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居然不知道赵芬这个人?”小满对此十分惊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理清楚的一条线又模糊起来,她追问:“你好好想一想,赵芬是个长得黑黑瘦瘦,特别矮,穿的衣裳也比其他人看起来更为破旧的一个人,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说了这么多,却只换来汪幼荷不断的摇头,“小满姐,对不起,我真的不记得这个人。那天晚上来我房间的那些人其中,根本没有你所形容的这一个人。”
看着小满费解的表情,汪幼荷不由问道:“小满姐,怎么了?”
小满皱着眉,将脑海中的思绪又理了一遍,而后问道:“那今天来你房间的那些人,和前一天晚上来的那些人,是一样的吗?还是又多了几个?”
说到这儿,汪幼荷咬着嘴唇想了想,半晌才点点头,但仍是不十分确定的样子,“好像是吧,今天她们突然闯进来的时候我都吓傻了,没顾得上这么多,我记得好像是比昨晚的人更多了。”
说完,汪幼荷凑近小满,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小声问道:“小满姐,外面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这个赵芬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有人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说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小满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长叹口气望向窗外。
本以为线索就这么断了,需要重新开始审问的时候,汪幼荷忽然“咦”了一声,小声嘟囔:“不可能吧,我见她们对另一个人唯命是从,可那个人根本不是赵芬啊......”
正在发呆的小满被对方这么一句话瞬间拉回来,她急忙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看到了什么?”
汪幼荷还有些懵,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怎么会引起小满这么大的反应,但看着对方很是着急的模样,她便将方才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她们其实是对那个长的特别彪悍的女人唯命是从?”小满眼中放光,激动道。
汪幼荷点点头,“是啊,不过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昨天晚上和今天下午,一直都是她带着一帮人来找茬,思梅思竹也都是她支开的,这一点思梅思竹也可以作证。”
两次都是陈如带人闯进来的,且还是她本人亲自引开了思梅思竹,在自己审问的时候,还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一直被她欺负的赵芬身上,怪不得当时堂下众人的反应那么奇怪,合着是没想到陈如会来这么一出啊。
之前所有的疑惑和别扭都豁然说通了,小满冷哼一声,“这个陈如,年纪一大把,绣工又不怎么样,拉帮结派欺负人倒是挺在行。”
“小满姐,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叫陈如的弄出来的?”汪幼荷问道。
“很有可能,不过现在一切都是推测,等下我得一个个的审问,才能确定。”
听完,汪幼荷似懂非送的点点头,好奇问道:“如果这一切都是陈如做的,那小满姐准备怎么惩罚她?还有那些跟随她的人,还有你所说的那个被逼的赵芬?”
赵芬虽是被逼的,但是毕竟也犯下了罪行,只不过相较于陈如等人而言,没那么严重罢了。
小满想了想,说道:“还是直接押送回上京处置吧,她们毕竟是上京人,留在本地也不太好,本地的府衙也会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她想着,将这些人都处置过后,直接让华立在前往上京的时候顺路带走,交由当地的府衙处置。
这样一来,既可以防止她们逃走,毕竟每个人的家都在上京,再逃也只能逃回上京去。还可以将这个大麻烦交给上京的府衙处置,再加上被打的是汪幼荷,汪幼荷的父亲必定会出面,也不会敷衍了事。
“只是这样一来,府里的绣娘愈发少了,也不知道到最后授课的时候,人手还够不够。”汪幼荷长叹一声,继而躺会床上,盯着帷幔发呆。
小满闻言轻轻一笑,“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尽管去招生即可,哪怕后续不再来人,只有这三十个人,我也会照样给你们发工钱。”
汪幼荷笑笑,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
经过昨天那半晚上的折腾,她后半夜一直都没敢睡着,天亮之后,有思梅和思竹守着,她才微微眯了一小会儿,可脸上和脖子上疼痛难忍,她根本无法入睡。
下午又被人破门而入,好容易挨到小满回来了,又看了大夫,吃了药,一直到现在她都没能睡个完整的觉。
看着不断打哈欠的汪幼荷,小满心知对方肯定累了,故而安抚了两句,就离开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这么晚了,是没办法回到郊外了,故而只能先在府中歇下,明日一早再去郊外。
天黑了,府内点起了盏盏灯火,小满和珍珠在府中慢慢悠悠地走,两人都沉默着不说话,愈发显得夜色寂静。
两人走到柴房门口,珍珠本想直接上前命令下人开门,但却被小满一把拦住,珍珠有些不解,不由出声问道:“夫人,您——”
“嘘!”小满捂住对方的嘴巴,低声道:“咱们悄悄的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
说完,小满放开手掌,珍珠有些无奈,但却不得不放低声音:“夫人,万一她们什么话都不说呢?我们岂不是白等那么久了?而且蹲在窗户底下,跟做贼一样......”
“那能怎么办,她们当着你我的面是绝对不可能说实话的。”小满按住对方的肩膀,看着珍珠无可奈何的模样,不由捂着嘴嘿嘿笑了两声,宽慰:“放心,如果她们总是不说话,那我们再进去,行不行?”
珍珠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好吧。”
柴房门口有专人看守,在得到小满的吩咐之后,看管的人屏气凝神,谁也没有说话。小满和珍珠亦是放轻了脚步,慢慢地朝着柴房唯一的一扇窗户走去。
柴房内没有点灯,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但奈何外面有月光加上府中的灯光,所以为防里面的人发现,小满和珍珠走到窗户下的时候,都蹲下了身子。
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屋内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来之前确认屋内的人都在,小满几乎要怀疑她们都逃走了。
小满和珍珠面对面蹲着,两人皆皱紧了眉,聚精会神听着屋内的动静,但奈何一刻钟的时间过去,除却偶尔的咳嗽声之外,屋内毫无动静,
“夫人,这样行不行啊?”珍珠揉了揉已经发麻到毫无知觉的脚踝,小声道:“要不然我们直接进去吧?”
小满的脚和腿也都麻了,但她知道,若这个时候推门进去质问,那个陈如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切,毕竟就在几个时辰之前,她亲口将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赵芬。
这么短的时间内,陈如还没吃到苦头,不可能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
故而,小满轻轻拍了拍珍珠的肩,低声道:“再等一会儿,如果还是没有动静,那我们就——”
“嘘!”珍珠忽的打断小满的话,她指了指窗户的位置,瞪大眼睛用口型说:“有声音。”
两人立刻打起精神,屏气凝神,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
屋内先是有个人长叹了口气,而后蔫蔫的说道:“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怎么还没人来给咱们送饭啊?她们是不是想直接把我们饿死在这里面?”
“别胡说!”这是陈如的声音!
小满听到这个声音后精神更为振奋,她屏住呼吸,耳朵贴在墙壁上,仔细听着对方接下来说的话。
“咱们可都是从上京来的,即便这个苏小满是沧澜的郡主,还是东岚镇国公的夫人,她也不能草菅人命不是?放心吧,我们最后肯定都能回到上京的。”
说完这话,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起身或者挪动位置。
待这阵声音过去,陈如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那么点狡猾和得意的笑:“而且,咱们不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那个赵芬身上了吗?就算真的要坐牢,那个倒霉蛋也会替我们去的。”
说完之后,便是得意而放肆的低笑。
“对对对,不过如姐,我现在还是好饿啊,他们为什么还不给我们送饭啊?”
陈如一副驾轻就熟的口气,“他们这是在给我们苦头受呢!只要咱们扛过了这一关,等明天她再审的时候,咱们还是像今天这么说,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还是如姐厉害,嘿嘿嘿。”
“就是就是,还是如姐反应快,那个苏小满问她的时候,立刻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赵芬身上。你们说那个赵芬也真是傻啊,居然一个字都不敢说,看来真是让咱们吓唬怕了。”
“哎,咱们走的时候,苏小满不是把赵芬留下了吗?你们说,赵芬会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苏小满了?”
议论到这儿,陈如再度出来维持场面:“赵芬的行李还在我这呢,那行李里可是有她儿子的骨灰盒,你觉得她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不要儿子的骨灰?”