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扬叹口气道:“姑娘,这位江海说的有道理,如若是他非死不可,似乎是用不着再浪费这一火龙丹了。”
南宫玉真道:“傅先生,就算他只能活一天,也应该让他多活一天,是么?”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只有从命了。”
扶正了高山的身子,先在他身上推拿了一阵,然后,碎了火龙丹,投入高山的口中,道:“老叫化,给秀才找一碗水来。”
倪万里应了一声,端了一碗水,行了过来。
傅东扬把水灌入高山的口中,冲下丹药。
江海黯然一叹,道:“姑娘的仁慈,使在下和师弟都感激不尽,不过,在下适才几句话,也是由衷之言,明知救了他,也不过只能延续他一日的生命,何苦又浪费一粒灵丹。”
南宫玉真道:“江海,你怕不怕苦?”
江海怔了一怔,道:“属下自信,可以忍受一些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你只要不怕苦,就该试试看!”
江海道:“试什么?”
南宫玉真道:“让你的痛势发作!”
江海道:“那很痛苦!”
南宫玉真道:“所以你要忍受!”
江海沉吟了一阵,道:“这个……这个……”
只听高山冷冷接道:“姑娘,数下来,我只有大约十个时辰,病势就要发作了。”
原来,那火龙丹乃是对症之药,服下片刻,立见奇效,高山寒气已除去大半。
南宫玉真道:“你大伤初痊,只怕不宜再忍受病苦。”
高山道:“姑娘,这是没有法子的事,十个时辰之后,我非发作不可……”
叹息一声。接道:“在下的想法,原本和师兄一样,希望在病势发作之前,举掌自尽而死。但姑娘的仁慈,给了在下无比的勇气,我愿意以身相试,看看诸位能不能找出疗治之法?”
傅东扬道:“请恕秀才开口,我想问一句,两位究竟是被服了什么药物所制?”
高山道:“不知道,甚至,我们没有服用药物……”
傅东扬凝目沉思,黯然不语。
高山虽然说了不少的话,但却未提出一点线索。
一个人若在完全昏迷之下,被人摆布,究竟用了些什么手段,也是无法知晓了。
南宫玉真叹口气,道:“傅先生,你精通医道,想想看,他们用的什么手段?”
傅东扬摇摇头道:“这确把秀才难住了,病势之来,有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病情之去,人又完全在昏迷之中,完全没有一点的线索可寻。”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我只想请你推断一下,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傅东扬目光一掠江海、高山,接道:“你们醒来之后,觉着和平常有什么不同之处?”
江海道:“全无不同,只是比平时更为舒坦一些。”
傅东扬道:“口中是否有苦涩之味?”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甜的味道呢?”
江海道:“一样没有?”
傅东扬道:“这样,绝不会有药物从两位口中服下了。”
江海道:“这个咱们也想过,而且也很留心,但却从无此感受。”
傅东扬苦笑一下,道:“看来,在下确被难住了,只有等他们病势发作之时,才能找寻病因了!”
江海苦笑一下,道:“是的,在下本身,也是中过剧毒的人,我已经用心了好几年,希望能找出来究竟是被一种什么东西控制,药物或是别的东西,但我苦思了两年之久,仍然找不出他们如何伤害我们,又如何会在一走的时间内发作。”
傅东扬道:“每次清醒之后,是否发觉身上有伤痛之处?”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全身的肌肤,有什么红肿的地方?”
江海道:“没有。”
傅东扬道:“再仔细想想看,在舒畅的感受中,有没有一点特殊不同的地方。”
江海沉吟了一阵,道:“没有。”
傅东扬望望南宫玉真,肃然说道:“姑娘,也许在下的医道,还不能成为名医,但确实读了不少的药书,一个人,确不可能在全无伤害下,会变成定期发作的内伤。”
南宫玉真道:“我也相信,他们受到了伤害,但奇怪的是,一个人在受到了数年伤害之后,仍然无法找出他所受伤的地方。”
傅东扬道:“要说是全无伤害,那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沉吟了一阵,接道:
“如若我的推断不错,他们晕迷的时间,可能会时间很久、很久,这一个时间内,他们的伤口,可能已经完全好了。”
江海怔了一怔,道:“这个倒有可能。”
傅东扬道:“伤口很细小,细小得很快就可以完全康复。”
江海道:“这么说来,那就很有可能了。”
傅东扬道:“果然如此?就算你们的伤势发作了,咱们还是无法找出一个解救你们的办法,我们无法找出他们受到的是什么伤害?也无法找出他们用的是什么药物!”
南宫玉真道:“这么说来,咱们无法施救了。”
傅东扬沉吟了一阵,道:“姑娘,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咱们能看到他们如何下手。
施用的什么药物?”
南宫玉真道:“这个,很困难!”
傅东扬道:“困难是很困难,但已有迹可寻,并非是全无办法克服。”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有什么高见呢?”
傅东扬道:“南宫姑娘,是否准备在这座小庙中坚守下去?”
南宫玉真道:“我既然重回此地,已经决定了和诸位共进、共退,生死与共了。”
第十八章鹰图交易
傅东扬道:“姑娘是不是准备在此和他们决一死战呢?”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的意思呢?”
傅东扬道:“在下之意?最少守到这位高兄的伤势发作。”
突然改用极低微的声音,和南宫玉真交谈了片刻。
南宫玉真点点头,道:“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目光凝注高山的身上,道:“高山,伤势发作了,是不是很痛苦?”
高山道:“很痛苦,全身酸软无力,人也在半晕迷中,可怕的是还能感受到痛苦。”
南宫玉真道:“什么样的痛苦?”
高山道:“全身似乎有一种蚂蚁在爬行,难过得很。”
南宫玉真道:“像是被人点中了五阴绝穴,是么?”
高山道:“大概是那种味道了。”
南宫玉真回顾了傅东扬一眼,道:“傅前辈,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傅东扬道:“到目前为止,秀才还没有想出一点头绪。”
南宫玉真道:“高山,算算你还有几个时辰伤势发作?”
高山沉吟了一阵,道:“大约还有十个时辰左右。”
南宫玉真道:“摘星,我们还有多少干粮?”
摘星道:“完全没有了。”
南宫玉真道:“连一餐之需,也没有了?”
摘星道:“没有了。”
南宫玉真道:“咱们没有干粮,要在这裹撑上十个时辰,只怕对体能大有影响。”
傅东扬笑一笑,道:“这一点姑娘不用担心,干粮咱们带的有。”
南宫玉真道:“那很好,你们带的干粮可供几餐之用?”
傅东扬道:“大约可供三餐之需。”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除了高山之外,要他好好的休息一下,尽量保有他的体能,以准备抗拒伤势发作的痛苦,其他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听你傅前辈的调动。”
傅东扬道:“姑娘,这担子太重了,秀才只怕担不起来。”
南宫玉真道:“傅前辈,不用客气了,南宫世家中人,我们保证个个听你之命。”
傅东扬道:“姑娘如此吩咐,在下只好从命了。”
南宫玉真道:“好!傅前辈准备如何安排,请吩咐吧。”
傅东扬道:“姑娘,在下还得仔细的想想看,如何一个分配法?”
南宫玉真道:“那就麻烦你老前辈策划一下了。”
转身行到小庙一角,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傅东扬回顾了南宫玉真一眼,缓步向天虚子行了过去,两人低声讨论起来。
秋飞花也看了南宫玉真一眼,暗暗忖道:“无怪她把指挥大局的权利交给师父,原来,她需要运气调息……看来,刚才一阵搏杀,她”也十分疲劳。”
心念转动,脑际间灵光一闪,暗暗忖道:“为什么无法从她的脸上,瞧出一点异样神色。”
但见摘星快速的移动脚步,行到了南宫玉真的身前。
秋飞花暗暗点头忖道:“南宫玉真驭下有术,这些丫头们对她很忠实。”
他的伤势本不太重,经过这一阵调息,人已经完全恢复过来。
东方雁似是很关心秋飞花,一直暗中留心着秋飞花,看他清醒过来,立时快步向前行去,低声道:“秋兄,你醒过来了?”
秋飞花道:“多谢关心,在下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东方雁道:“那很好……”
语声微微一顿,按着道:“秋兄,在下表姐的武功如何?”
秋飞花道:“高明得很。”
东方雁道:“秋兄,我表姐定是很着累,是么?”
秋飞花道:“她一人连拒强敌,收服了江海、高山,耗费的真力很大,所以,她很累。”
南宫玉真突然睁开了双目,道:“表弟,你过来。”
东方雁笑一笑,大步行了过去,道:“表姐,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