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天岭常年云雾缭绕,形似一条趴伏状的虬龙,崎岖而蜿蜒,且首尾之间落差极大,越往上越是陡峭。而秦国与晋国,因此像是被拦腰折断般。山脉纵深近百里,脚下绿茵古树,葱葱郁郁长势十分惊人。
远远观之,越发觉着神秘莫测。
之所以绝天岭会被人称大凶之地,并不源自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而是因为里面有着可怕而又奇异的凶兽!
绝天岭存在有多久了?没人知道。至少,中州百国崛起以前它就已经存在了。对于绝天岭的所属问题,秦国与晋国都没有明确表态,并不是这两国不重视领土问题,而是他们根本不敢在绝天岭驻兵!之前也曾试过,不过派去绝天岭的人要么死,要么失踪,哪怕侥幸活着回来的也都疯了。
当然,活着的人只有少数,而活着又没疯的也就李凡和老黄了。
绝天岭,秦国边陲驻城,客栈内。
李凡正在诧异,这座城池所带来的诡异气氛时,老头从漆黑深处向李凡的位置走来,他一手支着蜡,一手端着些许食物,步伐很是缓慢。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原因,所以腿脚有些不利索。
李凡见状,连忙起身接过盘子,将老头扶在一旁坐下。桌上烛火照耀下,盘内的食物很是清淡,粗粮制成的几块饼以及一碗稀粥。
“只剩下这几口吃的了,您不要嫌弃。家里的男人和女人都去了驻防地,所以只留下我一个老头看家守院,这段时间的生计勉强能糊弄过去。”老头坐在一旁喘着粗气,似乎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所以一口气说了很多。
李凡倒是不忌口,只要饿了有口吃的吃什么都无所谓。
“老伯,你能讲讲关于这座城的事儿吗?你口中的驻防地又是怎么回事?”李凡喝完最后一口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回过身望着灯影下的老头。
老头将手中的半截蜡放在桌上,从背后拿出一个烟袋,借着桌上的火,抽了两口后徐徐说道。“这座秦国边陲驻城,名为黑风城。城西百里外,有处大凶之地,那里便是绝天岭。在两月前,西边驻防墙被绝天岭的凶物潮给破坏了一大块,形成一个窟窿,导致不少凶物跑进我黑风城,那些畜生完全肆无忌惮,对我们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亡损失。”
李凡并不知道这座城有这么个名字,黑风城,顾名思义黑色沙尘漫天飞舞的城市!这名字他那份地图上没记载,唯独对这个地方简单的做了一个城池的标记而已。
至于,老头提起的凶物潮应该就是兽潮,凶物指的也应该就是凶兽。兽潮,李凡曾在绝天岭遇到过,不过当时就被老黄直接拽起,跑的远远的。身后扬起的震动,那是非常恐怖。兽潮,就是几乎所有兽群联合一致跟疯了一样向一个方向乱窜,基本所到之处如履平地,任何东西都会被狂暴的它们踏个稀烂。
不难想象,那种连先天武者遇到都觉得头皮发麻的生物,寻常百姓又如何抵抗得了?李凡脑中不由的联想到,数头狂暴的凶兽跑进黑风城肆意的场景,那简直就是哀鸿遍野,惨不忍睹。
灯火摇曳了一下,老头把烟袋抖了抖,然后收卷起来,接着说道。“凶物散去后,城主大人便带着城里的年轻人,以及兵役城卫前往驻防地修补驻防墙。城西的那道驻防墙很重要,那是黑风城赖以对抗绝天岭凶物潮的人防工事。不过因为修补工程非常浩大,所以,连同城里的女人也去帮忙去了,而他们这一去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
李凡闻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现在倒是可以解释城内为何这般荒凉,不过李凡觉得黑风城内的百姓,过得应该非常煎熬。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那粗糙的驻防墙挡不住兽潮。
说来也奇怪,李凡除了绝天岭里见过凶兽,其他地方并没见过,最多不过是些普通猛兽,那些东西比起凶兽实在差远了。
凶兽,除了体型异常巨大之外还拥有奇能,吞金食铁,口喷雷电,毒雾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凶兽做不到的。李凡刚到绝天岭时遇到一头刺豕兽,这东西外形像猪,但体型巨大且身披骨刺甲,眼里充血凶猛异常,危险时竟能将身体上的骨刺射出,从而达到伤敌效果,稍有不慎就会被骨刺射成筛子。
他也因此差点就死在那东西手上,不过还好老黄赶到救了李凡,因为刺豕兽不能抬头看天,所以二人爬到树梢这才躲过一劫,不过之后遇到的凶兽更加可怕!
老头支起桌上蜡,起身准备将盘子收拾一番,见李凡往桌上丢的几块碎银,他摇头拒绝道。“这些食物您能不嫌弃就行,哪里用得着银两。”
老头能看出来这少年不凡,应该就是位武者,而且其打扮也像富家子弟,能不嫌弃他那两口糟粕就不错了,怎么还敢要银子。
李凡对于老头的朴实心有所感,像这种边防驻城基本少有人迹,特别还是在绝天岭周边,那更是人迹罕至,城内百姓常年相处,互相扶持,共同面对绝天岭的危机使得他们十分善良。
对于食物,李凡的经历特殊,他在绝天岭的那两年什么没吃过?吃过树皮野果,吃过还带着毛的生肉等,那段经历令他记忆深刻,老头招待的食物与那些相比,那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吃的不分好坏,只要能填饱肚子,在我眼里那就是美食!所以这钱给的一点不冤枉,再说老伯,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吗?你若还是拒绝,那我直接离开了。”
老头见李凡那么执拗,不好拒绝,只得面露微笑的收起碎银,并说已经将二楼客房准备好了。
李凡负着剑匣,在老头指引下来到二楼,整个二楼不大,甚至不足一楼的二分之一。
老头为李凡引入准备好的房间,房内并不大,却十分整洁,屋顶悬有油灯。虽然有些昏暗,但在李凡的视野里却十分清晰,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老头告退之后,为李凡轻轻掩上门。
客栈屋外,大风呼啸,沙沙…声响是被风卷起的沙子敲击木板所发出的。
李凡坐在床上,用着奇异打坐法打着坐。然而,体内却无故的运转起了《大衍经》。事到如今,他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即将进入《大衍经》第二层,也就是李凡将要步入修士七大境界的第二阶段,周天境界了!突破体内那道隔膜,快则今晚,慢则两三日!不过想到此,李凡还是非常兴奋。他完全按照师父叶吹所说的在实施,那么无敌之基的第一步将要完成!
距离复仇也应该不会太远了!王青风?!
但他明白,哪怕自己现在不知道王青风在哪儿,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摸清线索找到那个人!到了那时候,自己也足够有实力报仇雪恨了。
秦国青云郡,长青城白府。
夜色下的白府,灯火阑珊,府内一处景苑,荷塘杨柳,此刻正歌舞升平。
“云苍哥,昨日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今夜才回?”
“是啊是啊,云苍!最近怎么神神秘秘的?”
“你可知昨天黄修远的丧礼上都发生了什么?他剑宗实在太可恨了!”
景苑内,塘中凉亭。
此刻,三四个白家后辈俊秀正围着一白衣锦云边,鬓发微垂,书生意气的少年,他们几人一边赏着歌舞一边议论道。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白衣锦云边的少年,神色不冷不淡,很是随意的冲着舞女歌姬挥挥手。
歌舞骤停,欠身退下。
“诶?怎么了?”少年旁的白家俊秀顿时有些不岔。
“嗯?”其他人面露不解。
“你们也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说罢,少年不顾其他人,抚过垂鬓,直接离开凉亭,踱步在池塘边。
这个少年,正是白家麒麟儿白云苍!他已经从无妄崖拜师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此事,因为白国柱告诉他这件事尽量要保密。
同时,白国柱将接连两天所发生的事也告诉了白云苍,不过白云苍并没有对剑宗天才提起兴趣,而是反倒对李凡的存在十分好奇。
毕竟,白云苍自展露天赋以来,都一直活在他姑姑白有蓉的阴影之下,所以不免对这个姑姑的儿子,也就是他表哥李凡感到非常好奇!
白云苍告诉白国柱他这次回来,今后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跟着师父在无妄崖修炼。所以在此之前,他打算明日就前往秦都剑宗拜访山门,从而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白国柱闻言有些迟疑,但是当听到白云苍如今已经算是修士时,顿时笑的合不拢嘴。对于此事,当然任由白云苍自行处理。况且,白云苍此番还不是为了他白家?
白家麟儿白云苍,
拜入无妄马玉珩。
难觅劲敌剑宗藏,
此间英辈何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