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请您忽略扶扬所说的话吧。”林湘妆再也按捺不住地开口了:“就像我此前说过的那样,一直以来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其实我对他真的一点感觉也没有。让他娶我为妻的事不过是一句顽话而已,谁想他竟然当了真。”
林湘妆无力地笑了笑,看到周扶扬对自己一个劲地摇头,她也觉得他有些可怜,而她心里也痛楚难当。周夫人看似妥协与退让,不过也只是变相的侮辱而已,而周扶扬那个愚孝子还很天真地以为周夫人是真心为他着想呢。
她已然是输了。可是就算输,她也不能让人看出她的狼狈与伤痛。
“哎,周扶扬,你干嘛和夫人说那些有的没的啊?”林湘妆若无其事地笑说道:“你看你把夫人吓着了。你难道忘了吗?我一直心心念念就想着要离开周府的不是吗?难得杨乐宠不嫌弃我,我先拒绝她一下以自抬身价,到时候你可以向她多索要一点金额不是吗?说实在的,我待在周府有什么意思呢?主子不喜同仁不爱的,不是伤了手就是伤了脚,没有一天开心快活过。夫人,实不相瞒,我之前和扶扬一起去取冰棒的时候,我就和他商量好了,我到时候开个好价钱跳到虞国公府去,得到的钱我们二一添作五把它分了。说实话吧我爱钱胜过爱男人,有了钱才有安全感,只要有钱,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我说的是真心话。所以,夫人,真的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厚爱,我实实在在配不上扶扬,我很有自知之明的……”
“妆儿,你又是怎么了?我不许你胡说!”周扶扬急急地伸出手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林湘妆心里也无比难过,生生地后悔刚才太过鲁莽,一定要守住自己的自尊,保住自己的颜面。因为她而使本来和睦融洽的一家人失和,她罪过大了。
“扶扬,你快起来!”周夫人用手绢擦了擦眼泪,弯下身子扶起周扶扬,有些不忍心,又有些欣慰。她替他擦拭着眼泪,微带嗔怪之意道:“男儿有泪不轻弹!看你这哭哭啼啼的样子!你要记住,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是!孩儿记住了!”周扶扬顺着母亲的手势缓缓站起身来,感觉母亲的情绪好了一些,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那母亲您是原谅孩儿了么?您不再生我的气了么?”
“傻孩子,娘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周夫人轻执他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气般地说道:“是娘不合时宜了,是娘不懂得体谅孩子们的心,是娘不中用啦……扶扬,未来好也罢歹也罢,我只希望你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永远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做娘的便是死了也当瞑目了。”
“母亲,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周扶扬强笑道:“不管未来有多远多长,孩儿都要母亲一直陪着我的。只要有母亲在孩儿身边,孩儿便会一直幸福快乐着,又何来后悔之说呢?只有在我回想起来曾做过愧对母亲的事,孩儿才会心碎神伤,悔恨不已。”
周夫人默默注视了他数秒,这才展颜一笑说道:“好孩子!”眼光朝林湘妆的方向淡淡扫了一眼,便又示意周扶弱道:“扶弱,我们走吧!”
“是,娘!”周扶弱甜甜地应着,自扶着周夫人回富锦堂而去。
林湘妆、周扶扬及其贴身跟着的婢女们一起目送着周夫人迤逦而去。周扶扬脸上的表情还处于纠结状态,他曾经优雅洒脱的身影变得惆怅黯然起来。林湘妆并没有打扰他静送母亲的孺慕身姿,而是轻轻拉了拉绮缎的衣袖,示意她将自己推回去。
绮缎看了一眼周扶扬,后者并没有向这边光顾的意思,她便抓了轮椅的扶手,推着林湘妆往另一边去了。
听到车轮转动的声响,周扶扬这才转过头来,目光中充满伤感和无奈,紧紧追随着林湘妆远去的身影,却终是没有跟上前去。
林湘妆回到锦夏院自己的房间,心里沉甸甸的,只觉得世上之事诸般无趣。已然是午饭时分,虽然刚才吃了一点牛排,但并未填饱肚皮。可这会儿她还真是一点吃东西的念头也没有,刚才的场景总是在脑海里反复回放,对不可捉摸的未来深感茫然,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占据了她所有的心思。
这几天来为应付杨乐宠的约定而鞠躬尽瘁忙得不可开交,她甚至都没能完全放松地睡个好觉。今天终于大功告成,她也应该完全放松下来,好好睡个天昏地暗才对。
然而真正躺在床上时,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其实,站在周夫人的角度来想,她反对周扶扬娶自己为妻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许,将来她自己做了母亲,遇到这样的事,她也会这么做的吧?
人都是自私的,何况是在那个门户之见根深蒂固的封建社会!不要说过去,即使是现在21世纪,缔结姻缘也以门当户对为宜。
她非常清楚地记得,某地方卫视的相亲节目,一个单亲家庭成长的女孩子,和妈妈相依为命,小小年纪便开始谋生,做过许多工作,有过许多辛酸经历,后来在为自己的梦想而努力奋斗着。大家都说她是聪明勇敢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可就是这个女孩子,全场所有的灯都瞬间熄灭。
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很为这个女孩子而伤感。这年头,真善美如何敌得过白富美呢?一个积极向上努力前进却孤军奋战中的女生,谁愿意分出自己一部分精力却与她并肩前行呢?那样的路走起来应该会比较辛苦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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