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隔岸观火的周扶弱,仿佛每次林湘妆的回答都会令人大感意外。“我哥对你这么好,处处维护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没有对他不满意啊。”林湘妆笑说道:“难道不是你对我不满意吗?”
“我……”周扶弱轻抬下巴,按照原来的想法,还真是要大力点头一再表示“正是如此,你很有自知之明”之类的话语,但是此刻她心里竟然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别扭地说道:“我对你满不满意打什么紧,又不是我要娶你!”
“你是不打紧,反正你早晚是要嫁出去的。”林湘妆转向周夫人道:“夫人是宽厚慈祥的长者,我一向很敬重您。也正因为此,我不想让您不开心,我不希望看到您为我这样的女子而忧心烦恼。我明白您心中所想,公子确实值得更好的女子来匹配,家世、容貌、品德、才艺……孩子是母亲一生最伟大的杰作,尤其像扶扬这样的,更是值得称道的杰作,试想,一个如此完美的作品,岂能因为一个不完美的配偶减损了他的完美度呢?虽然您很想成全扶扬的心意,可是心里到底觉得遗憾,并且因此而终生耿耿于怀。
既保全了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又不必让她太过面对周扶扬的压力。还真是一举两得之事。
“今天先说到这里!”周扶扬决定不再给林湘妆机会,疾风一般冲上前去,抓住林湘妆的轮椅,掉转方向向外,又扭头问周夫人道:“母亲,是不是只要湘妆同意嫁给我,您便答应我们的亲事?”
周夫人微一怔愣,听扶扬的语气,这件事他是势在必行。他这是打算将林湘妆带走,然后说服她与他统一口径,以此获得母亲的许诺支持。
撇开林湘妆的家庭背景不说,单就她这个人来看,虽然算不得一流姿色,但胜在很聪明、有见识、很勇敢,会哄人开心,然而她心气儿太高,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将扶扬迷得神魂颠倒的,还一味地跟自己较着劲儿。让在周夫人的立场来看,她再是宽容大度,也不无法接受这样的女子做扶扬的妻子,甚至,哪怕只是做个小妾,也得要仔细商榷一番。
“我一早就说过,你愿做什么想娶哪家姑娘,都自己拿主意作决定便好。”周夫人懒洋洋地看着他,意兴阑珊地说道:“以后不必再来问我的意见,更不要用下跪这样的伎俩来敦促我出面做什么,我在不在又有什么所谓。”
“母亲,请原谅孩儿暂时不能慢慢向您解释。”周扶扬也顾不得母亲神情间的怏怏落寞之色,一边推着轮椅往外走一边说道:“不过我很快会带着妆儿一起来向您请安的!”
“不必了!”周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自便。
虽然觉得可能有些对不住母亲,周扶扬还是毅然转过身,推着林湘妆往门外而去。
“等一等!”林湘妆将拐杖拄在地上,生生将前进的车轮给卡住,她既是成功制止住周扶扬将她带离现场的意图,便极不客气地对他说道:“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夫人了么?她含辛茹苦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么?大丈夫何患无妻,你怎能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子而漠视母亲的感受呢?”
林湘妆说得一脸正气,周扶扬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也自知理亏,一时有些讷讷的,转眼朝母亲看去。
周夫人心里既有些伤感又有些快慰。伤感的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为了一个女子而漠视她的感受,快慰的是,终于还是有人体会到她的内心,为她说了一句公道话。可惜这样的话,竟然是从林湘妆嘴里说出来的。
“好啦,你随他去吧!”周夫人倒像是对林湘妆再也硬不起心肠来似的,叹息般地说道:“湘妆,你若是心里喜欢扶扬的话,不必想着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就从了他吧!”
“夫人,您这又是何苦?”林湘妆劝说道:“正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爱子不得爱子怜’,您心里只想着迁就他,让他高兴,完全罔顾自己的感受,若郁结于心,久之必积之成疾,‘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若真到了那一日,岂不是叫公子追悔莫及悲痛欲绝么?到头来既让自己不得痛快,又徒让子女心痛神伤,又是何必?”
“你这丫头?!”周夫人竟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似是嗔责却又似怜爱般地说道:“好话坏话都让你说完了,合着好人就你一个,我们大家全都是坏人不成?”
“夫人,湘妆惶恐,湘妆万万不敢!”林湘妆见周夫人心情似乎好转了些,她心里也跟着轻松了些。“夫人若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先退下了,您可以让公子和小姐多陪陪你。我虽然不敢自诩好人,但我答应夫人您,绝对不会做出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接着,她转头示意周扶扬说道:“公子有什么话,回头有的是时间慢慢和我说,现在,你先陪夫人说说话吧!”
“不用了!”周夫人正了正色,凝神看着她道:“我有点累了,想歇一会儿。扶扬你带她去吧!”顿了顿,又有些踌躇地说道:“湘妆,我刚才说的话你不妨考虑一下,我并没有反对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对扶扬是真心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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