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
机舱内忽然响起一阵警报,正躺在头等舱小床上“打滚”的李扬“腾”地一下翻起来,随手抓起行李箱。
这声音来的太突然了,事先乘务员连通报都没发。
“操!老子头一次坐飞机,不会就这么倒霉吧?”
他心里安慰自己,好日子就要来了,过了这最后一段路,票子、房子、车子什么都有了。
警报持续响了五六秒后,舱内所有的光线“啪”地一声全部熄灭,飞机开始急速下降。
这会儿就算第一次做飞机的人也知道出问题了。
在经过短暂平静后,整个客舱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
也许是死前对人世间的留恋,李扬大脑异常地清醒,过去的点点滴滴像电影片段快速回放。
库里南矿拉过屎,花旗银行抖过尿,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当然,大部分都还在计划中,但这二十二年也算是轰轰烈烈了。
好像漏了关键的,特么的,还没碰过女人!
不!
“咻!”
飞机下落速度在极速提升,那接近10m/s2的加速度,让李扬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很快他陷入无意识中。
……
大王村的下午是看不见的太阳的,连绵的群山高耸入云,将太阳都挡住了。
离山脚大约五里地,有个茅屋小院,很破,泥糊的围墙坍塌了一半,四处漏风。
“砰!”
这时,一个光脚光屁股的小毛孩踹开破竹门,冲进院里,扯着嗓子喊:“黑炭哥!黒炭哥!”
“行了,狗子!老子听见了!”屋内传出一声应答,很快,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人。
他裹着一件手工制的麻衣,脑袋跟四肢裸露在外,黑乎乎,像刚从锅灰里扒出来,只剩两个眼白跟它不一色。
隔着几米远,他身上的一股草药味便扑鼻而来。
“怎么了?狗子?”
狗子还不满六岁,但是一点也不惧,抹了把鼻涕,上前扯上这人胳膊,道:“黑炭哥,不好了,你家老跛子上山去了!”
“什么?”他顿时反应过来,老跛子一直记挂着他身上的火毒,肯定是为他找灵药去了。
“走了多久了?”
狗子用他平日教的计时方法,掰着手指头数了两遍,道:“心跳快到三百下了!”
心跳三百下,近五分钟过去,这特么都快上山了!
“不是说好了不上山吗?他怎么跟个死心眼似的?”他说着往屋内走,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口银色箱子。
“黑炭哥,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没见过?”狗子闪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很好奇。
“这是一种特制的行李箱,由地球上最先进的合金打造,可以干扰X射线的探查。”
狗子听的眼珠子乱转,他一巴掌将他拍醒,不再多做解释。
“好了,没功夫跟你解释那么多了。还有,你回头告诉小花他们,老子不是什么野孩子,老子有名字,叫李扬!”
说了这话,李扬转身就走,他必须把老跛子追回来!
当初,他带着一身的伤来到这片世界,是老跛子救了他,又是给他做饭,又是熬药,整整照料了他三年,他才能下地行走。
对他是真的好没话说,比自家老头子对他还亲!
就算他再薄情,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跛子送死。
山上是什么地方?生活着无数的异兽,每一个都是屠村的存在!
“黑炭哥,老跛子要是没了就算了,但你一定要回来啊!你说过,要给我跟小花做证婚人呢!”
屁的证婚人!
这破村子跟半坡文明遗址似的,懂什么叫结婚?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李扬一个趔趄,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教狗子任何东西。
于是,在一曲雄壮凄凉的高歌中,他身影渐渐远去。
……
花了将近二十分钟,李扬一瘸一拐终于到了山脚下,比正常人步行速度整整慢了一倍。
换作三年前,飞檐走壁虽然有点夸张,但高宅府第哪个不是任他驰骋?
四周并无老跛子身影,李扬无奈叹气,必须要上山了。
其实,就算老跛子不上山,他自己也要上山。
飞机失事时,大量的有毒气体侵入他的脏腑,本来他是活不过一月的,是老跛子用药让他多活了这么久。但用是只是普通药物,火毒只能暂时压制,时间越久药效越弱,顶多还能撑一两年。
他必须要找到灵药,彻底根治!
李扬打开行李箱,取出两把手枪,几个弹 夹,接着又掏出刀具绳索之类的别在腰间。
这些东西虽然对异兽未必管用,但有着防身总比没有的好。
全副武装好后,他才向山中走去。
山上有什么?
据村里的老人讲,夜里曾有巨兽出没于山中边缘地带,高十几米,行走间山摇地动。
又有人言,于白天见异兽飞掠山巅,其翼若垂天之云,遮云蔽日,呼吸间千里也。
关于山中,实际上记载最多的是灵药,一种生长千年的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常人吃了能多活几十年。
以前,村里也有人在山脉边缘采药打猎,但自从有个老猎人被吓成疯子后,再无人敢来。
李扬挑选了一座小丘上山,老跛子腿脚不便,不可能直接去爬几千米的高山。
小丘百十来米高,很荒芜,杂草丛生,几株枯树新抽黄芽。
他顺着一条以前有人走过的痕迹,两个小时后登上了坡顶。
再往上,连绵的山脉直插云霄,不见峰顶,刚才登的百米来高在其面前就是个土疙瘩。
这么大的地方找个活人,李扬都不知道从哪儿下手。
“嗯?”
突然,他蹲下身,从一株荆棘草上捡下一块麻布片。
做工粗糙,与他身上裹的一模一样,李扬眼睛发红。
这件麻衣是三年前老跛子从他身上那件裁下来的,为了他能穿上衣服,老跛子现在还衣不蔽体。
“老跛子,你死哪去了?”他预感越来越不好。
果然,在走了几十米后,荆棘中出现点点血迹。
百米后,他又看见一块破碎的麻布,上面染着血挂在荆棘上。他手掌发抖,小心翼翼地将它取下。
“叽叽……”
突然,荆棘丛中响起一阵杂音,李扬浑身汗毛一下炸起来,五指顿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