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立搬出驿馆,既是因为厌恶使臣所为,也是为了更方便且自由的寻求商家合作,这样的华立,怎么可能会找这么多黑衣人保护自己呢?更何况,他在这东岚人不生地不熟,也不可能找到这么多身法和沧澜人丝毫不同的人。
想到这些,使臣心里好歹安定些许,他咽了下口水,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丝笑来,讨好道:“几位大侠,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好像并不相识啊。”
说完,使臣干笑两声,侍卫亦附和着解释几句。
但两人的一唱一和还没结束,那其中一个黑衣人便低喝一声:“别废话!赶紧将人放开,否则你们俩谁也别想活着走出这间客栈!”
使臣又是一哆嗦,听这些人的口音,分明就是上京本地人,难不成,有人特地派人来保护华立?这些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而且态度决绝,远不是自己的随身侍卫一人能对付得了的,更何况侍卫还要保护自己,更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思来想去,使臣只得吩咐侍卫先放了华立。
那些黑衣人倒也说话算话,一看到华立安全下来,他们便立刻打开了房门,强行将使臣和侍卫二人赶了出去。
眼看着使臣二人被赶出去,华立不由摸了摸脖子,结果果真摸到了些许血迹,他皱着眉倒吸一口凉气,起身就要出门看大夫。
“华立大人去哪儿?!”一黑衣人拦住华立的去路。
华立虽不知道对方是谁,又为什么突然出现救下自己,但眼下他脖子上受了伤,根本没时间去追问这些,故而华立只是捂着脖子,皱着眉说道:“我脖子上受了伤,我要去看大夫!“
黑衣人这才收回胳膊,目送华立离开。
幸而华立的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及内里,故而在到了医馆之后,大夫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又给了些药,便让他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华立越想越不对劲。
自己和那些黑衣人素不相识,而且住在客栈的时候从未发觉他们的身影,可今日自己刚被侍卫威胁,那些人就冲了出来,且看着个个身手不凡,又都是上京本地口音......
更重要的是,他们好像并不限制自己的行动,也没想跟着自己出来。
他们究竟是谁?
纵然心中清楚那些人对自己没伤害,但华立却也不敢再回那个客栈,所以在出了医馆之后,他站在十字路口上思忖片刻,转了个弯往魏府的方向去了。
魏修远在上京长大,又和茅致远交好,更重要的是,他和陆离如今正有求于自己,想必应该会收留自己的吧?
想着,华立一路到了魏府。
经过下人的通秉,华立顺利在书房见到了魏修远。
“华立?”魏修远有些吃惊,他小跑着上前,焦急地左右打量着对方脖子上包扎的白布,皱眉道:“这是怎么了,脖子怎么突然受伤了?我和陆离中午去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们走后没多久,使臣就来了。”华立捂着脖子坐下,眉毛都拧在了一起,他垂着眼帘,郁郁说道。
魏修远一听更急了,他也顾不上坐下,而是弯着身子,两手撑在膝盖上,问道:“他们威胁你了?还是想要杀人灭口,还是逼你做什么了?华立,你不会打烊他们了吧?”
原本垂着眼帘的华立登时抬眼,辩驳:“当然没有!我既已经答应了你们,那就绝对不可能在答应使臣!”
说着,华立长长叹息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更何况,如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个自私自利的使臣造成的。即便你们之前没有找过我,那等到王上来了,我也会将这些事情如实告诉他。”
魏修远不由起身,在屋内慢慢踱步,边走边说:“那你这伤......”
“使臣贴身的那个侍卫用刀威胁我。”华立捂着脖子,抬头,“说到这儿,我这次来是特地问你一件事,你和陆离,是不是在暗中派人保护我?就是那种全身黑衣,还蒙着面的黑衣人?”
“你怎么知道的?”魏修远诧异转身。
一听那些人是他们派去的,华立登时松了口气,他捂着脖子靠在椅背上,紧张了半天的身子终于放松下来,“原来那些黑衣人是你们的人,这下好了,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华立起身,郑重的给对方拱手弯腰,“今日华立能在侍卫的刀下逃过一劫,还要多亏了您和国公爷,这个恩情,在下记下了!来日定当涌泉相报!”
“算了算了,幸亏陆离料到你们国家那使臣必定会去找你,所以才派了几个人过去保护你,没成想第一天就帮了你。”魏修远摆摆手,旋即说道:“在你们国家的王上到来之前,你就先住在我这府中吧,以防那个使臣再去找你的麻烦。”
“既然如此,那便麻烦了。”华立也没矫情推辞,毕竟他来这的目的就是求对方收留自己。
因为在客栈还有许多和其他商铺合作的合约,还有华立的一些衣裳等等,故而趁着天还亮,魏修远特地命人去客栈取了一遭东西,还顺便帮华立结了账。
华立在魏府居住的这段时间,出入等都十分自由,再加上魏修远一直派人暗中保护他,故而这段时间使臣等人再也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沧澜王上抵达上京的日子。
小满的比赛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之前买下的场地也早已修缮完毕,因为魏修远和三个店铺的宣传,现在整个上京都知道苏掌柜要办比赛了,大家口口香春,就等着开春暖和了,等待报名参加比赛。
故而一大早,小满差人将望舒送到夏府之后,便出门转了个弯儿,去了魏府找夏婉柔喝茶。
两人坐在夏府内院的暖阁内,看着窗外的景色,边喝茶边说说笑笑,十分自在。
“望舒这些日子学的如何了?”夏婉柔放下茶杯,随口问了一句。
小满听完不由笑了,“夏老爷子说他很有天分,但自从成为老爷子的学生之后,老爷子却半点都没有讲授知识,更没有要求望舒看什么书。听望舒的意思,老爷子好像要年后才要教他东西。”
闻言,夏婉柔掩唇轻笑,抬眸瞧着小满,“看来老爷子是真心喜爱望舒,否则也不会在这个年纪还要收学生了。”
“这倒也是,望舒有自己的主意,我也干涉不了多少。”小满笑笑,随手捻起桌上的葡萄扔进嘴里。
看着小满轻松的日子,夏婉柔笑的更为肆意些,不由调侃道:“自从我父亲收了望舒为学生之后,这朝野上下都震惊了,就连街头的上京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小满侧身,有些诧异的瞪圆眼睛,“哪里有那么夸张?”
“你还不相信是不是?”夏婉柔笑,“人人都说,国公府陆家出了个神童,是文曲星转世,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真的假的?”小满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这些日子经常出门,怎么从未听外头的人这么议论过?
夏婉柔也不理会她的质疑,继续说道:“不过呢,这些人也不过是在茶余饭后议论一番罢了,真正麻烦的,还是夏府。”
“夏府怎么了?”小满好奇的问道。
夏婉柔笑笑,解释道:“自从我父亲破例收了望舒之后,大家都以为夏老爷子重新开始收学生,那些朝廷忠臣、宗室权贵都快夏府的门槛踏破了。我父亲也没了办法,只能称病,然后终日关紧大门,好杜绝那些登门拜访的贵客。”
如此一想,倒还真是,真正麻烦的可不是夏老爷子嘛。
想到这些,小满也不免有些愧疚,“真的麻烦夏老爷子了,明日我必定亲自登门致歉。”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他是真心喜欢望舒,所以才留下的,你没必要感到抱歉。”夏婉柔拍拍对方的手,安慰道。
距离沧澜王上抵达上京的日子愈发近了,魏、陆两府都越来越轻松,而驿馆内的气氛,却愈发的紧张和凝重。
“使臣大人,您说这该怎么办呐!”侍卫急的在屋内直转圈,焦灼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王上一来,稍微问华立几个问题,他就能知道我们在骗他啊!到时候别说拉华立下水,恐怕我们被就地处决了!”
侍卫尚且都如此惊慌,就更别提使臣了。自客栈威胁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华立的半个影子,偶尔听闻对方的消息,还是从上京百姓嘴中得知的,说华立又和哪家商铺合作之类的话。
华立成了上京百姓中好人的代表,而自己,则成了逼迫皇帝和亲的坏人。
使臣这心里早就又急又气,没理智可言了。
“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侍卫久久得不到回应,只得再度问了一句。
但使臣却扬手一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侍卫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使臣劳累疲惫的模样,只得依言告退,顺便将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