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凝视着她,眼中带着研判的神色,仿佛初次见面一样打量着她。
“帮你?”他脸上疑惑重重,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会需要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做什么呢?”
“我当然需要你!”她一脸凝重,字字铿锵:“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是那个最珍惜我最呵护我的世宁哥哥!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比你对我更好,更在乎我,更……爱我,哪怕是为我去死,你也在所不惜!”
他深吸了口气,仿佛缺氧已久的人突然获得充沛饱满的空气一般,又仿佛干涸已久的枯塘里挣扎着的鱼儿呷到一口雨水,又似受尽委屈却无处倾诉的人儿得到母亲的安慰……他沧桑斑驳的心田中又汩汩沁入清泉,滋润着里面无数个细胞,从深深浅浅的缝隙中冒出碧绿苍苍的新芽……
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他,就这样感觉到了新生。
是的,他不怕付出,也不怕付出会没有回报。他只需要那个人理解,他只要那个人知道,他只要她别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不求别的,他只求她偶尔对他微微一笑,告诉他说:“我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永远不会赶你走!”
只是这样而已。
只要能在她身边守着她,替她扛下所有烦难灾噩,看着她欢笑悲愁,他便觉得,每个活着的日子,都是值得纪念的。都是无比珍贵的。
他的嘴唇翕动着,嗫嚅着,眼睛中有晶亮的珠光在闪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愿意吗?来帮我!”她轻语低诉,心中惴惴,生怕他会拒绝。
“好!”他在她清亮的眸子中看到了他焕然新生的模样,有难以言喻的情绪鼓动着他点头答应下来。她永远是他的力量源泉。她让他勇敢,她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不过,请给我一点时间!”林湘妆还没高兴多久,他接着说道:“我要先报答石公子的恩情才能离开。
“妆儿!”
“林姑娘!”
两人撤下招式,撒腿便朝林湘妆追了上去。
等他们二位追上林湘妆时,正巧周府大门也打开了,之前刚进去的两位年轻公子匆匆走了出来。
刘别见他们出来了,只得转身同林湘妆道别说道:“林姑娘,我先送石公子回去,回头我去什么地方找你呢?”
“你先别急着走呀!”林湘妆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眼望着石岩,慧黠一笑:“你说的要报答的人便是他么?你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便好。”
“林姑娘,你……”刘别还没听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已经松开他的衣袖,一脸绚烂笑容,昂首挺胸地朝石岩过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刘别狐疑地望了她一眼,虽然很是不解,但却很好奇她到底想干什么。林湘妆步子小,且走得慢,石岩与他的同伴早已步下台阶,刘别赶紧去柳树下解了马缰,驱着马车向石岩迎了上去。
石岩的手中握着一个画轴,两人脸上都满是焦虑与愁难之色。下了台阶,他们见刘别已经赶了马车过来,两人便不再向前挪步,而是回头看看周府的门楣,又面面相觑一番,又摇头叹息不已。
等到刘别将马车赶至面前,两人准备上车时,石岩的同伴不由将刘别多看了一眼,随即对石岩说道:“石岩书,你觉得我们要找的人像不像他?”
他问石岩的时候,同时伸手朝刘别指了一指。
石岩听他如此一说,遂也转过脸来,双眼笔直地盯着刘别。同时他又将手中的画轴打开了来,对比着里面的图像反复将刘别看了看,然后试探着问道:“石宁,你曾说你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看看这后面,周府你有印象吗?”
(石宁,与刘别的字世宁同音,当时石岩救醒他后曾问他的名字,他因得知救他之人姓石,便顺口诌了石宁这个名字。)
此时石岩已经侧开身子,唯恐挡着他查看周府大门的视线,同时以手指着周府门楣上的匾额。
刘别装模作样地抬头朝那黑底镏金的匾额看了一眼,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随即摇摇头道:“我……不太记得了。”
“你再好好想想!”石岩一脸焦灼,又将手上的画轴递给他:“你看看,这个画上的人可是你?可是,你的名字明明和画上的人又不相同……”
刘别接过画轴看时,只见上面画着一个人像,黑衣黑发,浓眉如墨,斜飞入鬓,高鼻厚唇,眼神凌厉……脸上虽然干干净净未添疤痕,但乍一看去,果然是和他相似得紧。
刘别心里当然明了这便是他的画像,只是不明白周扶扬突然怎么想起来要找他了,难道他这次病重,是和自己有关吗?
“你们在看什么呢,给我看看!”此时林湘妆也已经走了过来,见他们正对着一幅画研究什么,所以便好奇地凑上来看看。
石岩等人闻言立即转过头来,乍一见到她之下,石岩竟是微一错愕,接着立即爆发般地大喊道:“她在这里!”
他的同伴尚未领会他的意思,石岩已经激动得一张白生生的脸上涨红起来,他毫不避嫌地一把抓住她伸在半空中的手,难得地激愤与恼怒道:“原来你在这里!走,你跟我去见扶扬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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