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远挑眉,陆离侧目,夏婉柔看着小满,就在这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向自己的时候,小满平静道:“我也要办一场比赛,邀请上京中所有的绣娘来参赛。”
此言一出,惹得众人纷纷惊掉了下巴。
“什么?”
“可你要那么多绣娘干什么,你又不是江启明,你手下就三个店铺,要那么多绣娘,你准备把他们安置在哪儿?”
“你既要办比赛,那是不是就不能在来年开春和我一起出去了?”
“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又要办比赛了?”
“我们现在的经营模式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招那么多绣娘来?”
虽说只有三个人,但他们的疑惑也够小满受的了,她揉揉眉心,摆摆双手,拔高了声调:“大家先静一静!静一静!一个个的问,好吗?”
说完这话,周围总算清静下来,但还没等小满喘口气,夏婉柔就片刻不停的质疑:“我们现阶段不是很好吗?三个分号都有合适的绣娘,而且她们都跟了店铺这么多年,你如今要办比赛,将她们置于何地?她们会不会多想?”
小满耸肩,”我又没说要那么多绣娘是来替换她们的,而且,告诉她们这件事情也没坏处。让她们产生危机感,就不会有人鱼目混珠,以次充好啦。”
紧接着,魏修远又问:“那你办比赛干什么?小满,你是不是看江启明办比赛好玩,你也按捺不住想借机会玩儿啊?”
听着魏修远的疑惑,小满哭笑不得,“魏大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什么事情都想着玩,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既然要办比赛,那明年我们还能离开上京吗?我们还能去北边玩儿吗?”陆离最关心的还是这件事情,不过他特地等到其余两个人问完之后,才开口提出自己的问题。
小满闻言愣了会儿,然后有些抱歉的看着陆离,“对不起,我觉得可能没办法了......”
要准备一场比赛,需要准备很多的东西,并非只是比赛那几天的忙碌而已,且比赛还要挑一个大家都有时间、有兴趣来参加比赛的时间,在加上宣传等等,很多事情小满都想做到最好,那就必须得亲力亲为,这就意味着她必须放弃一部分私人时间。
包括放弃早就筹备许久的出游计划......
“没关系,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不急在这一时。”陆离扬唇笑笑,表示并不在意。
对方的这样的态度使得小满愈发愧疚,她看着陆离,满是不忍和歉意,“对不起陆离,我之前没考虑到这件事情,是我不对......”
魏修远插嘴:“陆离都说没关系了,你就别愧疚了,反正你们还有一辈子要过,又何必急在这一时呢,对不对?”
他说前半段话的时候,已经察觉到了夏婉柔危险的眼神和即将起身的动作,但幸而后半段被他不漏痕迹的圆了回来,一旁的夏婉柔才又坐了回去,收起手。
好险,魏修远暗暗舒了口气。
“陆离,等我办完了这场比赛,剩下的时间一定都用来陪你,好不好?”小满咬唇看着对方,说道。
陆离笑笑,“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比赛的事情我帮你操办,省的你忙不过来。”
说着,他看向魏修远和夏婉柔,“你们也来一起帮忙吧,届时还得麻烦修远多多宣传。”
“放心,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魏修远豪爽应下。
原本只是小满提出的一个想法,但因为有其他三人的参与,所以这个想法很快就拟定出了方案和具体的实行步骤,剩下的只需要再去江启明那儿讨教些经验,再挑个合适的时间,就能开始操办了!
四人忙碌了一天,直到日落时分才将所有的事情筹谋完成。
魏修远走到书房窗边,用力伸了个懒腰,随口道:“天黑了,也不知道沧澜使臣和华立商量的怎么样了。”
“不管他们商量出什么结果,对我们都没有坏处。”陆离接道:“使臣虽看起来精明,但却是个自以为是的人,他昨天做出那样的蠢事,就应该知道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也是,”魏修远点头,咂咂嘴,“不过这个使臣也的确好笑,之前我在宫里和他接触的时候,本以为他是个善于算计、有勇有谋的人,却不想如今竟落到这样的下场。”
陆离笑笑:“太急功近利,就容易适得其反。”
此时,被陆离称之为太急功近利的使臣正在驿馆的房间内走来走去,焦灼感将他整个人蔓延,他都快要被逼疯了!
而华立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若不是他的眼睛还睁着,手指偶尔还动一动,使臣都要怀疑他在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不知在走了几百圈的使臣忽的停下,站在华立面前,语气不善道:“华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吗?”
华立摇头,故意别开使臣的视线,不说话。
这一举动无疑是点燃使臣内心焦灼的引子,使臣登时暴躁起来,声音高了十八个度,尖利的嗓音几乎顶破房梁L:“华立! 你别忘了,你也是沧澜国人!事情到了这一步,你不想办法也就算了,还摆出这样的态度,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想回沧澜国了是不是?!”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想看我吗?华立!你看着我!我问你!你有没有挽救现状的办法!”
说到最后,使臣声嘶力竭,因大声嘶吼而使得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脸色涨得通红,额角暴涨的青筋仍旧鼓鼓的。
可面对这样暴躁的使臣,华立只是起身,面色平静的看着对方,语气淡淡的,“大人,这事情可是您一手造成的,如今您却问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您不觉得可笑吗?”
说完,他甚至冷笑了一下,带着几分讥讽和不屑。
早知道自己国家的使臣是这么一个货色,他当初还不如早一些或者晚一些出发,否则也不至于招惹下这么大的麻烦。
合作是没指望了,和亲也黄了,这一切都是使臣一手造成的。
“你怪我?”使臣不敢相信的反问,“我做这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为了沧澜好吗?如今你却来怪我?华立,你这样的想法未免太让我寒心了!”
时至今日,使臣仍旧没觉得自己做错,且他认为,事情之所以会发展成如今的模样,只不过是因为皇上突然变了心思而已,他从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任何错误。
华立忍无可忍,上前紧逼,愤然:“你还在狡辩什么?如果不是你惹怒了陆离,他会把这一切都告诉皇上吗?皇上又怎么会突然取消和亲?!”
“我?是因为我?”使臣愣住。
华立大声应道:“是!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擅作主张拟什么破合约,如果不是你出言不逊惹恼陆离,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因为你!”
说完,华立自己也气得不轻,他恨不得狠狠地揍使臣一顿,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因为就算对方做了这么多错事,但对方仍然是沧澜国的使臣,一行人出门在外,他不能内讧,把事情闹得更僵。
所以,华立狠狠地踹了一脚桌子,拿过放在一旁的外套,怒气冲冲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使臣被华立的摔门声拉回现实,他看着被踹到墙角的桌子,还有散落在地上的茶杯碎片,有些晃然。
怎么可能呢,这一切怎么可能是自己造成的呢?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使臣却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他起身开门,看着门外的侍卫,怔了半晌,才问道:“什么事情?”
因事情紧急,侍卫没注意到使臣的异常,他俯身行礼,凑上前低声说道:“大人,王上的飞鸽传书来了,问您事情进展的如何,希望您能尽快回信。”
说着,侍卫将纸条拿出,双手奉上。
一听“王上”二字,使臣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无比,竟忘了接过侍卫奉到自己面前的纸条。
“大人?”侍卫提醒道。
使臣一激灵回过神来,忙不迭拿过侍卫手中的纸条,转身回到房中展开来看。
纸条上能写的字不多,但其大意就是询问和亲和商铺合作的事情进展如何,王上已经在沧澜启程,大约再过一个月就能抵达上京。
看到这,使臣心里有是咯噔一下,更加的慌乱起来。
王上也要来,那岂不是就会知道自己在上京的所作所为?!
“这纸条是什么时候传来的?”使臣立刻回头去问。
侍卫想了想,应道:“回大人的话,这纸条是我今天中午看到的,不过当时宫中的公公来驿馆传旨,大人的心情很不好,所以卑职就没敢当时说出来。”
说完,侍卫又问:“大人,信上说什么了?”
“王上要来了。”使臣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眼皮耷拉着,有气无力道:“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