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人走后不多时,竹园内。
“砰”一声瓷盘的碎裂声从紧闭的木门内传出,大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什么?凤二哥要退了我的亲?是不是?是不是?”
“二小姐息怒,刚凤家人特意来我们府里,凤家老爷本来就是为商定你和凤二少爷的婚事而来的,奴婢刚在大厅外听得清清楚楚,凤二少爷亲口说要搁下你们的婚事。”
“搁下?”宫梦之扬起柳眉,搁下就不等于是退,凤二哥为何要这么做?难道是因为她被关在竹园,半年都不能出门见他的原因吗?
不,不可能,凤二哥不是这样的人,那又是为什么?
“小……小姐,奴婢还听到老爷说……他说……”
“我爹说什么,还不快说。”宫梦之大声怒喝。
“老爷跟凤家老爷要求弃了二小姐你和凤家二少爷的婚事。”
“你说什么?”宫梦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那模样像极了要马上扑上来吃人了。
大眼转了转,恍然又像是想到什么,猛的冲了上前,拽紧了丫鬟的衣襟怒问:“你说,大厅内除了凤家人和老爷还有谁?”
“回小姐,还有……还有大小姐。”丫鬟颤颤巍巍的说道,心知大小姐和二小姐的不合,声音越说越小。
话音刚落,宫梦之倏地发狂般挥开眼前的丫鬟,随而又将桌上所有的东西一把挥到了地上,瓷具碎裂的声音异常刺耳,吓得丫鬟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一番发泄仍然怒火难平的宫梦之发狠的凶嚷:“贱人,果然是这个贱人,害的我被禁足不成,现在还要夺走我凤二哥,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宫梦之大眼内恶毒满布,漆黑的眼珠子像是驻进了叫嚣的凶狠恶煞,时刻都刺激她热烫的嫉恨之心:“小莲,给我过来。”
被宫梦之一把挥到地上的丫鬟小莲颤着双腿往宫梦之身旁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心里却是怕到不行了,要不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她就是打死也不会帮二小姐通风报信,这会的二小姐简直比牛头马面还要渗人。
见小莲磨磨蹭蹭,宫梦之不耐烦的一把将她纤瘦的身板给扯了过来,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话,听得小莲吓得眼儿瞪如铜铃。
“不……不行啊二小姐,这么做小莲会被打死的。”
“蠢货,不要让人知道不就行了,你给我听好了,务必将事情给我做好了,不要让人发现是我让你做的,要不然你就等着给你娘收尸。”
听到这威胁十足的话,小莲再不敢也只能咬着牙,含着泪点头应下了。
宫梦之不知道的是,她再三交代小莲不要让人知道的事,却被门口一道刚巧经过的鹅黄色身影听得一清二楚。
宫惜之惊愕的瞪大水亮的眼儿,纯善的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实,她知道二姐平日里是有些蛮横,但还不至于有害人之心,如今她竟出了如此恶毒的计谋欲害大姐,这让她万分的踌躇不安,没了主意的她也不敢久留,匆匆奔回自己的院落去找自己的娘亲商议。
“娘,事情就是这样,你可听得明白,二姐她怎么能有如此恶毒的心思,若是得逞了,岂不是毁了大姐的一生吗,娘,你快想想法子,我们还是快将这件事告诉大姐和夫人吧。”
听了女儿的话,林烟雨沉默的不发一言,这让毫无心眼的宫惜之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娘,我不能等了,我这就去将事情告诉大姐好让她早做提防。”宫惜之撩起裙摆就准备去找宫念之。
“惜儿,站住。”林烟雨大声喝住了女儿。
宫惜之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娘,这事太紧急也太凶险了,二姐说晚上就要叫人行事了,再不去找大姐便晚了,难道你不想帮大姐吗?”
林烟雨缓缓站起身,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温柔的拉过女儿的手,理了理她因快跑而被风吹的微乱的鬓发。
“惜儿,娘当然想帮你大姐呀,只是你这匆匆忙忙的跑去告诉你大姐万一被你二姐知道了怎么办?娘是怕你二姐会调转矛头来害你,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又是如此的单纯善良,怎么会是你二姐的对手,所以这件事你不要插手让娘处理好不好?”
毫无心机的宫惜之被林烟雨两三句动之以情的话一说,立刻软下了心肠,但是善良的她却还是一味坚持:“那我悄悄去告诉大姐,马上就回来好吗?”
闻言林烟雨眸色顿是浓了几分,随即扯起绣帕挡住半边脸嘤嘤啜泣起来:“惜儿,你怎么就是不懂为娘的苦心,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娘如何苟活下去,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你便去吧,就让为娘一直为你担心到心力交瘁算了。”
“娘……”宫惜之蹙紧眉头为难的看着母亲,但终还是抵不过母亲的嚎啕大哭便止住了出门的脚步,缓步走到母亲身边,再三说道:“那惜儿就不管此事了,娘亲一定要将此事告诉大姐,让她早点做好提防啊。”
见女儿妥协,林烟雨这才收起绣帕,轻轻抚了抚脸颊上不多的几滴泪水,拉过女儿的手,温慈的笑道:“那是当然,娘亲当然不会不管你大姐,你就放心吧,不过你答应过的娘亲,定不要再管此事,更不能告诉你爹爹让他忧心知道吗?”
“惜儿明白。”有了母亲的保证,宫惜之自是放心的点点头。
林烟雨笑着温柔的搂住女儿,在宫惜之触及不到的眸光下,某些凌厉阴沉的暗芒点点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