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之后,气温回暖。
但是这午后的阳光,却驱不散覆盖明月城全城的阴霾之气。
明月城城西,一座不知名的小院子。
小院子从外面看去,丝毫都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但是推门进去,内里却别有洞天。
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平湖水榭,不一而足,在各种名贵花草的点缀下,院子清幽静谧。而相比较院子的景观,房间里面,更显奢华。
白色玉石铺地,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蓝海珍珠为帘幕,昆山范金为柱础,奢华好似人间仙殿。
居中的沉香木软榻上,铺着一块白色的貂皮,墨修竹斜倚在上边,手里拿着一个晶莹翡翠的酒杯,轻轻摇晃着。
酒是上等的琥珀酒,晶莹透亮,可是至始至终,墨修竹却一口都没有喝。
他脸色铁青,愁眉紧锁,双眸之中,更是怒气隐隐。
“踏踏……踏踏……”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紧接着,一个身着绿衣,姿色妍丽的女人出现在了房间里面。
那女人看到墨修竹的时候,赶紧加快脚步走到墨修竹的面前,请安说道:“妾身见过峫王。”
“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墨修竹厉声问道。
女人微微一愣,低声解释道:“外面的墨龙卫太多,我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麻烦,你也知道麻烦。”墨修竹冷冷一笑,慢慢的从软榻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绿衣女子。
他本就面容粗犷,此刻又是满面怒容,那张脸,就更是多了几分煞气,让人不敢直视。
墨修竹走到绿衣女子面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问道:“你当初信誓旦旦的跟我说,楚云裳定然会死,可是现在呢,你该如何跟我解释?”
“我……我……”绿衣女子张了好几次嘴,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解释啊,你解释啊。”墨修竹狂吼着,捏着下巴的手越来越用力,似是要一手将她的下巴给捏碎。
女人吃痛,一张俏脸涨的通红,眼中泪花闪耀,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挣扎,因为她知道,只要墨修竹愿意,随时都可以将她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的捏死。
“我……我也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子,峫王,这是一个意外。”断断续续的,女子哽咽说道。
“意外,你居然有脸跟我说这是个意外,要是你一不小心死在了这里,算不算也是个意外?”墨修竹一声冷笑,甩手,用力一个巴掌扇在了女子的脸上,将女子打的滚落在地上。
五根红色的手指印,飞快的在女子的脸上浮现出来,可是女子却丝毫不敢动怒,反而是仓皇的爬到墨修竹的脚下,抱着墨修竹的大腿求饶:“峫王,我也不想这样子的,我根本未曾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她一咬牙,无比愤恨的道:“要怪只能怪楚云裳太狡猾了。”
墨修竹一脚将她踢开,冷笑道:“不是楚云裳狡猾,而是你太愚蠢,难怪会被楚云裳压的死死的,在宁王府一点地位都没有。”
一句话,戳中了女子的痛处,她的脸色哗然大变,不知道是因为痛,还是因为这句话所带来的屈辱,她的身体,簌簌颤抖起来。
发狠的,绿衣女子保证道:“峫王,虽然楚云裳这一次侥幸不死,但是事情还没完,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一定!”
“啧啧,人说最毒妇人心,我这次可算是彻底领教了,真不知道若是墨染尘知道他身边呆着这么一个女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墨修竹戏谑一笑,重新回到软榻上,同时,朝女子勾了勾手指。
女子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立即如一条狗一样的爬了过去,爬到墨修竹的退边,声音也是变得柔软了许多,表情妩媚的说道:“峫王,有话您说。”
墨修竹看着绿衣女子的表演,想着绿衣女子的身份,胸口积压的怒气,好似少了许多一般,表情也不再那般冷峻。
他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说说吧,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绿衣女子不敢隐瞒,赶紧说道:“当日楚云裳跟着王爷进宫之前,我带着其他几个女人送过去几套衣裳和首饰,那衣裳和首饰都抹有剧毒粉,一旦沾上一点,必然毒性发作,命不久矣。可是哪里知道,那些东西楚云裳虽然收下了,却根本碰都没碰,她实在是太狡猾了。若然不是如此,就算是昨晚刺杀不成功,她现在也是死人一个了。”
“下毒?不错。”墨修竹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还有吗?”
绿衣女子紧张的说道:“至于昨晚墨染尘为什么会出现在留芳苑,这一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正要请教峫王您。”
“我不知道。”墨修竹摇头,这一点,他也是相当疑惑,毕竟就这个女人所提供的信息,楚云裳和墨染尘之间的关系,应该没这么亲密才对。
“只能说,这是个意外。”绿衣女子下了定论。
墨修竹轻轻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这个观点,不过一想起墨龙卫全城戒严的事情,他的脸色,复又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冷冰冰的说道:“我不管是不是意外,总之,楚云裳必须死,如果可以,墨染尘也得死。”
“峫王……”绿衣女子声音一颤。
墨修竹撩起女子的下巴,讥笑道:“怎么,舍不得?”
“不……不是……”女子此刻哪里敢承认,心里面却是惶恐之极,因为,她并不想让墨染尘死,她只想楚云裳死后,自己能够顺利上位,成为宁王妃。
一旦墨染尘死了,那么,她背后所做的这些手段,将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不是她所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