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约转瞬即过。
这三天里,林湘妆忙得跟陀螺似的,和周扶扬见面的时候都很短暂,对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周扶扬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太过多余了,于是只得另外安排了个管事的在这里,听候林湘妆的任何差遣。
按照林湘妆提出的要求,周扶扬替她找了包括资深女裁缝、木匠、糊风筝的等一拨能工巧匠,并且为了保证如期完成,又为了保密需要,这些人一律安排在含语楼那边住着(那里空房间比较多),三天里不得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因为林湘妆要及时和这一干人等交流并验收成果,虽然这些东西是她以前司空见惯的,但是毕竟没有自己动手制作过,总要摸索着来的。因此,为了彼此方便,林湘妆便也暂时搬去了含语楼,一日三餐她都和这些匠人们一起吃,彼此相处得非常融洽。
第一天晚上的时候,周扶扬从外面回来,净了身换了家居袍服,匆匆地便往含语楼跑。为了犒劳她,他为她带了两份煎凉粉及一只盐水鸭来。
含语楼外的小广场上,靠边立着一个小型的鼓风炉灶,灶上支着一口小耳铁锅,锅中还留着一半黑褐色的液体,缕缕热气正从锅子之中散逸开来。
林湘妆将锅灶都搬来了,看样子是已经做出了他没吃过的东西了?
是什么呢?他心里充满了期待。
周扶扬刚走进林湘妆的房间时,便闻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他下意识地用鼻子嗅了嗅,正巧看见绮缎扶着她坐在小饭桌前,桌上摆着一个盘子,盘中盛着一小堆块状物,形状并不太规则,也不齐整,表面有凹凸不平之感,略呈金黄色。林湘妆也不取筷子,卷了袖子。作势便要伸手往盘子中一抓。
“咳咳!”周扶扬故意清了清嗓,房间里的两人立时便往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公子!”绮缎当先向周扶扬施礼问安。
“周扶扬。你来啦?”林湘妆浅浅笑道:“正所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啊!”她抓了一块盘中的东西,朝他晃了晃:“我本来说要自己当小白鼠的,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一起当吧!”
“是!周大公子你有心啦!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林湘妆向他鞠了一大躬,装腔作势地说道。
“不要再说我听不懂的话!”周扶扬不满地横了她一眼。说些莫名其妙的新名词,又不向他解释那些都是什么意思,不是蔑视他就是在故意显摆,哼,太可恨了!
“yes, sir!”林湘妆偏偏要跟他唱反调一般,举起手来,朝他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
“绮缎,来,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拿去和大家分了吃了,林姑娘好像不喜欢吃我给她买的东西!”
周扶扬见她还要玩,赌气似地对绮缎说道。
“诶,不要嘛,我家扶扬才不会这幺小器呢。”林湘妆赶紧又去奉承起他来。
“哼哼!”周扶扬从鼻子中哼了两声,侧过脸去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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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那一日,一大早地,杨乐宠便坐着马车抵达了周府大门前。
而周府的两扇朱漆大门也一早便完全打开了来,将庭院台阶洒扫得纤尘不染。而周夫人与周扶扬一干人等也早早地候在了大门口。
杨乐宠由心腹丫鬟妩儿扶着自马车上娉婷袅娜而下,接着从后面一辆马车里也走出来一位峨冠博带面容肃穆的中年男子,他下得马车,不疾不徐地向杨乐宠靠拢过去,在她后面一步距离站住,双手负于身后,抬起双眼将周府的门楣及面前的一干人等扫视了一番。
“未亡人周氏携我儿扶扬、扶弱特此迎接四小姐大驾!”周夫人说着,便要向她裣衽行礼,却被杨乐宠上前一步阻止了她。
“夫人快不要如此多礼!乐宠是年轻后辈,只有我向夫人行礼问安的份,夫人快莫要折煞我了。”转眼看到周扶扬向自己抱拳行了半礼,脸上淡淡的,不卑不亢道:“见过四小姐!”
杨乐宠还了礼,笑向他道:“终于又见面了啊!这三天真是难以想象的漫长!”
“四小姐若是接受在下的建议,收了在下的赔偿,你便不会如此难过了。”
“周公子如何知道我难过?”杨乐宠痞笑道:“我只是说这三天漫长,又没说我难过。怎么,你是觉得我难过便能让你心里痛快吗?还是心疼我啊?”
“四小姐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周扶扬仍然是淡淡的样子。
杨乐宠一时找不到话说,目光又转向周扶扬身旁的周扶弱。
周扶弱今天穿了一套海棠花纹苏绣衣裙,月眉星眼、朱唇榴齿,比起当日所见,似乎又美艳了几分。
“扶弱妹妹,我们又见面啦!”杨乐宠笑向她道:“上次的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一边说着,杨乐宠便先向她盈盈行了一礼。
周扶弱心里虽然百般不愿,但还是礼貌地还了一礼。
上次见她女扮男装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又出言调戏于自己,偏偏自己唯一的兄长也不替自己出气,周扶弱气得整整一天没有吃饭,差点饿得虚脱。后来听母亲解释说她原来是个女儿身,还是虞国公府的四小姐后,她心里稍稍平息了一点。没想到今日一见,对方恢复女儿身时,竟然如此极尽盛妍,明媚耀眼,其姿色竟是不逊于自己。周扶弱一见之下,旧怒未息,新愁又添,对这位不速之客就更没有好脸色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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