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地,周氏兄妹前往富春堂向夫人请安,顺便一起吃早饭。
因为周夫人喜欢清静,加上中年丧偶,令她看淡了世间事,府里的事她多半是不管的,下人们知道她的性格,很多事便也不传进她耳朵之中。是以前两天的事情,府中传得沸沸扬扬,但公子和小姐两人都不曾前来报备只言片语,大家也都在夫人面前缄口不言。
进食之时,当然是不能说话的。
饭毕,周夫人便说起昨日去齐府拜访之事,着实将齐家小姐夸了一顿。
周扶扬恍然才忆起来,上次母亲曾言说会找时间去见见这位齐小姐,这可是真正门当户对根正苗红的妻子人选。
若换在平时,一向孝顺的周扶扬自是唯母亲马首是瞻,更何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是听任大人安排的。
然而如今情况有变,他已经承诺了娶林湘妆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心无旁骛,那么他自是不能再接受别的女子了,不要说是娶妻,便是纳妾也不行。
“母亲!”周扶扬起身离座,向着周夫人跪了下去,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道:“孩儿不孝,还请母亲收回成命。”周扶扬心悦诚服道。
“嗯,那么,依你之见,我应该怎么去回复齐小姐呢?”周夫人见他已经认错,便不再追究下去,又重新进入主题。
“备上一份礼物,再附上一短笺,就说您因事所阻,故取消前约。”周扶扬赶紧献策道:“孩儿想,依齐小姐的聪明才智,定当能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此计虽可达成目的,但不是白让娘您做了小人么?”周扶弱因刚才母亲替自己说话,心里的委屈难过便已消解,对兄长的的提议自然是有一驳一了。“怎么,就约了齐小姐喝茶又如何?我倒想和她做个知心姐妹呢。哼,哥你狂妄自恋,自以为很了不起么?你就料定人家齐小姐一定就能看中你?只不中你,自然便不会有后来的种种事了,她只会觉得辜负了娘的一片好意,如此也不用担心齐家与周家交恶了。娘,你说我说得对吗?”
周扶弱所言,甚得周夫人之心。后者听得愁眉尽展,面上温和慈爱,笑对周扶弱道:“我儿,你今天所说的话,真是句句在理,娘欢喜得很。那依你的意思,为娘应该怎么做呢?”
“嗯,很简单啊。我们约了齐小姐在楼上喝茶,叫哥哥在绸缎庄门前把自己弄得狼狈点,恶心点,我相信齐小姐一定对哥哥不会有好感的……”周扶弱一脸真诚,心无城府般地建议道。
周扶扬却皱了皱眉,不甚赞同地在心里哼了一声。她这就是借机报复了吧?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出丑,她则堂而皇之地与天下人一起看他的笑话。
果然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即使亲如其妹,也不例外。
“这不太好吧?”周夫人倒替他感到为难。“扶扬如今是周府各大商号的掌舵之人,况且他自己又对自己形象多加看重,如何能叫他在众人之前狼狈出丑呢?”
“娘就是心疼哥哥!”周扶弱作无奈状,幽幽叹气道:“那还是由您来当小人吧!”
“不,妹妹说的有理,就照妹妹说的做吧!”周扶扬自是不肯让母亲因为自己的事而担上不是,于是赶紧接过话茬,将事情揽在了自己身上。
事情既已说妥,周氏兄妹便辞了母亲出来。
“哥,刚才在娘面前,我不忍让你难堪,所以没拆穿你。我问你,你那句‘已有心仪待娶之人’是什么意思?”刚一出得院门,周扶弱便再也按捺不住地追问起来:“这个心仪待娶之人到底是谁?你不要告诉我这个人就是林湘妆那个臭丫头啊?”
“扶弱!”周扶扬正色看着妹妹,厉声喝斥道:“我对你说过,不要再对湘妆出言不逊,我不喜欢!”
“我就出言不逊了,你待怎样?”她双拳抱胸,高昂起下巴,一脸跋扈与不可一世。
“我不能怎样,我只会想办法让你在一个月之内从周府嫁出去!”周扶扬是真的生气了,沉着一张脸,语带威胁地说道。
“你休想!”周扶弱心里一阵慌乱,同时又觉得委屈得要命,不由得气乎乎地冲他吼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你和姓林的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除我而后快是吧?只要把我赶走了,你们俩就好逍遥快活了是吧?你等着吧,我绝对不会让你们的奸计得逞的!我现在马上就去告诉娘去,就说你竟然想娶那个臭不要脸的丫头做周府的少奶奶,你看娘亲会不会气得昏过去?!”
周扶弱说是风便是雨,话音刚落,转身便要重新冲进院子中去。周扶扬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拦住了她。
“你若是敢去扰了母亲清净,别怪我这个做兄长的不顾手足之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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