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夏暖迷迷糊糊的,被动的轻唤着,痴痴的看着那张如希腊雕塑的温润面庞。
她一定是在做梦。
因为只有在梦境中,她才能看见夜斯沉。
夏暖一遍一遍的呼唤着,越发动情,夜斯沉一遍遍的吻着她,越发狂烈……
夏暖微微睁眼,动了动身子,发现腰间攫着一只胳膊,回想着那梦中的一幕幕,她顿时面红耳赤,清醒过半,不得不面对她昨晚和客人纠缠一夜的事实。
昨晚不是梦,是她把这位x先生当成了夜……
夏暖看着腰间的胳膊,回想着昨晚的癫狂,咬唇,伸手,将他胳膊拿开。
那只胳膊被拿开后,夏暖准备起身,腰间倏然一紧,再次被攫住。
夏暖皱了皱眉头,再次用手去掰,总之她不想和这男人挨这么近,看见他,她就会觉得自己极度的肮脏不堪。
胳膊看似无力,却紧紧的扣着她的小蛮腰,猛的将她扳过去:“要去哪里?”
声音低沉沉的,磁性中有些沧桑,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
夏暖面对着那张银色的面具,两手用力抵触着他敞露的胸膛:“我要去洗手间,放开我。”
“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下床?”他深邃的眼睛里噙着一丝笑意,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夏暖对上那双眼睛,心口一跳。
他的眼睛……很像夜斯沉。
不会的,他不是夜斯沉。
夏暖迫使自己不去想夜斯沉,拿开他的手:“当然可以。”
他松开了她,由她下床。
她脚步还没站稳,双腿一软,倒入了他的怀中。
他就势将她横抱在怀:“还逞能么?”
“放开,我自己能走。”夏暖挣扎着。
“昨晚动作太多了,伤腿,我抱你过去。”他说时,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去了洗手间。
“请你出去!”夏暖将他推出洗手间。
他后退着,环抱着胳膊,笑意潋滟的眸定格在她的秀脸上,只到她砰一声关上门,隔绝他的视线。
夏暖呆在洗手间里,看着磨砂玻璃门外,那个修长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盯着那个身影,渐渐发呆,蓦然间,那个身影和夜斯沉的背影重叠……
夏暖的心跳猝然凝固。
哗啦啦。
水池的水溢了出来,溅洒在了她的裙子上,湿了她的身。
夏暖低首,捧了水不停的冲淋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
她是有多花痴,看见男人就把他想象成夜斯沉,他不是夜斯沉,夜斯沉一向注重自己的名声,一向自律,连骨肉皮都不会碰,又怎么可能来这种肮脏的地方?
夏暖这样想着,心中平静不少。
关了水,走出了洗手间。
那个x先生依然站在那里默默的等着她。
他的视线如同强劲的紫外线一样,从上到下瞥一眼,看着她打湿的裙子,轻笑出声:“这是打算湿身诱惑我么?”
缓缓的欺近,勾着她的脸,
夏暖一听,气结,不过,依然浅浅一笑,仰着小脸看着他,轻轻拿掉他的手:“看来X先生对我的兴趣是有增无减了?”
“还行。”他再次攫住她的腰,将她揽入怀。
“不如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玩,每晚在这间包房,真没意思。”夏暖尖巧的青葱手指轻轻的划触着他敞开的衣领。
“哦?那要去哪里?”
夏暖眼睛闪烁一下,笑着说:“不在这里,你带我出去玩,在车上,在野外,都行。”
那样,她就有机会逃跑了。
“唔,这个想法很新奇,我得考虑一下。”
“还考虑什么,今晚我们就开始行动,我会给你不一样的体验。”她搂着他的脖子,他不由将她横抱打起,她就势在他耳畔轻轻的呵气。
“嗯,阅男无数的女人真是花样百出。”语气透着酸溜溜的味道,他抱着她,上了床,轻轻的为她拢着散落在胸前的长发:“先用餐。”
话落,一个侍应生推着餐车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将那些丰盛的美食呈上了汉白玉茶案上
夏暖咀嚼着他刚才那番冷嘲热讽的话,心中很不是滋味,可又能怎样,在嫖 客的眼中,她就是一个游历于各种男人之间的婊子。
她默默的舀了一勺汤,味同嚼蜡的品尝着,思绪再次回到了十二年前……
“一定要坚持住!不要放弃自己!不管遇到什么艰险和困难,都不能放弃!”
那一年,泥石流导致山体滑坡,她命悬一线,紫色雨衣的少年在山上牢牢的抓住她,不叫她放弃自己。
她的身体悬空在洪流之后的污浊空气中,紧紧的抓住他的手……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记得那个少年的话,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能放弃自己。哪怕逆境而行,也不能放弃。
夏暖想到这,那双黯然空洞的眸变的有些清亮起来。
“昨晚你一直叫一个男人的名字,还记得么?”沉沉的声音缓慢的开口,透着一丝质问。
夏暖手中的勺子一抖,抬眸,和那双银色面具下的视线相撞。
“不记得了。”
夏暖掩饰着内心的暗涌。
“好像叫夜什么沉?”
“没有,我不认识姓夜的,这个名字好奇怪,还有这种姓。”夏暖笑着,大口喝汤。
夜斯沉注视着她,慢吞吞的说:“这个姓在世界还算有名。”
夏暖不语,只垂眸看着那碗汤,思绪纷乱,缓缓的搅着勺子。
“我想,你叫的应该是夜斯沉的名字,对么?就是那个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男人?”他继续不依不饶。
夏暖像是被触碰到心底深处最敏感的那根神经,摇头否认:“没有,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你大概是听错了。”她心虚的红了脸。
“口是心非。”夜斯沉将那本服装设计教学书籍打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他当初亲笔签名的地方,下面,还有夏暖的一行独白。
“你见过夜斯沉?”夜斯沉以X先生的身份问夏暖。
“请把这本书还给我。”夏暖不想回答他,甚至,提起夜斯沉这三个字,都觉得扎心。
她起身,伸手去夺他手中的书籍。
然而,书籍却被他迅速转移到另一只手中。
“夜斯沉也来过这里?包过你么?以至于你这样对他念念不忘?嗯?”他攫住她的腰,慢条斯理的问她。
“不是,他没来过!书籍还给我,我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夏暖恼羞成怒,两手吃力的扒拉着那只圈在腰间的胳膊,可他的胳膊就像是长在她身上一样,怎么都掰不掉。
“夜斯沉有什么好?中看不中用,不过是加了一层明星光环而已,除却那些,他还有什么?”夜斯沉继续自黑:“他那搔首弄姿的舞步我真看不惯,不男不女的,像什么样子?”
他淡定的自黑,同时也故意激怒夏暖,想试探她是什么反应。
夏暖一听,怒目圆瞪,愤慨的反驳他:“像你们这种肤浅的人根本不配懂夜斯沉!他心地善良,一直默默的做慈善,帮助那些贫困儿童建立学校,建立难民所收容世界各地因战乱而无家可归的人,你们连他脚指头都不如!”
“还说不认识他?”
银色面具下,夜斯沉忍俊不禁,听到她这番话,一抹温暖溢满心田。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夏暖顿觉失态,比之前还要心虚,掩饰着内心的愤懑,窘迫至极。
无疑,她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自己认识夜斯沉吗?
想到这,她又解释说:“我只是喜欢听他的歌……”
“我得走了,你好好休息。”他打断她的狡辩,隐过眼中的依依不舍,松开了她,起身。
夏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个X先生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认不认识夜斯沉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刚才对他一番狂轰乱炸,他该不会生气不来了吧?如果他今晚不来了,她该怎么离开这里?夏暖想到这,起身,加快步伐去追他,想要确定他今晚还来不来,可是走出VIP包房的时候,X先生已经无影无踪。
夏暖一整天都在盼望着X先生能光临,只要他一来,她就有机会离开夜场。
自从被捉来这里,她寸步难行,根本出不去,更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哪里,她只知道,这是费城一家最有名的夜场,名字叫花样年华。
她打听过花样年华的地理位置,可是没人愿意透露给她。
那次,拿刀片威胁金姐放她离开,她报警过,不过,当警察来的时候,金姐已经把那些警察成功的打发了出去。她只有以失败告终,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靠X先生。
“阿暖,你真是好福气!”这时,一个漂亮的长发女人走过来,小声的对夏暖说,眼中说不出的羡慕:“你说这个X先生是什么人,那么豪,对你出手那么阔绰,简直把你当做公主一样供着,对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侍候他的……”
漂亮女人叫翁娜,这一行的资深老手,可最近,她觉得自己碰上的对手,而对手就是夏暖。
她羡慕夏暖第一晚接客就遇到一个大金主,所以特意来这里想要讨教有些经验,并且还想巴结一下夏暖,看能不能牵个线,把X先生吸引到她这里来。
夏暖不愿意回忆她和X先生在一起的过程,摇头:“并没有。”
“还说没有,你该不会不知道吧?”翁娜看着夏暖那一副不在乎的寡淡表情,心中各种嫉妒恨。
“知道什么?”夏暖皱了皱眉头,有些心不在焉。
她现在在想的是如何离开这里,所以对翁娜的话并没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