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们卷入了村长之间的战争?”
“噗!别拿村长不当干部,依照我国的行政级别,村长和国家主席之间就隔着乡长、镇长、省长三个人。”
“说说委托人村长和目标村长之间的恩怨。”
医生笑了笑,“你从前做任务的时候也会关心案子背后的来龙去脉吗?”
梅宝听出这话里很明显刺探的意味,她淡淡地说“……我是为了满足你的话痨才问的,其实没有好奇心。”
医生耸肩,“好吧,就当是我想说好了——据我所知,除了我们之外的绝大多数的同类型组织培养干部的时候都是秉承着‘任务就是任务’这种理念。我是说你虽然加入侠不久,可是好像很快就能适应我们的风格了。”
“……对于你的废话我还是没办法适应。”
医生笑眯眯地说:“会适应的——好吧,言归正传。隔壁村的村长身价多少也有些不干净,不过相比之下他简直就是个廉政清明的好干部了——让自己先富起来,然后努力带动村民共同致富。虽然免不了任人唯亲收受贿赂这种事情,不过基本上可以看做体制性**,无伤大雅。隔壁村村长和余某的最大差别就是,前者属于掠夺性**,而后者属于发展型**,给当地经济和生活带来的影响是截然不同的……”
梅宝不耐烦地说:“谈正题!”
医生说:“呃……好吧。委托人他们村和余某的大湾村素来不合,从前是因为余某把化工园引进海岛造成大面积海域的长期污染,影响到了隔壁村的养殖场。因余某势力大,周边村岛一直忍气吞声,矛盾并没有激化。不过最近两年他们之间的积怨加深。事件起因是余某开发了一个新的赚钱买卖——绑架渔民,勒索赎金。开始的时候周边渔村的渔民出海经常遇上一些身穿制服的执法者,以各种借口罚款,甚至把船员驱赶到救生艇上强行抢走渔船。后来发展到扣留船员,向家属及所在村子索要赎金才放人的程度。渐渐有人发现这些事情是余某在背后策划指使。委托人所在的村子有人被绑架,村长抱着‘总不至于真的杀人‘的心理拒付罚金,结果人质真的被撕票,尸体几天后在附近的海岸上被发现,已经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这件事给委托人打击很大,觉得欠了自己村民的人命,才决定要向我们寻求支持。”
“支持?你说的很好听……这次的活不需要那么脏吧?”
“不用。一枪毙命就可以……不过难度还是有的。这个余某自知作恶多端,平时就窝在自己建在岛上的老巢里不出来。行踪诡异,对他手下的人都保密。你需要设法上岛,然后找到目标,之后再全身而退。”
梅宝的第一支烟已经熄灭,烟灰缸里袅袅的升着轻烟,“我就知道简单的任务你是不会轮到我头上的——佣金有多少?”
医生笑言,“这次真的不少,运气好的话够你下次的手术费了。”他伸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五十万——当然前提是你真的做成这个任务。”
梅宝抽出照片,塞进包里,这次没有没第一时间起身告辞,而是向医生申请活动经费。
医生答应的也干脆,但是说让她先用自己的钱垫上,记得要发票,回来他给报销。
梅宝说:“我没钱。”
医生笑说:“别这么说嘛,上次我不是还借给你一小笔?只要你圆满完成任务,回来立刻给你补上。这可是五十万的大买卖,白不了你的。”
梅宝心想侠看来也是个穷鬼组织啊,她从前给公家干的时候上面人从来没在钱的方面和一线人员计较过,民营的物资和资金方面就是不行。
她尽力争取说:“你上次只借给我五千而已,这次的活用钱的地方多。”
医生说:“你这样我这边也难办啊,毕竟我也要向财务申请,要走一些程序,就不能稍微省着点花凑合下吗?——这样吧,这次的武器和车我都无条件支援你。”
梅宝白了他一眼说:“给我搞一支巴特雷。”
医生说:“你要用狙击枪干掉村长?”
梅宝说:“或者你有更好的方案?”
医生就泄气了,愁眉苦脸地答应了。
看来这个穷鬼组织再也无法榨取出一点油水了,梅宝有几分不满,但是也只能妥协告辞。
医生在她身后啰嗦着,“虽然觉得没必要,但是还是提醒你一下,侠有一条纪律和其他组织是没有差别的——被捉住就不要期望一定会有救援,背叛则一定被组织抹杀。”
梅宝说:“你大可放心,如果我被捉住能够出卖的资源也有限,毕竟侠里面我就只认识你而已。”
医生说:“你这样说是要和我共同赴死的意思吗?嘿嘿!我很感激你的邀请,不过还是希望你还是尽量保护好自己不要失手……”
梅宝已经咣地关上门蹬蹬下楼走了。
医生轻声嘀咕,“我可不想亲手打烂这张漂亮的脸蛋。”
离午夜还早,最近已经习惯了夜场工作的梅宝还不想回家,脚步踟蹰。她虽然心绪烦乱,但是那男人跟上来的时候她还是第一时间警惕起来。
她盘算着跟踪者的身份,在这夜晚行人寂寥的街上,跟踪单身女性的可疑男子很可能目的只是劫财劫色而已——这是梅宝所希望的答案。
可是很快她就感觉到盯上自己的不止这一波,在不远处一辆蛰伏在暗中的车子也虎视眈眈,情况大大不妙起来!
梅宝的心沉下去,难道是“他们”在多年后终于追踪到了自己?又或者现在仍在试探阶段所以没有贸然动手,只是找了一个人试探?——毕竟自己的容貌变了很多,即便是那个人也应该无法一眼认出。
梅宝飞快地对情况作出判断之后和预测之后决定还是以不变应万变。
她略略回头,装作“无意”间发现身后的跟踪者,随即加快了步伐,十足一个落单走夜路的女性反应。
跟踪者见她察觉,四顾无人,很快跟上,大步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
梅宝的步伐越发紧凑,最后小跑起来,惹得跟踪者大步追上,一把掐住她的手臂,扯住拖到一边。
跟踪者的手法放梅宝的心放下一半——很显然这不是“他们”的人,没有受过任何专业的擒拿训练,如果真的是奉命来追杀她,应该知道和自己这样近身的接触是何等危险,如果梅宝出手的话这个人已经死了十次。
可是她还不能高兴得太早,如果这个人只是普通的劫匪欺凌单身女性,那么后面车里的那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梅宝本着做足全本的态度尽力扮演一个弱女子的戏份,挣扎了几下,“惊惶”地看着拉着她的手纠缠的人。
“你要干什么?!”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颤音不够,如果仔细听应该能够窥破这其中的表演成分,如果是她当年的教官一定会给她不及格的分数。
那男人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显得猥琐险恶,一张嘴露出黑黄的牙,“嘿嘿,小姐你身材真好……多少钱一个晚上?”
该死的□狂!梅宝很有冲动现在就物理阉割了他,她有把握可以一瞬间让他蛋破鸡亡。
她忍耐着微微的恶心感,意思着努力挣扎,“对不起,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放开我!”
男人非但不放手,反而进一步凑了上来,急色地说:“别装了!你不是卖的会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乱逛?你难道嫌我没钱吗?——来!让哥亲个嘴先——”
梅宝嘴里说着:“你滚开!放开我!”看似手忙脚乱地抵抗,浑身上下破绽百出差点“失防”,然而实际上却滴水不露,那色鬼的咸湿手爪一点便宜也不曾讨到。
她现在对这个不开眼的下贱货色一点都不感兴趣,心思都在那不动声色的车上,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快那边果真有了反应,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朝这边跑过来。
梅宝紧张起来,仍旧要装出像狼爪下的羔羊一样软弱的角色。
“住手!放开那姑娘!”领头的男人厉声喊,梅宝只看了他一眼就立刻从头脑中脸谱库里把人识别出来,同时心里吁了口气——这人也算旧识,是在何雅山的病房外和葬礼上见过两面的刑警,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色鬼愣了下,随即叫嚣:“滚开!老子的家务事,外人不要管!”
梅宝高喊:“救命!这个人要非礼我!”
色鬼抬手作势要扇她巴掌,梅宝压下本能反击的念头,缩起头打算挨上这一巴掌。
然而这刑警竟然英武非常,箭步上前一个Highkick,色鬼嗷地一声飞出画面。
梅宝“被”牵连,甩倒在地上。
色鬼见不是对手,爬起来就跑,小方追了上去。
景彰作为领导留下来做安慰受惊女性的工作。
他走到梅宝身边,殷切问她有没有受伤。
梅宝装作惊恐万状地摇摇头,报以不信任的目光什么的。
景彰这时候亮出证件,潇洒地说:“小姐你不要怕,我是警察。”伸出援手拉她。
梅宝迟疑着把手递过去,她心里想,真是麻烦!警察这个时候非要跑出来充英雄,如果不是你们那个人早就昏死在路上不到天亮醒不了。
景彰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心里升起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情,进一步安慰说:“也怪我们,刚刚我在车里路过的时候就发现那个人鬼鬼祟祟,不过鉴于这一带……开始我们还不能确定你的身份,直到他开始拉拉扯扯对你动粗——欺负你的坏人已经被赶跑了,你现在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