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联合食品安全局一起查封了白任礼的研究所,以及刘生根的菌子生产基地和仓库。在逐一抽检其他蘑菇的时候,警方并找到含有亚硝酸盐的食物原料,他们只能请董事长白任礼回警局协助调查,但也没有任何突破。
就在此时,警局忽然收到一个匿名发送来的神秘视频和照片,让他们去查看一下小木屋地下培育的竹荪和松茸品种。这引起了警方的注意,很快根据上面的线索,找到了小木屋的位置。
经过专家鉴定,地下室培育皿中的松茸和竹荪就是原料中的菌子,这两种菌子一种体内含有高氮肥料,一种含有防腐物质。在经过多次试验验证后,专家给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刘氏兄弟生产的这两种菌子单独吃不会中毒但是如果合在一起做成汤就会产生亚硝酸盐。如果长期吃了带有这种亚硝酸盐的食物,人会迅速衰老,干枯,让人慢性中毒,产生癌细胞,直到死亡。
而研发中心研发出来并销售的竹荪和松茸,全都是这种品种。
消息一出,众人哗然,吃过刘氏兄弟菌子的人纷纷去医院检查身体,一时间人心惶惶。
因为这件事,白任礼再次进了警察局,温姝听说白任礼被抓,火急火燎的赶往警局。
这次,在知道小木屋被发现后,白任礼一脸平静,仿佛早已在等着这一天。
温姝喘着粗气赶到,旁边的警官问他说:“可以开始了吗?”
白任礼看了温姝一眼,绅士的点了点头,慢慢把身子依靠到椅子背上。
“松茸10-2和竹荪878,这两个品种是你研制培育的吗?”温姝声音干涩。
白任礼停了几秒,慢慢开口:“是,我培育出来,然后故意让刘生芽,并暗示他改良的方向,让这两款菌子变得更加可口。”
“那就是说,是你在两种蘑菇中加入了防腐物质和抗病虫的农药物质,是吗?”
“是。”
白任礼的承认,让温姝心中一紧,不好的感觉越来越重。
“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杀死刘氏兄弟全家。”白任礼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五官有些扭曲,这样的他让温姝感觉到前所未有的陌生和可怕。
“为什么?”温姝的声音有些发颤。
白任礼看着她,冷笑一声:“跟你说个旧事,在十几年前,这个镇上的菌子大王姓白,叫白名堂,那是我的父亲。那时的刘氏兄弟是白名堂的两个手下,一个是销售,一个是菌农。这刘氏兄弟一起谋害了白名堂,可是因为证据不足,只说白名堂上山采菌子坠崖而死,当时我才上小学,我妈根本没法管事,就把工厂交给了刘氏兄弟打理,两兄弟暗中转移了财产,我母亲忍气吞声,只求着他们让我上完大学,我一心想着学成回来带我妈远走高飞,没想到等我回来,我妈已经入土。”
白任礼的声音哽咽,喘了几口气,才慢慢缓过来。
温姝抹了一把泪,心中五味杂陈,问说:“你是怎么杀刘氏兄弟的?”
白任礼顿了顿,慢慢说:“我把形成亚硝酸盐的方程式分解到两种生物体中,也就是松茸和竹荪这两种菇中,用基因编程技术,让它们各自在成长中形成合成亚硝酸盐的物质,当两种菇放在一起做成食物时,就形成亚硝酸盐,刘氏兄弟几乎每天都要吃这些菌子,时间一长,必死无疑。”
“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没有想到刘氏兄弟售卖这些菇会伤及无辜百姓吗?” 警告提高音量。
白任礼沉默了几秒,声音低了些:“想过。我之所以选择松茸和竹荪这两个菌类,就是针对刘氏的秘方菜来的。刘氏兄弟最喜欢吃松茸竹荪鱼羊汤,两个兄弟都想靠这个秘方菜办餐饮业,所以这个秘方菜即便不会外传。而这两种菇单独吃对人体没有什么伤害,而把这两种食材放在一起做菜的人不多,所以我才冒了这个险。”
白任礼的缜密心思让温姝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想起金科一次次告诫她远离白任礼,如今看来,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白任礼的蛛丝马迹,而沉迷爱情无法自拔的她,却完全忽略甚至拒绝听去旁人对白任礼的任何不好的评价。
“所以,刘生芽的死就是因为这个?”温姝吸了吸鼻子,问说。
白任礼看了温姝一眼:“对,他是第一个中毒死的,因为他急于开办餐饮,在改良味道时会不停的尝试,摄入的量比其他人多。”
“那王芳呢?”
他扯了扯嘴角:“跟刘生芽一样,摄入过多,苍老迅速,心肌梗塞,中毒而死。”
“王芳身上有一刀,是你插的吗?”温姝大概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心里还是不死心。
“是的。我设局陷害刘生根。我穿了刘生根的衣服去了王芳家,本想杀了她阻止她卖菌子的想法,但是发现她已经因中毒而死,所以就将计就计,在王芳胸口来上了一刀,算是替我父母报仇了。”他一口气说完,喘了几下,继续说:“我将血抹在衣服上,在院里撒了刘生根的烟丝,然后从王芳院里出来,打了电话给刘生根,骗他到王芳家附近拿刘生芽的日记。关于那个日记,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但是我对刘生根说过这日记很重要,记录了培育过程,有了它可以顺利复制刘生芽的菌种,他信了。”
温姝只觉得一阵眩晕,白任礼看她脸色不对,关心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温姝摇摇头:“继续说。”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接着说道:“我从王芳家出来的时候,拿了她的钥匙,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是我要拿回我母亲的遗物。”白任礼指了指在手腕上带着的那颗绿的的珠子,接着说:“二是我要诱惑刘生根。我知道刘生根垂涎刘生芽的蘑菇改良品种,两人也是因为这个而闹翻的。他一直盼着吞并刘生芽的资产,现在弟弟死了,按照刘生根的观念弟弟死了,财产应该是归属于他,所以我临走拿了王芳的钥匙,并放他鸽子,让他急躁。”
“你这样做他不怀疑吗?”温姝问。
白任礼一脸嘲笑:“他知道有我这样的科研人员,就算不用笔记,有了大量的蘑菇样品,逆向开发破解速度更快,所以我料定急躁的他不会放过这种难得的机会,一定会偷刘生芽的蘑菇,不过没想到他太贪婪,来了个鱼和熊掌都要,居然给王芳的看门人画了个大饼,骗他去偷刘生芽的日记,我更没想到那个光头还起了杀心。”
“那刘生根也是你杀的?”温姝追问说。
白任礼一脸自豪:“当然。我知道他唆使人去杀王芳,用这点吓唬他就可以让他慌不择路。你们来逮捕他之前,我就吓唬他说警方找到了王芳的看守,看守供出了幕后的元凶,然后劝他赶快离开,并叮嘱他不要走大路,不要开车,因为到处都有设卡。唯一的出路就是上山后越过山头,后面有个村,那里有个出租车安排好了接他到境外。当然为了真实我也编造了个车牌号给他,并提醒他进办公室之前用大衣盖住摄像头,等他离开他的办公室,我就进去把带王芳血迹的大衣,和王芳的钥匙放在他的办公室里。而晚上湿滑松动并崎岖的山石路就是成了他的断头台。”说到这里,白任礼松了口气,像是一切都释然了,面色平静道:“我杀了刘生根,绝对没有冤杀他。这是他当年谋害我爸,折磨我妈应得的报应。”
温姝动容,她同情他的遭遇,又无法认同他的做法,她知道他的痛苦,又无法分担他的痛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深渊,万劫不复。
“在旅馆里投放字条的人是你?”温姝间想起了旅馆中的那张恐吓字条。
白任礼的目光柔和下来:“是的,我不想牵连更多的人。我也想过要销毁那个山林里的小木屋,但是对于受牵连进来的人我很抱歉。我觉得我应该得到惩罚,所以我一直在等待着有人发现并宣判我的罪行,所以,请帮我给跟你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带个话,就说我谢谢他们,最后,我想说,温姝,对不起,我爱你,你是个好姑娘,以后,你要找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的人,别再受骗和受伤。”
温姝看着眼前的男人,久久说不出话来。她脑中放电影般的闪过有关他的一切:他听见有意思的事情会扬起一边眉毛,工作时最爱挽起白衬衫袖子。每次见面都会给她准备礼物,一起走的时候会把她的手揣在自己外套口袋里,告别的时候会响亮亲吻她的额头,亲昵地唤她“宝贝”……
这一切,有关他,有关他们的爱情,都嘎然而止了。
温姝熬夜写了一篇关于竹荪鱼羊汤的稿子,因为白任礼,她写了又删,删了又写,天边亮起来的时候,她手边的刚买的那包烟已经空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她把稿子发给了娜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