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别身上另一处稍小的伤口在手臂上。周扶扬看见被上过药的这处伤口上,冻露神奇地渗透进了伤口的裂缝处,并变成了透明色,很容易看得到伤处化脓的部分慢慢转变成正常的血肉颜色。
若不是克制得当,周扶扬差点惊叫出声。他自认见多识广,但今日所见,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令人难以置信。
正在惊奇间,王大夫已经步入房中。他也凑上来看过,同时大叹了一声“宝贝”,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惊叹之情。
为医者,所钟爱之物,不过妙手神药而已。
既是一试有效,王大夫便再不迟疑,又取了数瓶药丸磨碎,混入血液中,遍涂于刘别身上伤口处。又让人掰开他的嘴巴,强行给他喂水。
末了,周扶扬带出来的木匣子中便只剩下一半药瓶了。
由于王大大的药典之中所载,此物需得低温保存,所以余下的部分,他还得再还回地下冰窖之中。
这么一折腾完毕,屋外已是星光满天。
周扶扬累了一天,此时更是饥肠辘辘。
将刘别托付给了王大夫,又让人给他安排饮食住处,他便先行离开了。
林湘妆也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到底是什么人规定的,一定要主子吃过以后下面的人才能吃得上?既然知道是这样,做主子的还是应该有点自觉,多多体恤一下下人们,到了饭点儿就赶紧开饭呗。况且,公子也不会希望她跟着进去林湘妆的房间的。
之前绮缎在的时候,林湘妆还能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说话。虽然后者对手中的绣活更专心一些,林湘妆也知道人家不待见自己,再说了,她们的地位本来就是平等的,不对,事实上,绮缎的地位比林湘妆要高一些吧?
虽然绮缎对她淡淡的,既不谄媚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绮缎只是她的同事呢?她如今腿脚不便,日后要仰仗绮缎的时候还很多,所以她还是尽量地对人家保持着客气友好的态度。
此时林湘妆厚着脸皮拜托绮缎出去后,没有一个可说话之人,尤觉百无聊赖起来,半靠着身子在床头,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盯着门口方向。
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口处响起,紧接着周扶扬挺拔有致的身影毫不犹豫地从门外跨了进来。烛光昏暗,掩映着他神采飞扬的俊颜。有丝丝若有还无的木樨香气,在空气中载沉载浮。
进得房来,他却不急着走近前来,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站在距她丈许处的地方注视着她,眉梢带喜眼中含笑,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高兴事,感觉整个人乐不可支的样子。
“嗨,周……公子!”林湘妆本来就心心念念盼着他来的,乍一见之下,差点又脱口而出喊周扶扬的名字了。“公子你终于回来啦!你在含语楼那边忙什么呢兴师动众的?怎么弄得这么晚?”
“有一点事情在忙。怎么了?”他面有得色,含笑问道。
“是什么事啊?听说单单把绿绵春兰还有另外一个小丫头留下了,到底是为什么事啊?”林湘妆难掩好奇地追问道。
“这个嘛,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他先卖了个关子,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其实吧,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听绮缎说你一直在等我……”
“是啊,我就是想问你叫绮缎她们去做什么,偏偏又在含语楼那边。是不是和刘别有关?”林湘妆也无暇思考他的表情语气,只是迫不及待地讨要自己的答案。
“就只是……因为这个?”周扶扬满面的得意之色瞬间隐匿,雀跃的心不由微微一沉,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
“哦,还有别的原因。”林湘妆不由得有些扭捏起来。林湘妆你真是个吃货,她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下。
“是什么?”他重又开怀起来,内心充满期待。
“没什么。”她言辞闪烁,那可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原因,诚实不等于老实。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于是又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刘别的情况怎么样了?他的伤势要不他。”
“你这个样子要怎么去?”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他期盼的答案,他不由有些泄气,意兴阑珊道:“不要总是担心别人,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我也很担心自己啊。”他一直不肯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对于她的请求也推三阻四,她显得很是无奈:“现在不过只是伤了脚,下次不知道又是哪里受伤了。做了人家的奴隶,本来就已经身不由己了,现在更是连探望朋友的权利和能力也没有了,唉。”
“你刘别也可以,”周扶扬知道她是在装可怜,但却并没有直接戳穿她,而是假意退让妥协道:“如今绿绵不在了,我身边缺了人手,今天晚上便由你来服侍我。只要你尽心尽力,做得令我满意,我就派人送你过去。”
“不是吧,周扶扬?”她几乎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睁大眼睛看着他,因为过于惊讶而忘形得直呼他的名字了。“我现在就跟个残废没什么两样,我还要事事依赖别人,我要怎么服侍你?你这不是明摆着刁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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