路闷闷不乐的。”
小天并未答话,只是静静享受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的温存,许久之后站起了身,扶杆而立,面向这平静的毫无一丝波澜的湖面轻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然后转过头来柔情似水道:“小雅,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
杨静雅对于小天这没来由的一句说的有些迷糊,随即道:“你在说什么啊?”
“我想我们可能不适合在一起,你有你想要的生活,我却有我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一些事情,你我在一起只会影响了彼此。”
她此时终于反应了过来匪夷所思道:“为什么突然这样说?我有做错什么吗?”
“不,你没有做错。”
看着小天平静的面庞,杨静雅终于意识到了这不是玩笑之言。
“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你不用陪我,而我也没有权利让你去放弃什么,不是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望着杨静雅已泪眼如花的样子,心中充满了苦涩,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轻轻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后,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便转头离去,全然不顾身后的泪人。
“章小天!你回来,你回来啊......”
转身的那一霎那,小天已是红了眼,每迈出一步双腿好似如灌了铅一般,但依然毫不停滞的向前走去,这一幕或许杨静雅永远也不会知晓。
彼此相忘也许是极好的......
章小天回到了山上继续没日没夜的修炼了起来,对于发生的那一幕幕好似真的忘掉了一般,只剩杨静雅独自黯然伤神,但除了二人外,李阗对于当时发生的一切却也是了如指掌。
二人分别没多久后李府总管便跑到李阗身旁小声言语了起来,几息后李阗抚掌大笑道:“好一个言出必行的章小天,我果然没有看错人,看来他肯定是对那妮子说了什么绝情的话,否则她肯定不会这样。”
“不行,那妮子现在肯定是最伤心的时候,此时正是我出手的绝佳良机……”李阗自言自语的说着便朝着府外走去。
半年多的时间转眼过去,上山时的初春现在却已是寒冬,这段时日也没有再回过家,对于早日修行剑道,小天已到了从未有过的渴望程度,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时来运转,这次修炼这第三层再没有往日那般晦涩,水到渠成般顺利的便修成了第三层。
这次心中却没有了往日般的兴奋,因为他知道相较于终点现在也只不过是开了个头罢了,但燕顺说与他的一个消息却是让小天为之一振,在小天修炼的这半年多中可以说是发生了两件和他有关的事。
第一件事便是在小天上山十天后,杨静雅来到了山上,只求见一面他,这个小天自然是知道的,不是他不想见而是不敢见,因为他知道若是见了她实在没有勇气再说出那些话,于是便闭门不见。
但杨静雅却并没有因此放弃,每隔几日便早早来到山中,一等就是一天,近黄昏后才缓缓离去,一次,两次,四次,五次,直到最后连小天也记不清有多少次,只知道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来过。
还有一件事则是三个月前赵全命人来到山上传话,说之前让燕顺重伤的那两人有了眉目,按照燕顺提供的虎头线索,若是不出意外应该是离此向西三百里处卧龙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