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固执的扭过头去,不出声。
陆离见状冷笑一声,脚下力气又重了几分,直到络腮胡子忍耐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再度问道:“说,为什么要绑架她们?”
没想到,此话问出之后,络腮胡子仍闭紧了嘴巴,咬死了牙不肯说。
见状,一旁的士兵首领说道:“国公爷,依卑职之见,不如先将这群乌合之众带回地牢去,这样也好让您慢慢审问,您说如何?”
这络腮胡子是咬紧牙关不松口,看来眼下是问不出什么了,红玉和珍珠还被关押在寨子内,还是现将这二人救回去,也好让夏婉柔和小满省心。
“好,就按照你说的做。”陆离收回脚,随手拍去袍子上的灰尘,命令道:“先去救人,然后将寨子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一遍,一个人都不能放过!”
“是!”
留下了一队人马看守,剩下的人全都去寨子里找人,陆离留在原地,就守在络腮胡子的边上。他也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儿的盯着络腮胡子,直到对方忍受不了这种审视的目光,悄悄地别过头去,陆离才冷哼一声,放弃继续盯着他。
这络腮胡子看样子应该是他们的头,只是他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要绑架小满和夏婉柔?明明武功这么低,且寨子又极其的不牢靠,他们是如何杀死林先生的人和车夫的?还有那些暗卫,是否也是被他们所杀死?
一连串的疑问萦绕在陆离的心头,他皱着眉起身,望着远处暗暗的叹了口气。
运城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国公爷!”
忽的,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女声。
陆离忙不迭循声望去,恰好看到红玉和珍珠相互搀扶着往这边走来,他立刻派了两个士兵前去接应。
待红玉二人到了陆离面前,先是行了礼,旋即才开始说在寨子中的遭遇,说到这络腮胡子就是要等着陆离上门的时候,那红玉顿了顿,有些为难的问道:“国公爷,您是不是早些年得罪了这人,否则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怎么会......”
剩下的话红玉没有说完,但她的疑惑已然显露出来,陆离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皱眉看向络腮胡子,仔细辨认一番,最终摇摇头,“我并不认识这人,也从未来过运城,修远就更别提了,他除却上京和桃源县两处地方,也从未去过其他城镇,何来得罪他一说?更何况,我和修远都并非主动招惹是非的人,又怎么会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情况下得罪他人?”
说到这儿,珍珠不由点头,“这倒是,我之前一直在魏府做事,从未听魏大人说过运城,他应该不可能和这络腮胡子有仇。”
正说着话,之前去寨子中清扫的士兵回来,确定寨子中已经没了其他人。陆离点头,纵然心头藏着满满的疑惑,但他知道这儿不是解决问题的场合,故而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回城去了。
彼时,小满和夏婉柔已然包扎完毕。
幸运的是,两人只是外伤,看起来恐怖可怕,但却并无伤到内里,所以只需好好休养即可。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离带着人回来了。
小满坐在椅子上没办法动,只能欣喜地看着众人激动相拥,她也不免落下几滴泪来。
珍珠忙不迭上前,看到小满这个样子后,不免的也红了眼眶。直到得知小满这只是皮外伤之后,她才悄悄的松口气,默默地将眼角的泪珠给抹去。
互相问候一阵之后,魏修远按捺不住性子,问道:“事情处理的如何了?那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陆离喝口茶润润嗓子,看向林乐,眼眸中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警惕和审视:“林先生,你久居运城,应该知道那座山上的山贼吧?”
“他们?是那些山贼做的?”林乐十分惊讶,仿佛他也是第一天知道那座山上有山贼似的,“那座山上的山贼已经好久都没有出来活动了,而且他们武功那么差,根本不是我那手下的对手,怎么可能会在暗卫的眼皮子底下掳人呢?”
不得不说,林乐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但事实不容反驳,他所认为不可能发生的一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发生了。
陆离盯着他不出声,墨黑的一双眼睛似是要看穿他的内心,林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皱着眉看看魏修远,然后又看向陆离,苦笑:“陆大哥,你该不会怀疑这件事情跟我有关系吧?”
魏修远不敢相信的看向陆离,一脸诧异。
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陆离身上,小满亦是满脸惊诧,当初是林乐最先发现自己和夏婉柔的,当时自己和她毫无还手的能力,若林乐真的有问题,他在那个时候应该就会下手,又何必主动出声呼救呢?
可按照她对陆离的了解,他也不是会随意怀疑他人的那种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在自己走后,陆离在山上又有了新发现?
正当小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边的陆离出声了。
“没有。”陆离收回视线,否认之后便垂下了头,一直都没出声。
期间,魏修远和林乐又商量了接下来的行动,加强府中守卫,眼看陆离始终闷闷的不出声,林乐便主动告辞。
人渐渐散了,小满和夏婉柔带着人下去休息,而魏修远则刻意留下,等着人都走了,他轻咳一声,打破屋内的寂静。
陆离不由侧身看他,“怎么?”
“你真的怀疑林先生?”魏修远皱了皱眉,微微倾身靠近对方,压低声音说道。
他和林乐相交多年,在来之前就互通过书信,这些宅子、路线等东西都是林乐安排的,他从未察觉出半分不妥,否则也不会在抵达运城的第一天就介绍陆离和林乐认识。
还有,夏婉柔也是认识林乐的,当年夏家对林乐可以说有救命之恩,也正是这个原因,魏修远对林乐深信不疑,觉得他总不会恩将仇报。
可今日陆离一说,魏修远面上诧异,可心中难免起了几分疑心。
“修远,你心中也起了疑心,是不是?”陆离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起了对方。
魏修远一怔,犹豫了会儿,说道:“今日的事情太过巧合,你刚才又那么样,我难免...陆离,你是不是拿到了什么证据?还是你在那个寨子里发现了什么?”
陆离叹口气,摇了摇头。
“那......”魏修远愣住,他还以为陆离拿到了确凿的证据,却不想竟毫无底气,只是随口一问?
可若是这样的话,刚才林乐的反应的确有些怪了。
林乐是个读书人,之前被皇上贬黜,也是因为一身正气不肯随波逐流,故而才被贬来运城,后他又不满官场,愤然辞官做了个教书先生。纵然魏修远和林乐之前并不认识,单凭这些事迹,他也能猜测到,对方是个一身傲骨、宁折不屈的人。
而如今被人怀疑,竟只是干巴巴的辩解几句,脸色都没有多大变化,是他对林乐的印象有差,还是林乐这些年有了变化,亦或者是,他真的如陆离所怀疑那样?
陆离起身,长叹口气,“不管怎么样,日后还是小心些的好。”
如今小满和夏婉柔都受了伤,她们的近身丫鬟也受了惊吓,短时间内是不能出门了。这样也好,这宅子处在闹市之中,那些人不敢轻易上门闹事,他们再出门办事也能安心些。
“那林乐...”魏修远跟着起身,视线落在陆离身上,满是忧愁。
陆离转过身来,正视他,郑重道:“这几天先不要出门活动了,我这几天要出去探查探查情况,不要告诉林乐我的动向。”
魏修远担忧拦住,“那你——”
“叩叩叩——”
话没说完,外头忽的传来一声急促的敲门声,两人默契对视,陆离快步跑出去,紧接着,魏修远也跟着对方的脚步跑了出去。
魏修远出去的时候,只见偌大个院子,陆离站在正中央,他身边躺着个已经咽了气儿的暗卫,暗卫的死相恐怖,嘴里不住的往外流白沫,鼻子、耳朵满是鲜血,本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窟窿,可怖的很。
他登时瞳孔张大,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的闹腾起来。
“呕——”
魏修远扶着一旁的树枝呕吐起来,几乎将早饭都给吐了出来。
陆离见状叹口气,走近拍了拍他的背,“快吐,吐完我有事情告诉你。”
“我...呕——,我都这样了,你还...还让我快点,你、你有没有人性啊你!”魏修远一边吐一边控诉好友的用词,几乎要将胆汁都给吐出来。
吐了一阵,魏修远的肚子也实在没什么可继续吐的了,他接过陆离递过来的水杯灌下几口漱了漱口,虚脱的随意坐在石凳上,有气无力道:“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陆离轻咳几声,俯身低声说道:“那暗卫来的时候还没有死,他告诉我,其他暗卫都被林乐的人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