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棋其实和象棋差不多,都讲究宁失一子,不失一先。便如战场上,可以失去一城一地,但是不能失去大势。还有与其贸然进攻深入腹地,不如慢慢推进稳扎稳打。
李冲前世经常在网上下棋,曾经花大力气在这上面,将棋和象棋差不多,基本的棋理一样,而他获得是数百年的完善的棋谱秘籍,虽然他在前世不是职业棋手,但是对将棋的了解十分深入,岂是方公公这些人所能理解的,因此自然下棋下的滴水不漏,一看就有大将之风。
方公公此时比方才对他的评价还要高上许多。年轻人不怕慢,就怕急。二人下棋,李冲根本不急于进攻,而不像是年轻人,喜欢冲锋刺杀。但是后方空虚,漏洞百出。他就像是一位国士一样,进退有据,潇洒自如。
方公公夸奖李冲国士无双,顿时旁边的宁风子也是哈哈哈大笑,称赞李冲不已。
李冲面对夸奖,连连谦让,楚狞面上也是大赞,但是心里十分嫉妒。他窥着云采儿笑面如花,对李冲微笑不已,仿佛得胜的是她一般,让他心里嫉火中烧。他是阀门出家之人,大云朝的四大门阀之一的楚家,高高在上,以他的家世,根本犯不上嫉妒李冲。可是方公公和宁风子对他都十分客气,但是像赞颂李冲这样,真心实意的赞誉,可是没有,而云采儿更是恨不得开口闭口,都是李十三,这让他心里顿时失去了平衡。堂堂一个楚家的精英子弟,竟然嫉妒棋一个贵族子弟来。
门阀,世家,豪门这三个等级,非得几百年,数代的家族不断累积功劳,才能取得。这些家族的子弟,培养出来的自然往往也都是精英,而楚家更是高高在上。等闲人一辈子都见不到一个世家人物。更别说四大门阀中的人物了。可是楚狞竟然从还没见面开始,就开始嫉妒李冲,可见爱情的魔力。他对云采儿一见倾心,因此不惜找了一个借口,千里之外,从京城赶来,但是却看到云采儿对一个小贵族的子弟如此赞赏,便起了嫉妒之心。
楚狞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教训李冲。但是在云采儿面前,只是微微露出一丝嫉恨,便一闪而过,想避开她之后,再寻李冲的晦气。
此时宴席已经弄好,一行人一起用餐。
宴席是郡主招待李冲的,有赏赐之意,李冲作为下属,按照规矩,不能久做耽搁。李冲也不是喜好饮宴之人,慢慢地吃过了之后,便要告辞退下。
云采儿笑道:“你既然来了,还有些公事要和你商量,你且去!”
一个丫鬟上前,领着李冲去了。
楚狞看到这个丫鬟是云采儿的贴身丫鬟星儿,顿时心里又起嫉妒。要是让云采儿知道,定然啼笑皆非不可。
过了半个时辰,云采儿和方公公,道士宁风子和沉默不言的四星武师棠磨一起进来。
李冲急忙站起迎接。等到云采儿等落座,他直接递上来抄家得到的帐本,献给云采儿。
“郡主,这是抄家得到的账本,到底要上缴多少财物,请您拿一个主意。”
抄家虽然是李冲为主,李家人大量参与,但是郡主也派人参与,李家并不能得到太多的财宝,李家也有分寸,不会这次大肆贪污,失去了郡主的信任。只是得到了大约七八万两银子。至于缴获的百万两银子,则全都在账本上。
云采儿仔细看了看账本,便吩咐道:“十三郎,你对这笔钱财,有何建议?”
李冲道:“王族和黄族的犯人,要怎么处置,我有了一个腹案,请郡主指点。这两族的男人,可以发配千里之外,他们的妻子,愿意跟随的,可以一同发配。这是对他们的惩罚。可是那些不愿意去的女人,还有那些丫鬟小姐,我想把她们留下来,建造一个纺织庄园,专门制作各种衣衫,服饰。她们是大户出身,手艺都很灵巧,甚至有几个小姐的手艺,在益阳都是有名的,轻易得不到呢!”
云采儿忽听他这么说,顿时有些讶异,不过她乃皇族出身,受过的教育让她十分沉稳,便嗯了一声,李冲继续道:“开始安置这些人,我觉得要投入两万两银子,庄园是现成的,没收的这两族的大庄园就行,但是购买丝绸等等,得有一万银子的货钱。”
“唔!你是想这么处置这些罪女?嗯,你很有善心啊!好,就依你说的办,我给你三万两银子。不过以后要是做生意亏本,养活不了这许多人,那么以后我可就不管了,以后的事情你负责。”
李冲道:“若是赚钱了,我会分一半股份给郡主的。”
云采儿笑笑没有多言。
“这三万两是我需要的,其余银子,就请郡主裁量。”
云采儿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再拿去十万两,赏赐给那些抄家出过力的人。剩下的,全部入库,交给朝廷好了。”
李冲见她一分钱都没有拿,心想此女可不简单。扫了她一眼,然后故作茫然,掩饰过去,继续说道:“郡主,剩下的那些店铺,有一部分被米店,我想归入我李家经营。”
云采儿笑道:“依你。你是大功臣嘛。不过益阳的米店,多为十大贵族把持,这写米店利润不高啊,你还是再选几个水粉店,客栈好了。”
李冲摇了摇头,“我想请郡主给我一道手谕,就顶算做这几个店铺的酬劳好了。”
云采儿有些讶异,笑道:“十三郎,你这人十分奇特,我有些看不透你呢。说吧,你想要什么手谕?不过可说好,要是违反法令的,我可不能给你呦!”
她是开玩笑呢,李冲是他的得力心腹,就算想要开设赌场,青楼,她都会暗中支持,否则谁会跟着她卖命啊!料想李冲也是想要请这道手谕,否则那些赚钱的店铺他都不要,是为了什么?
李冲道:“这道手谕一点都不违背法令。郡主不信可以看条文。”他说完竟然从随身携带一个包裹里,拿出一堆文件来。
云采儿一看名字,就知道是涉及河道以及粮食的。顿时哭笑不得。
李冲不理她的脸色,而是拿出条文和官府文件,一件件和郡主解说。
“根本一百年前官府和十大贵族的协议,益阳的十大贵族,参与建造河道,出钱八十万两,人力四十万人,十大贵族有权成立河道收费站,收取八十年的费用。粮食是国家物资,以赋税的百分之十收取。这是记录当时事情经过的河道志。里面详细记载了签署的文件条文。”
云采儿拿着这些河道志,还有诸多文件,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砰砰地跳,问道:“李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冲道:“我想请郡主手谕,让运河的河道畅通,不再缴纳给河道收费站费用。”
云采儿霍地站起,盯着李冲,“此话当真?”
李冲奇道:“自然了,属下岂敢和郡主玩笑?”
云采儿站起来踱了几步,和宁风子,方公公对视了一眼,从二人眼中,都看出了震撼。
云采儿想了片刻,来到李冲面前,笑道:“十三郎,你是不了解其中的情由吧!让我讲给你听好了。”
李冲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本朝发生过一起大案,就是因为类似的事件,百姓聚众造反之事,有三百商家联合起来,鼓动三万百姓,反抗这种到期收受路费的世家贵族。结果贵族们出动印士,武者,灭杀了几百人。后来朝廷对此事,不了了之,没有任何处置。便是皇帝爷爷,也只是一声长叹。”
当今的皇帝是云采儿的亲爷爷,这一声皇帝爷爷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而且当世皇帝的态度都说了出来,这要是外人,定然不知晓其中的内幕。
李冲茫然问道:“可是郡主告诉我这事,和我有何关系?我只是想要拿到这道旨意。别的地方发生的事情,不代表益阳同样会发生。再说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未必做不到。”
云采儿这次杏眼真的睁大了,定定地看着李冲,心想,“天啊,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情况,而是真要这么做。”
“你?你真想让我给你这道旨意?”
“嗯,请郡主下旨意好了。”
“十三,你可想好了。你真要这么做,你面对的可是益阳的十大贵族啊。而且我可以保证,以你的一品印士的资格,让你们李家成为新的十大贵族之一,以后分得河道的收费权,唾手可得,你可不必冒险和十大贵族做对。”
李冲摸了摸脑袋笑了笑,“我可没想过和他们做对。我只是实事求是地按照以前的合约,讨一份朝廷亲自下的文件,取消不合理的收费啊!白纸黑字,难道十大贵族会反悔?再说当年的十大贵族,也只剩下了大约六家,更没道理再收费了。”
宁风子忽然道:“李小友,你可知道你拿到的,可能是一章废纸啊。你即使如此,还要拿这章废纸,换取你本该得到的几间位置繁华,价值不菲的店铺?”
李冲笑道:“我早就想好了,多谢道长提醒。”
云采儿怔了怔,咬牙道:“好,我给你写。”
说完亲自用笔写了旨意,并且用玉印盖了章。
李冲满意地接过,又谈了一会儿,便告辞而去。
云采儿亲自送李冲出门,在大门口望着李冲的背影,她喃喃低语:“父亲,你得到了一个知己啊,要是您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少年,您会不会亲自接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