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七月底,月亮彻底隐去了踪迹,唯有繁星点点挂在苍穹。
若是平时,月牙岛这种荒芜岛屿,自然是一片安逸祥和的氛围,最多唯有些许的虫鸣之声。
只是现在,月牙岛上灯火通明,港湾内更是遍布大大小小的楼船。
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眼前这一幕,怕不是要以为此地是什么难得的繁华之所。
王重阳与高俅立在船首,眺望着灯火通明一片喧闹的月牙岛,皆是愁眉苦脸心情沉重。
“哎,此事麻烦了。”高俅无奈叹息,第一次感觉当初接下前往仙境的任务是如此愚蠢与错误。
如今岛上少数有几千人,个个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人物。
纵然是平时,如此多的江湖人士汇聚一处,都足以让大宋朝廷提心吊胆,生怕闹出了什么乱子。更别说现在这种时候,高俅就算是屁股去想都明白,这些江湖客们不是专门来看热闹的。
仙境若是假的也就罢了,如果真的开启了仙境。
高俅望着岛上大声说笑,无数满脸横肉的亡命之徒,忍不住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他不自觉地向王重阳靠了过去,似是这样更有安全感。
高俅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但还是感觉有些不保险,忍不住问道:“若是开启仙境,真人可有把握掌控局势?”
王重阳眉头紧锁,没有回答。
他从来不是嗜杀之人,更不想平添无尽杀戮。
仙境开启会发生什么事情,王重阳其实早已经明了。只是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以雷霆手段控制形势,还是选择谈判?
王重阳叹了口气,露出些许的苦涩。
其实他更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不是任何人都能阻止。到时形势大乱,纵然是他也不一定有掌控局势的能力。
王重阳沉默片刻,道:“高大人,贫道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眼下此地汇聚了九州无数江湖豪客,更有数之不尽的达官显贵充斥其中。我们若是。”
高俅不等王重阳说完,赶忙苦笑着摇头道:“真人应该明白,此事不是你我能够做主。否则日后官家若是怪罪下来,老朽实在是担当不起。”
王重阳听到这里,除了无奈叹息,再也没有办法。
他活了一百多岁,如何不知道高俅的为难之处。可眼下除了选择妥协,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月牙岛边缘的悬崖峭壁之上,忽然显露出朦胧的光华。那光点先是宛若朦胧的萤火,转眼已经化作飘摇的鬼火与灯笼,将山巅照耀的一片明亮。
“出来了,通往仙境的门扉要出来了!”
“奇迹,这一定是奇迹。”
有人早已经在此等候许久,不是第一次认出仙境通道出现的景象,忍不住欢喜的高呼起来。有人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王重阳等人见此,也是瞳孔紧缩。
仙境,这就是前往仙境的通道吗?
众人心惊,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由王重阳带着高俅等人,几个纵身便已经跃上了岸边。他们一行十数人以轻功赶路,向悬崖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其他方向也纷纷有人向着崖顶而去。
片刻的功夫,崖顶已经多了数十人。
他们分成大大小小数个圈子,彼此警惕地打量着其他人。其中不乏一些装扮怪异的蛮族,以及来自其他国家的武道强者。
不过众人虽然各有警惕,但也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倒是没有发生冲突。他们齐齐看向赶来的王重阳等人,有人眼中满是火热之色,有人脸上透着些许的紧张,也有人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王重阳等人速度极快,很快来到了崖顶。
此时通往仙境的门扉尚未完全显化,只是宛若海市蜃楼般露出了门扉的大致轮廓。
高俅满脸激动地看向即将显化的门扉,而王重阳则眉头紧皱地看向周边的人群。
其中有两人,最吸引王重阳的注意。
一人为鹤发老翁,一人为面容粗犷的络腮胡中年人。
老翁青衫长袍,手持一根竹杖,静静地立在那里,却犹如无尽锋芒的神兵,让人感觉如芒在背。
中年人身着短打装扮,手持一柄镔铁长枪。他身材魁梧高大,肌肉隆起似是花岗岩,给人一种狂野的冲击。
王重阳打量着几人,凝声道:“金国剑圣慕容萧,长枪无敌完颜破。”
两人闻言,纷纷向王重阳望去。
慕容萧眉头微皱,有些不自信地低声道:“你是,王重阳!”
完颜破右手微动,镔铁长枪轻颤,宛若龙吟响彻崖顶。他冷冷地看向王重阳,嗤笑道:“嗤,你倒是有点眼力,正是你家爷爷完颜破。”
面对完颜破的污言秽语,王重阳神情平淡,根本未曾在意。
以他的心性,早已经到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而就在几人说话间,本来朦胧的拱门完全凝实。
却见巨大的拱门横在崖顶,本该是门扉的地方宛若清澈的湖水,荡漾着细微的波纹。
高俅见状,顾不得金国的两位大宗师,急匆匆地跑上前去,想要验证其真假。
只是他还未曾接近门扉三尺,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险些摔倒在了地上。众人看到高俅出丑,纷纷大笑起来。
面对众人的嘲笑,高俅脸色涨红。
他恨恨地瞪了众人一眼,而后尴尬地看向王重阳,凝声道:“还请真人请出仙宝。”
霓裳羽衣关系重大,乃是开启仙境的钥匙。
虽说高俅才是此次的负责人,但因为自身的实力问题,以及此次面临的困境。赵佶在临行前将霓裳羽衣交给了王重阳保管,也唯有如此才能让赵佶放下心来。至于王重阳会不会贪墨,此事从来不在众人的考虑之中。
道家无上宗师王重阳!
单凭这个名号,就足以让人放心。
其心性与品质,纵然是敌人也要忍不住赞叹一声,一代宗师!
王重阳没有言语,凝视着眼前不可思议的拱门,心情复杂难以言喻。他沉默几秒,深深地吸了口气,而后从背后拿出一方锦盒。
其内,正是霓裳羽衣!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向王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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